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岛高考移民案幕后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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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高考前夕,海南省保亭县检察院从海南媒体获悉一则高考移民被取消考生录取资格的消息紧抓不放,一查到底,终于揭开了高考移民案的黑幕。并将高考移民的直接操纵者见利忘义的派出所掌管户籍员,教育部门掌握高考资格审核员以及非法办理假出生证,假身份证的相关涉案人员,一网打尽。共查出5案6人。除涉案的保亭县教科局原副局长兼招生办主任周川,于2008年4月初被起诉,未开庭审理外,其余5人均被法院定罪科刑。
  
  媒体曝光高考移民成焦点
  
  2007年高考刚过,海南一家权威媒体,披露一则“保亭25名高考移民考生假户籍被取消录取资格”的消息。在保亭县城引起了强烈反响。
  保亭县检察院经综合分析判断,高考移民的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职务犯罪问题。
  海南省检察院迅速派员赶赴保亭县检察院听取汇报并现场指导办案工作。
  2007年7月9日,经办案人员认真分析研究决定从该案涉及高考移民的假户籍为突破展开侦查。当日,果断传讯了保亭南茂农场派出所负责户籍办理工作的内勤符馨月。
  符馨月很快承认了其“不辨真假”从2007年1月20日至1月23日,先后3次为25名高考移民考生办理户口的事实,还坦白了在是年4月至6月间,又为这25名考生办理了居民身份证,并一再表白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办案人员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户籍协管员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是年7月11日,保亭县检察院决定以符馨月涉嫌玩忽职守罪立案侦查,并立即采取了刑事拘留强制措施。
  为了深挖高考移民案背后的职务犯罪,保亭县检察院迅速成立了“7·11”专案组,制定出周密的侦查计划,兵分四路,迅速出击……
  
  自作聪明铤而走险皆为钱
  
  办案人员围绕假户籍和假学籍这两条主线,迅速对相关人员进行排查,提取有关书证、物证,开展银行查询,侦查活动全线展开,不给涉案人员任何串供的机会。
  8月24日,办案人员将保亭县教科局招生办办事员(高考报考资格审核录入员)李沿请到了检察院。
  当李沿从报纸上看到披露保亭25名高考移民考生被省考试局取消了录取资格的报道后,他便预感灾难临头,接着又隐约听到农场派出所管户籍的符馨月被检察机关采取了强制措施,更使他整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面对办案人员的询问,李沿心知肚明,瞒是瞒不了的,无奈之下,李沿开始交待:2007年7月下旬,高考报名时,肖福强、刘晋玮从省城海口来保亭找我帮忙办理外省25名考生报名参加高考,并承诺每办一名考生,给人民币5000元。不过,只能先付一半费用,高考结束后,全部付齐。我知道自己是在铤而走险,但在金钱的驱使下,又怕得罪肖福强,最后贪欲心占胜了理智,答应了肖福强的要求。为25名考生办理假学籍和通过了报名资格审查。事后,还按刘晋玮的要求,为25名考生中的16名考生体检疏通关系。两次接受肖福强送给的现金71000元。
  正可谓:有道之财自平安,不义之财惹祸端。
  李沿交待了自己所犯罪行,并通知家人全部退赃,表示对不起党的培养,愿意接受法办。
  8月26日,保亭县检察院决定对李沿以受贿罪立案侦查,是年9月7日,李沿被检察院决定逮捕。
  与此同时,那位被逮捕后羁押在看守所的符馨月反省了几天后,终于不愿再替人受过了,她鼓起勇气供出了是她的上司派出所副所长徐涧楠指使她办假户籍。还供出了南茂农场卫生防疫站蓝雪峰办理假出生证的事实。
  9月4日晚,蓝雪峰到案,交待了帮徐涧楠办理25张假出生证,收取了2400元的事实。当时由于徐涧楠外出未能到案,9月5日下午,自知难逃法网的徐涧楠主动到检察院向办案人员交待了其替肖福强办事,肖给了他22500元的犯罪事实。随即,徐涧楠被检察机关以受贿罪决定逮捕。
  至此,25名考生的假学籍、假户籍、假出生证的来龙去脉基本查清。
  
