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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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阿颜是我见过的最热爱舞蹈的姑娘,是真的爱到骨子的那种。她听到节拍的时候,会忍不住扭动。看到跳舞好的人,眼睛都移不开。可惜天公不作美,赐给她宽大的手脚和笨拙的身躯,再加上本来没有舞蹈基础,所以她跳舞的样子的确不如别人好看。
  每年十月,所有高中都要參加省里举办的拉拉操大赛。阿颜主动报了名。她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大大眼睛里盛满了期待。
  排练开始了。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依次排队形,阿颜最矮,所以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角落里视野不好,她就踮着脚,插空看前面部长的动作。
  大家刚开始都还兴致勃勃的,但是学业繁重,每天中午晚上还要抽时间不停地练习,也就渐渐地厌了。
  文艺部长看到我们懒散的样子,生气地勒令我们一个一个跳。
  主动报名参加的女生大多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跳起舞来身轻如燕,即使动作没有那么标准,但养眼就是美。
  轮到阿颜的时候,她很认真也很紧张,眼睫毛不停地在颤抖着,尽量把动作做得轻盈好看,但是一个大跳,她还是发出了闷雷一般的巨响。她因为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她的衣服有点短,所以腰部露了一大截。
  那些漂亮纤细的女孩子聚在一起欣赏这一幕,情不自禁地被她笨拙的姿态逗笑了。
  部长敲了敲桌子,满脸愠色。
  等阿颜爬起来,部长没看她,对着大家说了一句,“过几天老师就要验收了,你们看看你们跳得是个啥!”
  虽然是对着大家说,但大家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2
  每次练舞,部长都一脸不满意地看着阿颜。
  她会尖着嗓子说:“那个谁,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你怎么动作那么丑!”
  部长亲切地叫别人名字的后两个字,却一直把阿颜叫“那个谁”。但阿颜不在乎,她喜欢的是舞蹈。
  在一群天赋凛然的人面前,她显得渺小微弱得像一粒尘埃,她们身上折射出的光芒越发衬托出她的普通。
  我有些时候说,阿颜你休息会儿吧,别练了!她就笑笑说,没事,又不累!我看着她有些傻气的笑容,竟觉得有种莫名的东西在触动我。
  阿颜说,除了每天统一的排练时间,她回家也会练一阵。毕竟笨鸟先飞嘛!
  3
  部长突然在群里发了公告——在现在的12个人里面选8个上台,其他人负责后勤。
  阿颜更带劲儿了,她的大眼睛里似乎有熊熊烈火,她说她很想上台,舞蹈是她的梦想。
  我在一旁鼓励她,心里却觉得有些酸楚。
  几天前,我去拿舞蹈服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文艺部长对另一个学姐说:“你们招人的时候咋回事?那个叫啥……阿颜,你们瞧瞧她是跳舞的人吗?跳得像小丑一样。”
  另一个学姐说:“这不是怕人不够嘛……”
  我从里层走出来的时候,她俩面露尴尬。
  我突然很讨厌她们,每一个心怀梦想的人都不应该被嘲笑,每一个努力的人都不应被嘲笑。
  我说:“阿颜真的很努力!”
  4
  阿颜不停地练习,拍子的踩点以及动作的还原度都进步很多了。
  部长验收成果。
  在我们跳的过程中,她出去接了一个电话,有一大段舞都没有看到,但结果毫不例外地刷掉了阿颜。
  角落里的阿颜像是头上有一片阴霾,下着小雨,和被阳光笼罩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阿颜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是被抽走了魂,呆了几秒钟,她淡淡地笑了,“我是不是不该跳舞啊?”
  纵使被说了无数次,阿颜都积极面对,只是这一次,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没等我反应,阿颜立刻转身背对着我。
  我知道这个一直坚强乐观的姑娘只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眼泪。可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背影,我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了。我很怕,一个人的梦想就这么被别人的冷言冷语击碎了。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天赋异禀的人,但更多的是像蜗牛般平凡的、用小小的壳装着大大梦想的、一步一步努力往上爬的人。纵使再努力,可能也比不过鸟儿燕儿,可是,那份努力,那份汗水是真真切切的,凭什么“蜗牛”就不能有梦想?
  5
  阿颜没有放弃,她太热爱舞蹈了,所以一直不断努力着。
  的确她的天赋不如别人,但是默默地一直努力着。
  上大学后,她参加了她们学校的健康活力大赛,获得了二等奖。
  大学后我和她联系时,她基本都在舞蹈房压腿练功、跟着音乐踩节点。
  有些事情,三言两语写出来太简单,但每天都实践,那种坚持和毅力让我心生敬佩。
  熟能生巧吧,曾经那些她做起来很别扭的动作,现在她可以完美地演绎,并且因为好习惯,身材也逐渐瘦下来。
  带着一颗心怀梦想的心,不管看了多久孤独的风景,最终等到春暖花开,一切都值了。
  有句话很残忍,努力不一定有结果。有句话很毒鸡汤,不努力一定没有结果。
  这个世界也很残忍,会无情嘲讽和打击你,但我还是觉得,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也许梦想差一步就可以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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