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真的没拿那5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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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6岁的小姑娘,小小的懂事的小姑娘,拿起菜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剁了6刀,没哭没闹,直到爸爸妈妈把她送进医院,这样残酷的故事你相信吗?可生活中这样的人确实有,那就是6岁的乔乔。
  2008年11月29日,一个平凡的日子,星期六。对于生活在重庆市某县一个叫天池村的乔乔一家人来说,却是一个痛苦的日子,特别是对于6岁的乔乔来说,更是一个特别痛苦、残酷的日子,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上午十点钟多一点,乔乔在家里堂屋的凳子上写作业,乔乔的妈妈挺着大肚子从屋外回来,站在门口手往邹巴巴的裤袋里摸了摸,把一张张邹巴巴的纸币数过来数过去,手又伸进上面邹巴巴的羽绒服的口袋里掏,把所有的钱放在地上,她蹲下去慢慢地把10元的、5元的、1元的、5角的、1角的纸币分成几小堆,边数嘴巴还不停地唠叨。一遍又一遍,妈妈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把分成几小堆的钱装进裤袋里,走到正在做作业的乔乔边上:
  “乔乔,拿没拿我的钱?”
  乔乔抬起头:“妈妈,我没拿你的钱。”
  妈妈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站在乔乔的面前,眼神更是严峻:“别不承认,那5角钱是不是你拿的?”
  “妈妈,我没拿你的钱,不信,你搜我的包包。”乔乔站起来,撅着嘴,举起双手想让妈妈查她的裤袋。
  “妈妈,我真的没拿钱。”乔乔反复说了几遍。
  妈妈也没搜乔乔的口袋,她用手指着说:“再不承认,我就要打人了。要么你就把自己的手指斩了,证明你的清白。”说完后,妈妈转身出门,到屋外的竹林中去找竹片,准备教训不听话的女儿。
  心情烦躁的妈妈在竹林里很快找到了竹片,想回来打拿钱的女儿。刚回到堂屋,妈妈惊呆了:看见乔乔跪在凳子边,一把菜刀摆在旁边,左手小手指血淋淋地搁在凳子上,凳子上全是红红的血,染红了凳子。妈妈瞬间惊傻了。
  “妈妈,我真的没拿你的钱,你不要打我,我已经斩了自己的手指。”乔乔平静地对妈妈说,没哭也没流眼泪,像没事似的。
  妈妈惊傻了很短的时间,惊叫着扑出门外:“快来人啊,乔乔把手指剁了。”
  邻居们听见惊叫声,赶快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出来。真的,邻居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六岁的女孩,自己用菜刀向自己的小手指剁去,血流了一滩,小手指只有一点皮相连着,乔乔居然没有叫一声苦一声,知识痛苦地跪在地上。慌张的邻居们又的伸手去扶小乔乔,有的就跑到矿上把乔乔的爸爸叫回来,租了一辆长安车前往矿上的总医院,妈妈在车子上苦苦啼啼的,爸爸留着眼泪扶着孩子,叫司机开快一点再快一点。一路上的树木迅速地往后退,乔乔的爸爸、妈妈含着眼泪怜悯地看着女儿,这怎么办呢?身上只带了借的六千元钱,这得花多少钱呢?一路上,乔乔始终没有哭出声。
  车子载着乔乔一家人的痛苦很快就到了矿区总医院,一伙人手忙脚乱地跑下车,有的往急诊室跑,有的往医生办公室跑,有的扶着孩子慢慢走下来。医生听说后,急急忙忙跑来,一看到乔乔的样子,医生都惊呆了,血淋淋的手指吊着,小女孩的脸小女孩子的表情静得让人害怕,让在场的医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六岁女孩的所作所为。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总医院却不能做这样的手术,劝孩子的爸爸妈妈赶快直接送重庆的医生,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愈快愈好。