  瞒天过海世路难行钱作马
  
  案情向纵深发展,高考移民案的幕后黑手肖福强、刘晋玮浮出水面。
  肖福强、刘晋玮二人都在海南职业技术学院工作,不同的是,肖福强是学院招生就业处的副处长,刘晋玮是学院招生就业处的办事员。
  2007年1月高考报名前,肖福强和刘晋玮一共介绍了25名湖南籍考生欲到海南保亭县参加高考。经过一番策划,一番苦思冥想,肖福强想到了他在当高考巡视员时认识的保亭县教科局招生办的李沿。
  这天,肖福强和刘晋玮驱车前往保亭县,并在新风酒店订好包厢点好饭菜,等候李沿前来赴宴。酒足饭饱之后,肖福强才向李沿说明了来意,请求李沿为他们办理外省考生报名参加高考相关手续,并承诺每办一名考生报名参加高考,给李沿5000元。同时要求李沿把保亭县的历届毕业生名单和学籍样本提供给他们。
  2007年1月22日上午,肖福强和刘晋玮又来到保亭县找李沿要报名卡。肖福强先打电话邀李沿来到保亭星河大厦二楼茶艺馆包厢,当李沿带着25名高考考生报名卡来到包厢交给肖福强后,肖福强当场将早已准备好的65000元现金给了李沿。并说,这些钱是给你的,先付一半,等到学生录取后再付你另一半。李沿接过钱便匆匆离去。
  办理高考移民考生的学籍自有李沿帮忙。接下来,必须打通办理考生户籍的关口,几经周折,肖福强、刘晋玮经人介绍找到了保亭县南茂农场派出所副所长徐涧楠。为表示诚意,肖福强、刘晋玮在县城新风酒店宴请了徐涧楠,肖福强要求徐涧楠帮忙办理外省考生的户口用于参加高考报名,并问办一个户口需要多少钱?徐答,办一个要2000元,但要回去看看。肖福强告诉徐,先付一半钱,另一半钱等高考结束户口迁出时再付清,徐涧楠表示同意。
  徐涧楠回到派出所,指使户籍协管员符馨月抓紧办理了25名湖南籍考生的户籍人户和户口簿。当时,符馨月对这25名来源不明的考生入户明知是违反规定,但她只有听从而不能不办。
  2007年1月25日晚,肖福强从海口赶到保亭,徐涧楠将25人的户口簿给了肖福强,肖福强兑现了先给一半钱的承诺,交给徐25000元。就这样,两名国家工作人员在黑暗中完成一笔肮脏的权钱交易。
  
  缜密侦查奔波千里拿嫌犯
  
  开始进展,一路顺风,仅2个多月的时间,便介绍了25名湖南籍考生并在短时间内办妥了考生的学籍、户籍。不曾想到,天公不作美。就在高考已经结束,大功告成之际,就在肖福强、刘晋玮自认为此事各个环节都无任何纰漏无任何破绽之时,却被海南一家媒体将此事曝了光。
  闻听风声,刘晋玮感到事情迟早会败露,一连几天他寝食难安,思想斗争非常激烈,一个大学毕业刚工作3年的刘晋玮不止一次地掂量 过,向违法办理户籍、学籍的人行贿将意味着什么,搞不好,我这一辈子就完了,他喃喃自语。他后悔当初财迷心窍,更后悔不该踏上肖福强的贼船。
  事到如今,刘晋玮才真正体验到“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含义。但他不甘心坐以待毖,要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就在办案人员传唤肖福强的当晚,刘晋玮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尽管检察机关派出干警到机场、码头、车站布控,采取追逃措施,然而,一切的一切均已晚矣。
  纵观全案,是否能抓获刘晋玮这个同案犯罪嫌疑人,成为直接关系到是否形成完整证据链条,顺利将涉案犯罪嫌疑人起诉判刑的关键所在。
  2007年11月中旬,保亭县检察院先后派出两批办案人员奔赴湖南、上海、江苏等地,开展了艰苦的追逃大行动。办案人员多方侦查发现,刘晋玮可能已潜逃回湖南老家,办案人员通过排查摸底,依靠当地检察院协助,多方作刘晋玮家人的思想工作,让其家人规劝其归案。在多方压力下,刘晋玮终于在2007年11月23日到湖南衡阳市祁东县检察院投案。
  刘晋玮投案当天,如实供述了他与肖福强向李沿行贿的事实。
  刘晋玮的归案,不但挖出了新的犯罪事实,更重要的是完善了全案的证据链条。
  
