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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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美术馆刚参加威尼斯双年展,
  风华正茂;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爆出马上要撤出中国,群声哗然;
  还有许多“美术馆”,
  场馆还未建起
  就憧憬着卖画赚一笔的美梦。
  似乎从未有哪天,
  私立美术馆像今天这么鲜明而活跃。
  
  6月,中国第一家民营公益性的私立美术馆今日美术馆联手台湾、荷兰、意大利三地艺术机构首次在威尼斯双年展期间举行平行展《未来通行证―从亚洲到全球》,张晓刚、徐冰、奈良美智、村上隆等来自世界各地的150余位知名艺术家的作品汇聚威尼斯,充分展示了亚州艺术家的创作力。
  似乎从未有哪天,私立美术馆如今天般蓬勃而活跃。越来越多的私人势力开始向美术馆这片过去大多由官方发言的艺术领地发起进攻,无论是风华正茂的今日美术馆、令无数文艺青年趋之若鹜却爆出即将撤离中国传闻的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还是在上海、广州等城市越来越多的形态各异的私立美术馆、抑或是某些“场馆还未建成就注册成美术馆”的准画廊们,其兴致勃勃,前所未有。
  故事还要从十三年前说起,1998年,中国迎来了第一拨私立美术馆的开办高潮,喧闹的艺术背后是许多地产商的身影,甚至有略显夸张的说法:95%的民营美术馆背后都有地产商的影子。但仅凭兴趣投资,操作不善,资金不足,雨后春笋之后是迅速的销声匿迹,直到2002年左右,第二拨私立美术馆创办风再度来袭,有了前车之鉴,一些美术馆至今还在运营。北京市文化局副局长关宇说:“私立美术馆的出现是对国有美术馆的补充。二者相辅相成,打造出多元化的文化艺术格局。”
  今日美术馆,是2002年之前成立、至今硕果仅存的一个。公益性、非营利便是现任馆长张子康为其打造的生存模式,除了政府的支持,赞助资金大部分来源于企业,而美术馆也会给企业以艺术方面的品牌推广支持,目前,国外已有一套完整的税务减免政策和相关的基金会、企业来支持私立美术馆的建立和发展,但一个完整科学的艺术事业生态链在中国还没有建立起来。
  这样的环境下,私立美术馆需要花费更多心力来吸引观众。有人点评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给你看的都是真东西,哪像一些国有美术馆,把仿造品放在玻璃柜子里糊弄了事。相比之下,多数私立美术馆提供的参观者体验较国有美术馆更佳,哪怕后者有更阔大的展厅,更廉价的门票。
  对于经济高速发展、物质急速膨胀的中国城市而言,艺术也是一条需要同步发展的补充之路,富足的物质必定会越来越不满意于匮乏的精神,而私立美术馆对此则是非常有益的补充,无论是步履维艰还是一路凯歌,当生活在苹果社区的大妈随时都能走进今日美术馆驻足感受的时候,我们的富足也便开始可以真正地被标榜。
  
  今日美术馆 中国化的私立之路
  这是2011年6月17日,今日美术馆二楼,展出170个残疾小朋友的画,拙朴纯净;沿着纯白色的楼梯再上一层,是爱马仕的H BOX展出,墙面闪动着变幻光影。在同一家美术馆,残障儿童与奢侈品牌并存。四楼展馆遇见负责人,她说,如果哪位馆员要休息,她就让她坐在一个拐角处,从那里看出去,左边的墙上,挂着张晓刚的《与爱情无关》,右边的墙上,是方力钧的《闲云野鹤之十》,后者当时的收购价高达8000万,而如今,这两幅画的市值早已超过两亿。
  时值周五下午,人并不多,进门买票时,馆员会先问“是否学生”,而后微笑提醒其余两个馆的位置,并特别说明“打过三个孔这张票才作废”,如此体贴,和去许多国立美术馆遇见的脸面迥异。
  靠谱美术馆的诞生
  2002年,曾经是文艺青年的地产大亨张宝全斥资4000万打造了今日美术馆,当时,此举的目的多半还是要提升地产的文化品位。两年后,现任馆长张子康接手今日美术馆,“一共才7个人,每年亏钱,或说根本谈不上是美术馆。”
  张子康是何方人士?在成为今日美术馆馆长之前,他蹬过三轮,放过电影,拍过结婚照,搞过果树栽培,做过装修公司,大学毕业后,他做过设计,在电脑普及大潮来临时,转行成为文化图书编辑。出版社派他来开发北京市场,十万元起家,用三四年工夫做到一千多万资产。刚接手今日美术馆的时候,他被人嘲笑“你这哪里是美术馆,就是个画廊”,于是便买了一堆书研究,外加到各个国家参观学习了一年,写成了一本《美术馆》,“就是要让大家知道靠谱的美术馆是什么样的。”今天,张子康坐在今日美术馆顶楼的 馆长办公室,为这个私立美术馆找到了重要的发展之路。
  上任之初,张子康向董事会的成员讲了自己的想法—改制成为非营利公益性的艺术机构。众人不解,张子康便开始了自己的“游说”:“一个私立美术馆想发展壮大必须依靠社会资金,只有变成非营利性质,才会有资金赞助才会有私人捐赠,如果你是营利机构,永远不会有人给你捐赠,所有藏品归属你个人,人家为什么要捐呢?只靠一个老板投钱,生意好美术馆就好,生意有问题美术馆也跟着完。既不可能做大也太危险。”
   “游说”成功的张子康着手办理相关执照,却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去哪办这些手续。“如果你是经营性的,要去工商局注册,也可以叫美术馆,但后面要加上有限公司;如果你是做非营利性质的美术馆,要先到文化局报批,然后到民政局注册。”张子康说。“我就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问。”终于,一个私立的美术馆也依靠私人的力量搞清楚了如何做一个美术馆的来龙去脉。如今,相关部门已经有了申办美术馆的标准,并已经出台了草案。
  2006年,今日美术馆在民政局注册成为民办非盈利机构,此后,场馆从一个扩建到三个,大型展览也越来越多。今年,今日美术馆联合荷兰美术馆、台湾美术馆,进入威尼斯双年展做展,这在中国美术馆界是第一次。
  “今年在威尼斯双年展,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美术馆,品牌的推动起了很大作用。譬如此次爱马仕为HBOX计划在全球做推广,在泰特美术馆、MOMA美术馆的展览结束后,它会着重介绍:下一站在今日美术馆。立刻提升了今日的知名度及业界地位。”张子康说,“下一个威尼斯双年展,我们就会独立设立今日馆。”
  
