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京城 天安门环卫工炼成全国劳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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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凤辉来自河南驻马店农村,北京天安门是她从小向往的地方。2012年,蔡凤辉到天安门广场担任保洁班长以来,和同事曾一个月内清理出了五六十公斤口香糖,在人流密集的广场上,他们保持着每平米灰尘残存量不超过5克的水平。蔡凤辉对员工实行军事化管理,配合环卫研发部门制造出大大提高效率的电动保洁车。让人唏嘘的是,她在天安门广场上班8年多,近在咫尺的故宫从未游览过。
  出色表现使蔡凤辉先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巾帼建功标兵等荣誉,还被推荐至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劳模本科班学习,习总书记给她和劳模本科班同学的回信更是振奋了亿万劳动者——


  靠踏实敬业赢得理想岗位
  蔡凤辉来自河南驻马店市西平县农村,上小学时,她从课本上知道首都北京是我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天安门广场是国内外游客向往的游览胜地。从那时起,蔡凤辉就盼着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能站到天安门广场上。
  家里姊妹多,经济条件差,蔡凤辉高中没毕业就辍了学。1998年大年初九,蔡凤辉跟随在北京打工的表姨来到北京,刚把行李安顿好,她就迫不及待去了天安门广场。广场很大,各种肤色的游客都有,蔡凤辉一个人逛累了,坐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南面的台阶上歇息。她痴痴地想,自己如果能留到北京打工该多好,那样就能经常到天安门广场看看了。
  学历不高,又无一技之长,蔡凤辉只能找些简单的工作,她先是在前门一家招待所做了一年服务员,然后到一家三甲医院做了保洁工。她干活踏实,责任心强,经常能提出一些行之有效的建议,很快被提拔为保洁班班长。随后几年,蔡凤辉结了婚,并生下一对龙凤胎,岁月流转,她对保洁岗位的热爱一直没变。
  2006年国庆期间,蔡凤辉和47名同事被派到天安门广场协助清洁工作,蔡凤辉任班长,她把48名员工分成两组,一组上白班,一组值夜班,她不分白天黑夜值守在现场,困了就找地方打个盹。整整7天,蔡风辉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没刷过牙,洗脸也是在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抹两把。在她和同事的努力下,外包任务完成得很出色,环卫集团对前来支援天安门广场保洁的7家单位进行评比,蔡凤辉负责的保洁班荣获第一名。
  一晃6年过去了,蔡凤辉仍在那家医院的保洁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着。2012年9月的一天,她接到了北京环卫集团天安门分公司总经理孟宪强的电话,孟经理对她6年前国庆节期间认真负责的表现印象深刻,邀请她加入负责天安门广场保洁的队伍。能到向往的天安门广场上班,是蔡凤辉梦寐以求的愿望。于是,她来到了天安门广场保洁班,很快就以优异的表现被提拔为保洁班班长。
  初来天安门广场上班时,同事们都是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偌大的广场上,清理垃圾都是各自为战,工作质量和效率都不高。蔡凤辉担任班长后,采取军事化管理、集中作业的方式,工作时一字排开,列队行进,形成规模效应,砖缝里的瓜子壳、口香糖、烟头等垃圾也能被及时发现,尤其凌晨上班时天还没有亮,光线较暗,这时就更需要队员之间相互协作,彼此之间距离不能太远。
  把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队员组织起来以队列形式呈現,工作开始、结束都要列队讲评,很多员工习惯了分散工作,难以接受蔡凤辉的军事化管理方式。蔡凤辉知道,改变固有的方式总是困难的,最开始的不容易,需要团队领导者坚强的意志去推动。一个月过去了,大家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与磨合,团队不但高效率、高质量地完成了广场的保洁工作,而且展示了天安门广场环卫工作者的优秀团队形象。
  在天安门广场做保洁,蔡凤辉和同事凌晨三点半就投入工作,他们的首要工作是保障国旗护卫队行进的路面干净整洁,升旗前十分钟,所有的保洁工作都要做完。做完广场清理工作后,蔡凤辉还组织员工观看升旗仪式,看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徐徐升起,迎风飘扬,他们内心充满了自豪和神圣感。
