大戏都在歌厅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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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何时起,商战沦为肮脏的伎俩
  
  工友相托
  
  老洪没想到散步时会遇到张亮,他以为这是生活中的一次巧遇,但张亮知道,这次“巧遇”是他挖空心思安排的。
  张亮热情地把老洪拽进了一家特色餐馆,说咱们边喝边聊,我还有事求你呢!他点了几个特色菜,又要了老洪喜爱的啤酒。工夫不大,酒菜上齐,两个旧工友的酒杯,就愉快地碰到了一起。
  推杯换盏中,老洪知道了张亮现在经营着一家IT公司,基本属于富人的行列了。但对于这些物质上的筹码,老洪并不羡慕嫉妒恨,因为那是张亮通过智慧、汗水和运气打拼出来的。他现在惟一关心的是,眼前这位曾经的工友有什么事情会求到他,更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帮助人家的能力。心里有了旁骛,行为上就有些心不在焉。张亮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证明现在的老洪还是过去的老洪,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几杯啤酒下肚后,老洪终于放下酒杯,按捺不住地说,如果你再不说有什么事情找我,这酒我是不能再喝下去了。张亮知道老洪的脾气,便放下酒杯说,我有个朋友开了家歌厅,生意挺火,大家都去捧场过。但我和她在生意上有些误会,不方便过去。想让你找几个朋友隔三岔五地到她那赞助一把,费用全部我出,别在她面前提我就行。老洪放心地笑了一下说:这样给力的小忙我愿意帮。歌厅叫什么名字?
  “金色时代!”
  
  一进“金色时代”
  
  几天后的一次公司活动,就让老洪把张亮的承诺变成了现实。
  公司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歌手大赛,许多青年工人就张罗着要去歌厅练歌。车间主任老洪左右为难,让他们去练吧,车间没有这笔费用,不让他们去练吧,还怕他们不能赛出好成绩。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张亮说过的话,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通了张亮的手机。没想到张亮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有张亮这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做后盾,老洪也来了底气,他趾高气扬地宣布:把今天的活儿干好,晚上我请你们到“金色时代”K歌。小青年们没想到,老洪会下这么大的血本,请他们到那么豪华的地方K歌。他们用火爆的尖叫声和口哨声,表达了对老洪这个英明决定的热烈拥护。
  晚上,老洪平生第一次踏进如此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里极尽奢华,墙上雕刻着欧式复古浮雕,喷水池边还矗立着一尊美人鱼的雕像,用她充满欲望的眼神诱惑着进出的人们。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让初来乍到的老洪有一种误入皇宫的感觉。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领班,匀称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多情的眼睛,爆冲的前胸,使老洪自动在她面前,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自卑感。领班有意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以便让她迷人的微笑更具魅力,同时柔情似水地问道:“先生,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包房?”
  老洪像一个弱智青年似的,把来意全盘托出。漂亮领班对他的拘谨给予了充分的理解,这种“菜鸟”级别的礼遇她经常都能享受得到,别人都说这是源于她无与伦比的美貌,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只是其中之一,她最有杀伤力的是招牌的微笑,不管你在江湖行走多久,没人有毅力挺过她的笑容。
  看着老洪一脸的局促,漂亮领班善解人意地说,我向你们推荐一个500元的包房,这个包房免收小时费,还赠送500元的食品,很适合你们。
  老洪一行人受宠若惊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包房。漂亮领班出去时还随手递给老洪一张名片,说希望你们取得优异成绩,当然也随时欢迎你们来K歌。老洪接过带着她体香的名片,除了无知地点头,再也想不起别的动作了。
  
  二进“金色时代”
  