  要商业,也要纯艺术
  每年年初,制定出当年展览框架之后,张子康就会带着这个表格找各个赞助商谈,对那些国际性品牌,一个成立不过短短几年的私立美术馆如何有力地证明自己是可以为品牌提供价值的?
  “首先有一个专业的学术委员会,确保展览的文化价值,其次是名人效应,企业更愿意赞助大牌艺术家的展览,这是显然的。譬如之前做方力钧的展览,万宝龙愿意赞助,完全是冲着艺术家的影响力。”张子康解释道,“我们计划在三五年之内完成一个转变:让品牌相信凡是今日美术馆举办的展览就是可信赖的、能够有效放大社会效应的。”
  商业与艺术,从来就是一个微妙的博弈过程。毕竟,资金来源永远都是私立美术馆需要时刻面对的现实。
  “没有一个私立美术馆不缺钱,我们用钱永远是精打细算,比如正在进行的爱马仕的展览,光那个太空船的布置花了上千万,但为了把握品质,钱还是要花。好在当下的中国人力、物力成本相对便宜,做和别的美术馆同样质量的展览,花更少的钱就能办到。”每年今日美术馆接收的赞助都在增加,今年,这个涨幅是两千万。
  尽管今日美术馆已经给正在蓄势待发的私立美术馆树起了一个良性发展的标杆,但这并不代表没有问题。 “在西方、支持艺术的基金成熟完善,这与整个社会文化的精神需求有关,但在中国,民间资金多数赞助了灾区,政府则拨款赞助文化产业,使文化生态存在很多问题。”文化生态是一个问题,心态则是另一个问题。许多组织打着美术馆的旗号,却是行画廊之实。由这样的美术馆推行的艺术,就势必没有长远的价值。还有美术馆在不断地成立,但真正通过民政局注册成为民办非盈利机构的,寥寥无几。“有的特奇怪,场馆还没盖好呢就注册了,这在国外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对于普通大众的艺术文化需求而言,私立美术馆的兴起终究是件好事。毕竟,我们可以看到更丰富的艺术作品。“许多私人藏家的藏品不比国家级的美术馆差,在资源的占有上私立美术馆没有显然的劣势。”张子康更推崇有独特定位的美术馆,譬如只收藏一个门类,在这一门类做到最权威。“关键是收藏体系的建立,对某一领域有全面的学术梳理,做到了就能与顶级博物馆产生联系。”
  今日美术馆也曾和一家国家级美术馆合作,但过程算不上融洽愉快。“首先是沟通起来很困难,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体制;其次展览进行时,展出的类型也很难统一,你可能在办一个当代艺术展,但周围不是民间艺术展就是漫画展。”而这一切也正是今日美术馆更受品牌青睐的原因,是因为品牌更看重当代艺术资源的利用,而今日美术馆可以给品牌与当代艺术家最紧密的连接,以及国际化的传播,与许多世界顶级美术馆直接沟通。”
  而北京,目前还不能提供一个完整的艺术环境。“我们在这个所谓的文化中心,最应该看到的东西没有做好。譬如绘画史的陈列,包括最重要的作品、变革及发展,没有;青铜器看了不少,但每个展览都是做几天没了,从来没有一个长期的陈列让人看到青铜器几千年来发展的清晰脉络。”
  “美国的文化产业之所以发达,和他们的美术馆有很大关系。在中国,美术馆也显得越发重要,它可以直接推动当下艺术家的创造力,同时因为与品牌的合作,也推动整个社会产品艺术性的增强。”张子康说,今日美术馆很快要迎来一位80后的副馆长。试问,“哪个国立美术馆能调一个三十岁的人来当副馆长?”
  近期展讯>>
  爱马仕 H BOX 影像展
  2011年6月11日-2011年7月11日
  爱马仕从2006 年开始启动了这个项目,每年为4 位艺术家提供资金,创作单通道视频作品,并将作品进行世界范围的巡展。它让观众看到多重文化氛围下的艺术家们的最新作品。
  