  每天清晨,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汇集天安门广场观看升旗仪式,仪式结束后,如何及时清理游客留下的大量垃圾成了首要解决的难题。蔡凤辉琢磨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她和同事一字排开,站到值勤武警后面,当游客一散开,蔡凤辉和同事便飞速上前,三两分钟就能集中把垃圾清理完,通过这样的方式,不仅能够保障观旗后地面的整洁,还能更有效地节省时间。
  劳模本科班读书收到总书记回信
  蔡凤辉和同事负责的保洁范围除了天安门广场,还包括国家博物馆西侧及人民大会堂东侧等区域,面积28万平方米。2012年6月,北京环卫集团提出广场的清洁要达到“席地而坐”的标准,并且每平方米含尘量不超过5克。
  要让游人“席地而坐”,清理广场上残存的口香糖是头道难题。蔡凤辉和同事想了很多办法,都不好使。有一次,她在集贸市场看到一种钢丝刷头,就掏钱买了下来,请人给刷头装上木柄,醮着水一点点地清除口香糖,效果还不错,蔡凤辉把这个办法推广开来。
  随后的一个月,蔡凤辉带领同事来了个清理口香糖的攻坚运动。当时正值盛夏,广场地表温度高达60摄氏度,每一次蹲下再站起来,身上的汗水直往下淌,几天下来,腰部长满了红点,脸也被夏天的日头晒得黑红,但他们的行动取得了辉煌战果:一个月清理的口香糖重达50公斤!
  天安门广场保洁要求人走地净,垃圾10分钟内必须清理。蔡凤辉和同事步行保洁,一天8小时下来,平均要走30公里的路程,许多员工脚上起了泡,一接触地面便疼痛不已。


  一天快要下班时,蔡凤辉和同事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一位外地游客对同伴说:“天安门广场这么重要的场所,怎么招了一帮残疾人当保洁!”那游客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蔡凤辉耳中,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决心改变步行保洁的模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蔡凤辉整天冥思苦想。2013年的一天,她到广安医院看望病人,在医院门口看到一辆微型电动三轮车,电动车后座有个装东西的小篓,前面车把下有两个地方,一个放杯子,另一边放条毛巾,这个微型电动车让蔡凤辉眼前一亮,征得车主同意后,她用手机给那辆电动车拍了照。   从医院回来后,蔡凤辉设计了一个适应在天安门广场进行清洁作业的三轮电动车方案,并把这个方案报给了环卫集团研发部门。她设计的电动保洁车,把后座改为一个塑料垃圾箱,电动车前部右侧有一个较深的圆柱型小篓,下面可以放毛巾,上面放喝水的杯子,车子还有专门放铲子和夹子的地方,铲子用来清理口香糖,夹子用来在骑行过程中捡拾垃圾。
  半个月后,第一批10辆崭新的电动保洁车出现在天安门广场,蔡凤辉和同事骑着它们作业,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一天下来也不像以前那样劳累了。试用一个月后,蔡凤辉把改进建议反馈过去,保洁车经过改进更加人性化。骑上这种电动保洁车,蔡凤辉和同事分外开心,游客也纷纷夸赞,说天安门广场的保洁员就是不一样,能骑着电动车作业。
  天安门广场经常举办大型活动,作为北京以及中国的重要形象展示,天安门广场的保洁工作尤其重要。2015年9月3日,我国要举行纪念抗日战争暨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盛大阅兵仪式。8月,北京环卫集团特意增加了一次天安门广场专项洗地任务,恰在此时,蔡凤辉因为腰椎间盘突出做了手术,医生建议她休息三个月。手术一周后,她就出了院,让家人把她送到项目部,她觉得作为保洁班班长,这么重大的活动自己不能缺位。
  随后的8天,蔡凤辉拖着病体与同事们一起战斗,腰痛得受不了了,她就在电动三轮车上躺会儿,稍缓和一些便到现场指挥,终于和同事保质保量地完成了阅兵前的洗地任务。2015年9月3日,蔡凤辉在观礼台东一区负责保洁,习主席出现在天安门城楼时,她距主席斜线距离也就100米左右,看到主席的那一刻,蔡凤辉激动得热泪盈眶。
  因为工作中的突出表现,蔡凤辉先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巾帼建功标兵、北京市三八红旗奖章。2018年春节后,蔡凤辉走进了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劳模本科班学习,圆了自己的大学梦。2019年五一劳动节前,蔡凤辉和同学们给习近平总书记写了一封信。想不到的是,4月30日,总书记给劳模班的学员们回信了,总书记信中说:“社会主义是干出来的,新时代也是干出来的,希望你们在各自岗位上继续拼搏、再创佳绩,用你们的干劲、闯劲、钻劲鼓舞更多的人,激励广大劳动群众争做新时代的奋斗者。”总书记的信让蔡凤辉和劳模班的同学欢欣鼓舞,回到各自岗位,他们的干劲更足了。
  愧疚父亲临终未在床前
  自从在天安门广场当上保洁班班长后,蔡凤辉三四个月才能回一趟河南老家,丈夫孔国宇不愿和妻子长时间分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铁心‘嫁’给了天安门广场,我‘倒插门’算了!”
