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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从当地人的推荐,我将以色列的最后一天留给“Rosh HaNikra”—一个被国人称为“鸽子洞”的天然岩洞。星期六的清晨,我从特拉维夫出发,街道上一片沉寂,一路向北,畅通无阻,此时的犹太教徒们仍在睡梦之中。
每个周五的日落时分到周六的日落时分,是犹太人的“安息日”,所以在以色列,法定假日是周五、周六,周日人们重返工作岗位。按照犹太人的《旧约》,教徒必须在周五落日前点燃蜡烛,晚上为家人和朋友祷告。人们在“安息日”只能休息不能工作,而且不能使用任何带电的设备。
海水与山峦之间的爱情故事
约2小时后,我睁开惺忪睡眼,目的地的停车场上空空如也。司机打开车门,1月下旬地中海的风清新、凉爽,吹散了我的睡意。
手上的宣传册封页上印着“Rosh HaNikra—海水与山峦之间的爱情故事”。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少女,父母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嫁给一个老富商。送亲的队伍由ACRE(世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近5000年历史,今属以色列)至TYRE(具有5000年历史的世界文化遗产,如今在黎巴嫩境内),在途经Rosh HaNikra时,女孩从悬崖纵身跃入大海,转眼不见了踪影。纯净如天堂般的地中海海水,洁白耀眼的石灰石—女孩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走遍全世界,跑不出套路的故事,毋须质疑真假,但是细听海水撞击岩石的声音,似乎有着些许哀伤和叹息。这就是位于以色列最西北点,与黎巴嫩接壤的边境处Rosh HaNikra。这也是在以色列境内唯一山与海汇合之处。站在山顶,隔壁黎巴嫩就在右手边上。
站在山顶,隔壁黎巴嫩就在右手边上。
如今,悬崖与海水间有了最便捷的方式—世上最陡与最短的缆车。两分钟后,我从水岸边回头仰望,白色的山体显现出它阳刚的体魄,脚下海水的阴柔是最好的爱抚。
多少年的暑去寒来,磨去了岩石少年不经事的棱角。星移斗转,海水不断将海洋生物送到石床上。经过石床的孕育,曾经的海洋生物与岩石融为一体,越叠越厚,远看似围棋黑子镶嵌在白色石体中,成了山海间爱情最坚实的见证。这对山水相依的恋人,用海誓山盟、海枯石烂,演绎了人世间的不朽情怀。
具有魔力的圣灵之水
我进入山脚下海边的岩洞,左边是铁路的终端,阴暗、潮湿,令人联想起电影中的弹药库。
Rosh HaNikra自古以来就是连接南北的交通要道,《旧约》称之为“TYRE的梯子”。2300年前,亚历山大大帝在此开凿了隧道,并由此登陆入侵。到了1917年,整个巴勒斯坦地区被英国托管。二战期间,为了便于输送物资,英国人在古道的基础上拓宽,并修建了铁路。1948年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强行在巴勒斯坦地区建立以色列后,以军将铁路炸毁,并封堵了与黎巴嫩连接的通路。
右边,沿着长达400米的通道进入岩洞,我看到不同于露天世界下岩石与海水融合的美丽,仿若踏入仙境。蓝得那么纯粹的海水,如流动的水晶,似融化的蓝宝石,让人以为是具有魔力的圣灵之水,能溶解这尘世的污垢。最早,能够深入洞穴一饱眼福的只有经验丰富的潜水员。1968年,以色列政府历时两年,在原铁路终端的右边,沿着形色各异的岩洞开凿出新的通道,将此地辟为旅游景点。
“鸽子洞”的大小,犹如其名。如果不选择这里凭海临风地发呆,一个小时足够从容地走遍景区。眼前和煦的阳光下,蔚蓝海岸构成一幅安宁的图画,无法让人联想起犹太民族曾经的伤痕。犹太人民自古就流散在世界各地,没有自己国土的民族在外受尽打压和排挤。但神奇的是,民族语言、文化、传统不但没有被同化,反而得到很好的传承。
由全世界各地的犹太富豪赞助与发起,以色列政府自1999年开始实行一项新政策:每一个身居国外18~32岁的犹太裔(只要父母一方是犹太裔,或经认证的机构认可改信了犹太教),高中毕业后都可以来以色列参加为期10天的游览,来者的往返机票及以色列境内的游览行程等费用由该项目负担,为的是增加年轻犹太裔对民族身份、历史、文化的认同感。
至今已有来自67个国家(80%来自美加)的60万犹太青年享受到该福利政策。为安全起见,旅行团全程配备至少一名受过良好训练的武装人员,并且不带游客游览加沙地带、东耶路撒冷(曾属于约旦),以及约旦河西岸地区。
有的犹太青年游览后就决定留下来服兵役。以色列是实行强制兵役制度的国家,不论男女,高中毕业后如果没有特别原因通常先去服兵役。年轻的士兵周末回家时也得带着被分配的枪,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恐怖袭击。所以在以色列,周末满大街持枪的年轻人是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历史的叹息
再回到山顶上,向南遥望,不远处的山脚下是“基布兹”—以色列常见的集体社区体制,也是它运营着“鸽子洞”的缆车。
“基布兹”为以色列特有,在这个国家扮演着重要角色。全国10%的农业产量来自“基布兹”,举世闻名的滴灌技术和生产也是由“基布兹”掌握。一切公有化,一切共享,内在设施一应俱全,有果园、农场、家禽养殖场、牛奶基地等。每个人必须参加劳动,吃住、教育、看病等皆免费。有供游客消费的餐厅、商店和酒店。这一乌托邦模式每天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游览完“鸽子洞”后,我来到附近的古城ACRE。这座城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铜器时代早期(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1500年)。这里也是十字军东征时期几场战役的战场。海边的堡垒、残垣断壁,见证了当时的炮火连天、杀戮、侵略和保卫。如今该城中的阿拉伯人占了32%。自从以色列建国,犹太人与阿拉伯人就结下了世仇,可占领的土地上原本就居住着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如此一来,以色列有20%的阿拉伯人,以致以色列的官方语言除了希伯来语还有阿拉伯语。
以色列这个狭小的国度随处都是边境。国土的最南边与最北边只相隔424公里,东西最窄处只有15公里。巴以隔离墙随处可见。为防止恐怖袭击,以色列政府于2000年开建的隔离墙是巴勒斯坦眼中的种族隔离墙,以方在建墙过程中不断向巴方拐弯延伸,尽可能多地将该地区的自然资源划为己有。2003年联合国大会投票表决的结果,是认为该隔离墙违反了国际法,应被拆除。但隔离墻的工程,始终在继续进行中。
城市中,不经意间就会看见恐怖袭击的小纪念碑、提示牌。在此前的一个半月中,我还在特拉维夫经历了一次恐怖袭击的演习。警报拉响后,每个人都得躲入最近的防空洞,心惊肉跳过后,也渐渐习以为常。
经济和生活条件上,以色列是个绝对的发达国家。但生活在强压下的以色列人总是行色匆匆,很难如游客般心平气和地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