  一听说要送重庆,乔乔的爸爸妈妈蹲在地上抱着头,愁得不知怎么办!邻居们围着他们,纷纷嚷着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孩子送到重庆的大医院去。
  “爸爸,我真的没拿妈妈的钱。”乔乔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痛苦昭然而现。乔乔的爸爸伸起腰站起来,“走,到重庆去。”说完推了一把乔乔的妈妈,“你也帮不了忙,先回家借点钱。”
  一小时的车程,爸爸带着乔乔住进了重庆某医院的外壳病房。医院的外科医生检查时心里不寒而栗。乔乔左手小指皮肤成4条纹状,第二关节骨断成6小段,好在断指保存完好,成功地接上了。医生说,这绝不可能是一刀砍下的结果,而是6刀,对自己的手指连砍6刀,而她才6岁,真是不可想象。
  乔乔的手指成功接上的第三天,爸爸带来的6千元钱已经花光了,还欠下了医院一笔费用。他打电话让乔乔的妈妈再借一些钱来,结完帐准备带女儿回家。一方面是钱不够了,不好意思欠医院的钱;另一方面手指接好,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医院出于对病人的负责,手指还在恢复之中,怕遇意外,所以暂时不同意出院。
  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巧合,重庆媒体知道了这件事,敏感的记者意识到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新闻,从12月5日开始连续跟踪报道这件事,在当地引起很大反响,乔乔也成为了当地的新闻人物。
  媒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当地报纸报道了乔乔自剁手指的事情后,前来捐款的市民不少,乔乔的医药费已经不成问题,医院也决定免去乔乔前几天欠下的部分医药费。乔乔,这样一个6岁的女孩自剁手指,不哭不闹,究竟背后还有些什么样的故事?
  乔乔的家在矿区的城乡结合部,一幢老式的两层砖瓦房,墙壁也没粉刷,家庭的布置之分简陋,家中唯一的现代化电器是一台妈妈结婚时陪嫁的小电视机,上面也布满灰尘,靠墙摆放着一张很旧很旧的饭桌,桌子的四周只有3张木凳,油漆脱落得几乎已经看不见了。乔乔的爸爸、妈妈都是带有一定生理残疾的残疾人,全家只要依靠爸爸在矿上打工的钱生活,经济十分拮据。爸爸打工的收入也不高,一个月下来也就六百元钱左右。全家的开销妈妈得精打细算,把钱看得很紧,一分都想掰成二分用,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女儿的学习和生活,他们连女儿的班主任老师都不认识。
  自己的女儿谁不爱,乔乔的邻居说:“她对娃儿还是好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喜欢,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嘛。”是啊,乔乔的妈妈承认自己喜欢女儿,但随着自己又怀上孩子后,不知道怎么搞的,经常打女儿,虽然打得并不重,但只要乔乔承认错就行了,可女儿掘得很,有时就是不承认错,任随父母的责骂。父母常用竹片打的办法来管教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乔乔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常帮奶奶揉脚,帮爷爷端水。今年,乔乔的妈妈怀上孩子厚,才上小学一年级的乔乔,每天中午都要回家做午饭,收拾好一切后,才能回校上课。晚上回家,会帮妈妈做一些家务,空的时候就上山割草喂猪。每当爸爸打短工回家后,乔乔就会围拢到跟前问爸爸吃饭没有,还会去厨房把冷饭冷菜弄出来给爸爸吃。
  由于爸爸、妈妈都比较矮,在当地被人瞧不起,乔乔想出去跟别的孩子玩,又经常被小朋友瞧不起,常拿她的爸爸、妈妈开玩笑,让乔乔很不是滋味,也使得乔乔常常一个人呆坐在家门口,与小朋友的交流常少。爸妈也常提醒女儿少出去玩,免得遭别人瞧不起。乔乔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性格倔强又有强烈的自卑。自从乔乔住进医院,从来没有哭过,从来不喊痛。只是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在疗伤的时候,连许多大人都无法忍受的疼痛她都忍过来了,比如医院里的烤灯,邻床的男病人都痛得在喊,叫医生停止治疗,而一旁的乔乔,同样是用烤灯,表情很平静,没有哭一声。像这样的病人医生说 很少见,像这样小的孩子,整个治疗过程就是一个奇迹。伤口疼痛无法让她入眠,但她就是不哭不叫。