  为了夫妻团聚,孔国宇真的来到北京,加入了妻子的保洁队伍,一个八平方米左右的房间成了他们的宿舍。蔡凤辉身为保洁班班长,掌管着班组里的工作安排,却没把自己的丈夫安排到白班,她覺得他们夫妻可以相互照应,比起别的单身同事,要多承担一些比较辛苦的活儿。此后七年多,孔国宇一直值夜班,他和妻子只有晚上和早上两个时间点交班,才有短暂的相聚时间。
  每逢节假日,天安门广场游人爆满,最多时一天人流量达到38万,游客多,清洁任务重,蔡凤辉夫妇也最为忙碌。每年春节,夫妻俩习惯了在岗位上过年,有时忙得连吃碗饺子的功夫都没有。
  蔡凤辉夫妻育有一对龙凤胎,这对孪生兄妹多年春节都没有和父母团聚过。上高中前,每年除夕,他们都是与爷爷、奶奶一起度过大年夜,蔡凤辉和丈夫坚守在岗位上,煮袋速冻饺子就算吃了年夜饭。她很想念父母、孩子,可又不敢和他们通话或视频,因为她泪点低,听到亲人的声音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哭。
  一双儿女初中毕业后,蔡凤辉把他们送到河北廊坊读高中,为的是孩子离自己近一点。既便如此,蔡凤辉夫妻黑白交替着上班,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探望孩子,一连两年春节,两个孩子都是在学校宿舍度过。
  让蔡凤辉欣慰的是,一双儿女都很支持父母的工作。2018年高考过后,女儿跟着母亲在天安门广场做了40天的保洁员。女儿考入乌鲁木齐一所高校后,学校招聘校学生会成员,蔡凤辉的女儿报名参加竞选,演讲中,她自豪地说,她的父母都是天安门广场的环卫工人,他们平凡、敬业,母亲在这个岗位上获得了很多荣誉,光荣地进入劳模班,圆了自己的大学梦,她会以母亲为榜样,搞好学业之外,为同学们做好服务工作。一番诚恳而又饱含激情的演讲,打动了现场评委,就这样,蔡凤辉的女儿如愿成为校学生会的一员。
  2019年元旦上午,蔡凤辉接到哥哥打来的电话,哥哥声音有些哽咽:“小妹,你回来一趟吧,父亲恐怕熬不过今天了!”蔡凤辉听后,心如刀绞,强忍着眼泪挂了电话。父亲生病期间,知道她工作忙,总是叮嘱哥哥不要打电话给她,父亲到了弥留之际,哥哥不得不打了电话。
  蔡凤辉向领导请了假,和丈夫火速赶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父亲已经逝世,蔡凤辉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这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痛。
  送别父亲,蔡凤辉回到北京,每天在天安门广场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2020年春节,她依然坚守在岗位上。
  从一名农民工成长为让人敬重的全国劳模,并重回校园圆了自己的大学梦。蔡凤辉说,是这个时代给了她公平竞争的机会,她品尝到了总书记“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那句话的甘甜,她很庆幸自己生在这个伟大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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