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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播客?將言之有物、自带风格的讨论持续记录下来,以音频形式通过互联网传播——这句话基本上点出了播客的独特之处和传播方式。
播客是英文“Podcast”的音译,在它的诞生之地美国,一群在公共广播领域的精英将他们的内容产品转移到了互联网上,进而创造了这一概念。在国内,人们最早接触的互联网音频节目,更多是像喜马拉雅等平台上实现顶级播放量的音频类内容,例如相声、评书、有声书及付费课程,等等。但这并不属于狭义上的播客内容,相反“播客”是一种定位小众的传播模式,内容题材和节目风格强烈依赖主播的个人眼光、审美和知识储备。小而美、独立性是它最具吸引力的地方。
前几年一直不温不火的播客市场近年来变得非常热闹,2019年普利策奖委员会增设了“音频报道”奖项,美国现象级播客“serial”的制作公司被《纽约时报》收购。在中国也一样,据行业数据显示,今年9月中国已经有了1.3万档播客内容,做一档播客变得像前两年拍一个Vlog一样时髦。
那国内有没有一档摄影类播客呢?2020年4月,界面图片总监李响和有过不少摄影从业经验的易晓岚(小蓝),在家里的厨房里凭着兴趣和热情录出了第一期“逆光电台”,她俩在播客里聊了各自十多年图片编辑生涯中的难得经历、有趣故事以及对行业的看法。之后,李响和易晓岚还有后续加入的新主播刘阳,保持周更的速度录制了20多期,邀请摄影相关领域的嘉宾,如摄影人、策展人、图片编辑等,将节目内容定位在分享他们独特的职业故事和严肃的职业思考。
可以说,逆光电台填补了播客领域中摄影访谈类播客的空白,这款新鲜的摄影播客,也让人发现了摄影还有听的魅力。
如何想到做一个关于摄影类播客的?
李响:这个播客的诞生,是一个很偶然的事情。疫情期间,长时间见不到人,我忽然发现听播客是个很好的缓解隔离焦虑的方式,有种在场感。你可以听别人聊天,又不耽误自己做事。
那段时间,我听了很多播客。做饭,打扫,洗衣服,运动的时候就把播客当作背景音乐来听。也是在那时,我对播客有了基本的了解。但是,比较遗憾的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关于摄影的、比较专业的节目。
4月疫情稍微缓和了之后,我跟小蓝约了见面喝下午茶,天南地北地聊到天黑。我说到最近听很多播客,但关于摄影的谈话类节目却一个没有,不如我们俩来做一个。
平常生活中,我们俩都属于有点宅的人,我们觉得定期找人聊天,既可以做点事情,又可以强迫自己见人,挺好的。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
做播客,你和小蓝是从头开始学的吗?做了哪些准备工作,在节目里你俩说是互相“拖拉”着对方,具体是怎样的?
李响:我们俩几乎没学什么,就是分头问了一下身边自认为比我们懂录音的人,如何录音的问题。
从说好开始做,到节目上线,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时间是既短又长。短是指,当我们开始录音到上线,也就用了十几天。效率算很高。长是指,我们花了更长的时间,犹豫是不是真的要做。我太容易打退堂鼓了。事情照做,但心里总是很忐忑的。我对自己是真的没信心。最后是小蓝一锤定音:试试呗,不行就算了。所以,我们在她家录了第一期,算是开播了。
有趣的事情是非常多的。最开始的节目,我们都是在小蓝家的厨房录的,我们会买一点零食,边吃边说。
你俩想把逆光电台做成一个怎样的播客?
