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三尺宣,画眉山远

来源 :传奇故事(上旬)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ywach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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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青蛇,幽涧中生出的天真,凡尘中沾染的情味,经过千锤百炼,终于修炼出一颗人心。在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里,世人皆道我是局外人,殊不知遇见白素贞那刻我便入了情局。于是我甘愿花费半生力气、百年时光,换骨蜕皮,只为陪她共赴前世的那场梦,无怨亦不悔。
  那时我尚年幼,在无量岁月里不知悲喜,只知天地间她是我仅存的同类。
  或许是在清冷的石涧中修炼太久,姐姐对那红尘烟火处的十里繁华竟生了向往。都道人心险恶,我不愿看姐姐一人步入这万丈红尘,于是执意追随。
  西湖烟雨朦胧,我撑开纸伞陪姐姐等渡船,等了那么久,却等来了许仙。姐姐看着许仙,眼里暗涌着我看不懂的情愫。
  断桥相会那一出送伞还伞,我亲眼看着姐姐对许仙动了心。到底是妖,骨子里透着媚态。凭着那勾人心魄的眼神,千娇百媚的仪态,再加上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很快就勾得许仙丢兵卸甲、溃不成军。
  可我知许仙对姐姐的情也不过是建立在皮相之上。我担心姐姐受伤,也试图阻止,只是姐姐入了戏,她爱惨了许仙。于是我只能看着姐姐与天争,与佛争,与法海争,最后在人心面前惨败收场。金山寺前,姐姐倒身在地,她看着法海背后的许仙,眼神暗淡,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我恍惚还记得姐姐初见许仙时的那个眼神,可往事如烟,终是越走越远。
  姐姐与我虽是同类,但我们终究不同。她的爱轰轰烈烈,柔情万种,而我的爱懵懂含蓄,无人知晓。姐姐为这个男人放弃一生修为,却落得这般下场,纵知姐姐心里的欢喜都只为许仙一人,但我不甘,于是一剑杀了许仙。
  木鱼声声,梵音袅袅。佛法虽无边,可渡不了我,我早已业障深重。我立于佛前,问佛爱是什么,为何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却得而弃之。佛不言,只是眼神略带怜悯。昏暗的佛殿,冷风吹灭了残烛,我终在佛前落了泪。
  其实我只想做一条简单的蛇,安分地守着自己的洞所修炼,成仙或成人都无所谓。
  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后来我独自辗转世间,常会记起往昔。二十四桥的明月仍在,烟雨也依旧朦胧,可许仙已死,姐姐被囚,这偌大的世间,再也不会有人陪我游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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