  还真争气,在公司的比赛中,老洪车间的人马获得了三种唱法的两个第一名,三个第三名,并荣获全公司总分第一名。正当老洪琢磨着怎样庆功时,张亮的电话及时雨般打来。他先祝贺老洪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然后埋怨老洪这么长时间没和他联系,最后嘱咐老洪今晚一切听他的安排,他要在全市最豪华的大酒店为他们庆功。
  晚上,老洪带领着获奖的一干人马神采奕奕地走进了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包房。张亮早就点好了一桌子上档次的酒菜,老洪嘴上说用不着这么客气,可心里却对张亮的盛情很是受用。
  在大家喝得飘飘欲仙的时候,张亮恰到好处地端起了收杯酒,用不听使唤的舌头磕磕巴巴地说,今晚的庆功宴……真他妈的爽,以后咱们……还他妈的喝……
  正在这时,从门外跑进一个小伙子,毕恭毕敬地来到张亮的跟前。张亮对老洪说他叫李明,是我的铁哥们儿,一会儿他带着你和弟兄们去“金色时代”歌厅,让你们重温一下胜利的感觉。闻听此言,被酒精刺激着的老洪,动情地抱住张亮,感激地说,你小子真他妈的敞亮,我替弟兄们谢谢你了……
  带着一身酒气和无所畏惧的气势,老洪一行人又一次来到了数日不见的“金色时代”。熟悉的漂亮领班向他们展示招牌微笑的同时,又将他们带到了那间500元的包房。
  李明像劳模一样勤快地为老洪他们起着免费啤酒,在含糊不清的歌声中,众人拼命地把冒沫的啤酒灌进已经装满酒精的肚里。酒精能让人兴奋,也能让人镇静。李明喝了几瓶之后,就推说有些头晕想睡一觉,便把手包放在头下,倒头便睡。
  对于摄取过量酒精的人来说,从众心理是普遍存在的。本已喝得太多了,李明这一带头,老洪他们因地制宜地在歌厅的沙发上,很快就东倒西歪地鼾声四起。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老洪被来势汹涌的尿憋醒了。他睁眼一看却吓了他一跳,一位漂亮的小姐正靠在他的肩头睡得正香。
  老洪的脑袋当时就大,他急忙把她摇醒,又急三火四地叫醒了其他人。醒来的人也都和他一样的惊讶,每人身边都多了一个美女,大家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以为真的坠入了童话世界。
  小姐们显然没有他们那样惊惶失措,娇嗔地抱怨说,你们点了人家的台,还装大惊小怪,真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呀?
  老洪被损得狗血喷头,自知理亏便懒得和她们计较,就叫赶紧结账。工夫不大,漂亮领班微笑着来到包房,用一种羡慕的口气说,玩得这么尽兴太让人嫉妒了。老洪被她的微笑折磨得不堪一击,怯懦地说,喝多了,让你见笑了,算账吧!漂亮领班爽快地说:你们一共消费一万元,考虑到你们都是一线工人,破例给你们打八折,收8000元吧!
  什么?老洪的脑袋再一次膨胀起来,唱一会儿歌竟然要收这么多的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忙问,这屋的啤酒和食品都是免费的,哪来那么多的钱?漂亮领班见他和她讨价还价,脸上瞬间就失去了招牌似的微笑,冷若冰霜的表情在歌厅昏暗灯光的映照下,突然令人不寒而栗。她厉声说,真好笑,包房的啤酒是免费的,可你们却要了不免费的“科罗娜”、还要了“中华”,还点本店的头牌小姐,如果你们胡搅蛮缠想赖账,我不但不打折,还要报警。
  老洪在她的指点下,看到了地上整齐地摆放着数不清的“科罗娜”空酒瓶,他的脑袋第三次感到了扩张的胀痛。
  
  复仇计中计
  
  一直默不做声的李明息事宁人地说,都是为了消遣,何必伤了和气呢?你给我打张正规发票,把屋的消费全部写清,我来结账。招牌似的微笑像变魔术似的,又浮现在漂亮领班的脸上,她大人大量地说,这才是道上爷们儿!够范儿,我这就给你开正规发票。
  走出了“金色时代”歌厅,所有的人都在忿忿不平,只有李明泰然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洪不解地问,兄弟,咱都被宰成这样了,你还能沉得住气?李明把他拉到一个僻静处,打开手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台针孔录像机,神秘地说,答案就在这里。
  几天后,“金色时代”突然停业了,老洪应张亮的邀请来到了他的公司。张亮边打开电视机边说,下面你要看到的,就是我经历的复制,只不过当时苦于没有证据。但我不能忍气吞声,一定要为自己的委屈讨个说法。
  这时,电视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老洪想起那是“金色时代”定价为500元的包房:他和工友们东倒西歪地睡在沙发上,这时,一群妖冶的小姐鱼贯而入。她们很老到地挨个验证他们熟睡的程度,确信都一醉不醒后,她们开始放肆地往屋里囤积空酒瓶。还有服务生送来了一条中华牌香烟,她们也毫不客气地把它撕开,把烟熟练地放进乳沟里……
  原来是这样。
  老洪怒气冲冲地看完了现场录像,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张亮真诚地说,你和我一样,都长了一张劳苦大众的脸,真诚、善良、怯懦,这种逆来顺受的面孔,让她们在见到你第一面时,就会产生了下一次定要狠狠宰你一顿的决心。虽然你是这次行动的不二人选,但我还要为我的自私向你表示歉意。
  老洪毫不在意地说,能够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我也就知足了。张亮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VIP卡塞进他的手里,说,“金色时代”被有关部门勒令停业整顿了,但她们关门大吉之时,也是我的“大潮KTV”广场隆重开幕之日。有了这张卡,你可以享有终生免费唱歌的待遇。
  老洪看了一眼装帧精美的VIP卡,苦笑了一下,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唱歌了。W
  
  责编/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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