李响:我们对播客的心理预期,也是渐渐发生变化的。
最开始,我们完全沉浸在好玩的过程当中。起名字、设计Logo,在各个平台上注册账号,完全是新的体验,所以感觉非常有趣。暑假的时候,我们约在四川美术学院做摄影系主任的师姐——刘阳,聊一期读书的节目。后来发现她也对这个节目很有兴趣,就拉她进来一起做。我们在16期的时候,单独介绍了她。因为她是一直关注艺术摄影的领域,也正好补足了我跟小蓝的短板。
所以,到现在逆光电台有三个主播,我们时而一起访谈,时而单独采访,这取决于嘉宾和我们的私人时间。
现在,新闻摄影行业都在衰退,我们也没有期待逆光会成为一个能火起来的播客。前几天,我们三个人在微信小群里还说,指这个播客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付出时间、精力和心力坚持做这件事,一方面是为了我们自身,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了解更多的人,听到更多的想法,开拓视野,同时用一种相对正式的方式交换意见,讨论问题,这些都是难得的经验,新鲜的。这都是十分宝贵的材料。 我们短期的小目标是先坚持做100期,周更的话,大概需要做2年左右。如果,在那时我们还能继续,那希望我们能逐渐梳理出国内关于摄影人的一个声音档案。他们的声音,他们对于摄影的理解,哪怕是自身的困惑,都将被长久地保留下来。
做播客前,有没有担心它不太好展示摄影话题,因为影像可能需要观看。
李响:我觉得摄影类播客其实比别的门类的播客更有优势。除了听,我们还可以在公众号上展示嘉宾的作品,听友可以一边听一边看。这一点,在轻芒的微信小程序上就体现得特别好,他们目前还在内测的阶段,那上面可以根据时间轴发布照片,这样,嘉宾聊到哪张照片的时候就直接可以看到。
当然,摄影归根结底是视觉的,所以,我们在录制的过程中,也获得了一些经验,比如说多聊想法,少描述画面,等等。
你们会邀请哪些类型的嘉宾来聊天?会关注哪些话题?
李响:早期的嘉宾都是我们身边的好朋友,也不怕出错。大家约个下班之后的晚上,点点宵夜,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慢慢有点经验之后,我们就会列一些详细的提纲,因为有了提纲比较容易把握内容的前后逻辑关系,利于后期的剪辑。
现在,我们比较注重话题性和嘉宾的多样性。因为关注的是一个比较小的领域,所以,希望不是每次嘉宾聊的内容都差不多。
做播客让你最享受的一刻是什么?
李响:做了20多期,现在每次我还是紧张。最开始,大家都听自己的声音很别扭,当突破了这个心里障碍之后,又发现自己的语言逻辑很差,而且我對公众展示自我,始终是有障碍的。
但坚持了将近半年,它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不得不为之的一个责任。如果说最享受的一刻,应该就是把剪好的新一期都传到平台上之后吧,交稿之后的喜悦。
你自己也说在摄影行业摸爬滚打很多年了,可以说说自己的职业经历吗?
李响:我入行开始就是做图片编辑,一直做到现在,应该还是会继续做下去。
之前做过很多类型的杂志,也有报纸。从纸媒到互联网,图片编辑的岗位虽然名称是相同的,但是职务内容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进入到互联网的前几年,总是在失落和还想再挣扎一下之间摇摆,现在基本接受了吧。我还是挺希望在这个领域一直做到老太太的,但是,很可能不会了。我不是很有信心这个职业会做到老。有时候跟朋友开玩笑也会说,谁能想到,在你毕业的时候,选中了一个新生的岗位,结果,做不到头就要消失了。
在当下阶段,你最深的困惑是什么?
李响:相比困惑,更多的是遗憾吧。因为我同时也算个资深的听众,所以,我知道什么是好的节目。目前就逆光而言,还有非常多的不足。
比如,一档优秀的播客节目,它既不是过于轻松的朋友聊天,也不是付费课程那样的宣讲。它需要有好的话题,有独特经历或新鲜的信息,有鲜明的见解,或是某一领域丰厚的知识储备。
简单说,就是让听友觉得又有内容,又不枯燥。
节目有很多摄影人来做客,他们现在对摄影这个行业有什么困惑?
李响:我们邀请的嘉宾已经算挺多样的了。有刚入行的年轻摄影师,他们聊了在职业中的激情和困惑(23期);有从这个新闻行业功成身退转做自己事业的前辈(8期、12期),他们讲了自己非常有趣的职业经历;有最大自媒体平台的图片运营(4期),他觉得摄影已经分为两端,不必强求融合;也有活跃在国际舞台的知名艺术家(15期);还有高校的摄影系老师(6期)。总体看来,行业不好是事实,但大家整体的状态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