  精神的高原—锁钧西藏组画展
  2011年7月2日-7月10日
  10余年坚守,锁钧眼中的西藏已超越自然的恩赐,纵深到更广博的人性之中。
  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 比利时男爵的中国迷茫
  
  2011年4月3日,香港苏富比春拍专场,106件比利时收藏家尤伦斯夫妇收藏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105件都找到了买家。
  三年来尤仑斯在内地拍卖市场大量出货,2009、2010两年,其在北京保利的拍卖额超过六亿。对此,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首位馆长费大为说,这些拍卖,实属迫不得已。
  来自比利时的男爵尤伦斯经营家族生意逾四十年,爱好收藏,直到2000年同妻子Myriam退出家族生意的管理,完全转战艺术收藏领域。
  1991年,尤伦斯同在香港经营画廊的张颂仁相识,一个打车房里放着很多中国当代艺术家的画作,他一时兴起买了几张方力钧与刘炜的作品,自此便开始不断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作品。随着来自中国的藏品不断增加,尤伦斯逐渐意识到北京正在成为国际性的艺术中心,这时的他已经拥有了近两千件中国文物艺术品,其中80%属于当代艺术范畴。
  最初,他只是想要把自己多年藏品运回中国安放,2005年在华裔艺术评论家和策展人费大为的帮助下,他发现了798艺术区,立刻被这里和谐而原始的建筑群吸引,渐而当初找仓库的想法变成打造一个展示自己收藏的多功能艺术空间的庞大计划。
  2007年,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在北京798落成,同其他同样源于私人资本的美术馆不同,带着“不为商业只为收藏”的许诺,尤仑斯一出手即是大手笔,耗资上亿,配有三个展览大厅、一个礼堂、咖啡馆和图书馆,再加上最顶级的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陈列,品位独特的艺术活动以及一个个重量级展出的举办,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迅速崛起为国内最活跃的当代美术馆之一,成为北京文艺青年们扎堆之处的同时让国人见到了世界级美术馆的标准。
  2008年,法国艺术家杰罗姆·桑斯成为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的第二位馆长,他说:“我想做的是通过这些在尤伦斯的展览与活动,让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了解中国当代艺术。”杰罗姆·桑斯曾说,他之所以接受尤仑斯的邀请,到中国来出任尤仑斯艺术中心馆长,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份对中国的热情”。
  桑斯到来之后,尤仑斯当代艺术中心与品牌的合作更为广泛,“现在,文化和艺术需要品牌的支持,在品牌的支持下才可能完成一个展览,艺术才能做完整的表达。同时,商业品牌也需要有自己的文化底蕴和文化内涵。”他争取到过包括LVMH等世界著名品牌的支持,但这些仍不能掩盖一些尴尬的事实:798房租太贵了。按创始人尤仑斯的设想,这个艺术中心是一个非营利组织,但在当下中国环境中,有可能要等数年才下批文,最终只好用公司形式注册。除了建造国际级美术馆的建设、运营费用和房租,还需要交税。很快,艺术中心取消了图书馆、资料室,甚至搞起了场地租借。直到不久前其中商店的一折抛售活动,人们在抢购之余顿生疑惑:尤仑斯真的要撤了吗?
  艺术家张小涛说尤仑斯的撤退,“无论是‘撒娇’还是真要离开,我们要尊重别人的选择。人家没有责任与义务来扛这种压力。”“尤伦斯做了这么多年,收藏中国艺术品,做基金会支持当代艺术家,做美术馆级别的当代艺术中心,” 香格纳画廊主任劳伦斯如此说道。
  或许,尤伦斯将要离开,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仍将继续存在在北京,无论它在比利时男爵眼中是困惑还是骄傲,它都是这个城市重要的艺术印记。
  
  近期展讯>>
  诺特·维塔尔:激浸
  2011年5月28日-2011年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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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晖:V
  2011年5月28日-2011年7月10日
  李晖以永恒为主题,采用多种媒介、材料和新技术,创造出充满未来感的装置和“光的雕塑”,超越了语言、逻辑和线性时间的界限,让我们看到科幻小说里才有的炫丽特技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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