  爱,是可传递的。妈妈哭了,爸爸也哭了。
  乔乔终于哭了,不是治疗中的痛苦让她哭,而是爸爸妈妈的痛苦让她过意不去。住进医院的第五天,爸爸一直没吃饭。采访的记者离开前,叮嘱乔乔,以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别再干傻事,你父亲急得饭都吃不下去,你母亲在家里更是饭咽不下、脚睡不着……话未说完,乔乔严重已噙满泪花。
  乔乔喜欢画画,可是家里条件不允许她买五颜六色的彩笔。但她有个理想,将来到城里读大学,找个好工作,让父母过好生活,让村里的乡亲们看得起的爸爸妈妈,看得起她。实际上,乔乔在父亲的眼中,一直是很争气的,成绩好,虽然脾气有时有点倔,可女儿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有理会坚持,无理也会自己承认错误。可让爸爸想不通的是女儿这次怎么会如此倔强,妈妈的一句话激得孩子真的就剁了自己的手指,而且一剁就是六下,不哭不闹,真是叫当爸爸的想不通为什么。就围了证明那5角钱不是自己拿的吗?还是乔乔自己强烈的自尊和自卑使得自己对自己下了狠?
  乔乔在医院住院的事经媒体曝光后,医院设立了捐款账户,乔乔的爸爸妈妈不用担心缺钱的事。
  由于社会的关爱,乔乔在医院里住了几天,生活逐渐变得快乐了,护士长进来查房时,乔乔一改往日的平静,揉了揉眼睛,对护士长高兴地说:“阿姨,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着了,不怎么痛了。”并且唱起了“国旗国旗真美丽,金星金星照大地……”,这首《国旗国旗真美丽》让乔乔脸红扑扑的,她比刚来的几天开朗多了。“草芽尖尖,他对小鸟说:‘我是春天’;荷叶圆圆,他对青蛙说‘我是夏天’……乔乔的病房里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设施来病房探访乔乔的一为小朋友与乔乔一起朗诵的课文。这些天,前来探望的市民很多,让乔乔快乐了许多。
  我写下这些文字的同时,眼泪也不时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特地请教了青少年心理咨询师,他们一致认为,孩子剁手指这种偏激行为值得我们深思:
  断指行为是错误的,是应该批评的行为。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阵中自己的身体,连自己身体都不爱的人是可怕的,证明自己清白的方式方法很多,长辈的一句气话不能成为自残的理由。当然,孩子性格的成长有其父母、家庭生活的影响,可6岁女孩失去了童真和童趣是可怕的。乔乔挥刀砍向自己手指,是一种怨恨,是一种压抑的发泄和爆发。乔乔超乎寻常的“残酷”,是不可取的。
  爱子女要用适当的方式表达出来。有一点不用怀疑,乔乔的爸爸妈妈是爱她的,可孩子做出这么偏激的行为是因为家长忽视了孩子正处于儿童时代的这个事实,孩子怀疑家长对她的管子,她是想用这种极端的行为让家长关注自己。做家长的,不但要把自己的关心放在心里,还应该从语言和行为上表达出来,如果语言表达有困难,那么就用行动来表示,哪怕只是抱抱孩子,怕怕孩子的肩膀,偶尔亲亲孩子也是爱的表达。
  乔乔的行为,是极端的,同时也是自私的。她要快乐地成长,关键是看她以后能否建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未来的教育是最重要的。手指断了可以再植,可心灵的伤害却不像接指手术那么简单,得依靠自己的成长和心智的磨练。
  最后需要交代的是,乔乔妈妈丢的5角钱已经找到,可能是妈妈自己不小心丢在墙角的一个洞边,已证明了孩子的清白,妈妈后悔不及。妈妈得知女儿并不怪自己,更是泪如雨下。
  乔乔,一路走好,为了你那不值得的证明清白之举。
  乔乔,一路走好,为了你那曾经断掉的左手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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