  案情大白好梦难圆空长叹
  
  保亭县检察院办案干警历经6个月的连续奋战,深挖细查,外出追逃,相继侦查终结了5案6人。使这场高考移民的黑戏落下了帷幕。原来肖福强、刘晋玮等人与湖南某中学的25名学生家长联系,以每名考生收取2万至2.5万元为条件,帮助这25名考生到海南参加高考。最终事与愿违。此案侦结后,先后向法院提起公诉。2007年12月19日,保亭县法院以滥用职权罪,判处符馨月有期徒刑一年零6个月,缓刑二年;是年12月20日,李沿犯受贿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5年;2008年1月17日,徐涧楠犯受贿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2008年4月2日,肖福强犯行贿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刘晋玮犯行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
  值得提及的是,那位保亭县教科局副局长兼招生办主任周川,不能认真履职,造成25名外省考生不但取得了高考报名资格,而且还顺利通过了资格审查,参加了高考。
  保亭县检察院认为,周川对高考移民考生获取高考报名并通过资格审查,参加高考,负有不可推卸的玩忽职守责任。应依法追究其玩忽职守的刑事罪责。并于今年4月下旬,向法院提起公诉。
  令人庆幸的是,当这25名高考移民采用虚假材料骗取户籍获得高考报考资格,拿着准考证一一前往考场之后,监考工作人员发现了端倪。25名考生用的全部是临时身份证。他们立即将情况报告了有关领导。最终决定,先考后查。
  正当这25名移民考生和他们家长还有涉案的肖福强、刘晋玮、李沿等人焦急地等待着考试结果之时,保亭县教科局等部门也在迅速调查核实25名考生的户籍、学籍等资料。结果证实:25名移民考生的出生证、户籍、学籍全部是假的。随即海南省考试局取消了他们的报考资格。此事很快被新闻媒体曝光,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可怜这25名移民考生最终落得个:移民为圆高考梦,醒后方知万事空。不但被取消了报考资格,还错过了一次高考的机会。
  由于历史原因和客观条件的限制,海南基础教育水平同内地一些发达省份相比存在一定的差距。另外,国家在高等教育资源分配上对海南等基础教育欠发达地区进行了适当倾斜,海南每年的高考录取比例高达83%,而内地一些基础教育发达的省份高考录取比例一般只有50%左右。这种竞争压力上的悬殊,使得一些内地考生、考生家长滋生了投机心理。
  为解决高考移民问题,海南省政府制定的相关规定,但“高考移民”远没得到根本遏制。这与海南一些教育机构、学校负责高考报名的少数工作人员唯利是图,帮助“高考移民”弄虚作假不无关系,为了乘机敛财,一些不法之徒铤而走险,不但极大地损害了海南本地考生的利益,实质上也损害了移民考生的利益。除“高考移民”流入省份要更进一步加大“封堵”力度外,还要同“高考移民”流出省份加强协作,从源头上堵塞“高考移民”违规流动的漏洞。
  
  (作者单位:海南省检察院)
  (本栏目策划、编辑:范继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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