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组诗)

来源 :广西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kyko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颤栗的本质
  这是内脏占卜学:神的目光
  检视着液体的暗流,不辨别。
  一叠薄水,趴在卵石上,是流动的,
  它侧身穿过缝隙,然后经弯道和窝点
  回旋而去。情色的拥抱、搓揉,
  以骑兵阵的蹄声,震落所有叶子上的
  滚珠。
  所以,它由此及彼,流经人与人
  以及人情,井与台和汲汲的索,
  再由彼及此。
  微凸的桥,道观前的
  山门,人世,这背后的引力,将相遇
  吸到终点,编织心与心动的蛛网。
  叶脉暴涨,花蕊含羞,分离即相望、
  即相依,指向孤绝的茎干之顶,登峰者
  以口舌的痉挛抗衡着力量的源泉。
  雨 后
  天空辽阔得太远了,这条小路
  那头的落点上,人
  走着走着就走上了天。
  与其说人间有仙境,
  不如说我们卸下了
  身体通向室内时
  积累的一切。
  从地上升起的,仍是树叶与花朵上浓重的水汽,
  以及因水汽而凝重的颜色。
  这令人柔软、宽容,
  甚至令人留恋这充满猥亵的人世,
  此刻这样面向着辽远,
  也就有了天的宽阔。那么,寻常的生命
  也应该体验此刻这没有底的空无,
  假定那幽蓝的深处
  有气息似的亲人与朋友,
  仅凭擦身而过的流动就能完成
  所有程度的交流,
  所有颜色和喧哗都简洁为澄明,
  所有注视都是自视。
  “你的轻功我从不担心……”
   ——赠YCH
  你必须翻炒字词如炒茶,
  掌与指互为主从组合收与放、
  疏与密,小心如细雪,翼翼
  于诗句间,扇动那意有味烬。
  温的清和,是嗅外之觉,
  正如视而不见已成就一种君临,
  可以非南洋于非非南洋中,
  犹如在想象的高架桥面
  铺精致的石子和高蹈的光。
  热带的午后,巫师应做点什么?
  小岛需要怎样的舵以游于大海?
  你将诗篇镶在生命之轮的边缘,
  那一个个肉突,一旦以飘为定,
  凸点就成为锯齿,行于风中。
  看朋友圈,想起普明禅师的牧牛图
  我无牛,我非牛,我与牛
  相隔一个双泯的距离。我脑子里
  有庄子的悖論,牛之乐不可谈说。
  (谁?)问:寻牛否?不答即是:否!
  不若看白木十年前说的(他很
  少言):懂得鸟语花香的人,
  每日都在窥见良心的溃烂。
  又如柏桦有诗:“长寿里她有灭亡的忧愁。”
  是的,小雅,一片红的恐惧,我也感到,
  那不是生。我思考(上帝会笑?),
  总是怯生生的:一片,有多大?
  若一片叶子在一片片的一片之下?
  而石上,山童睡得正浓,他的身体
  蜷曲,所占据的不到应能占据的一片。
  → 得一忘二,本名范静哗,诗人与译者,新加坡国立大学英文系博士,研究当代英语诗歌。出版有诗集以及诗歌翻译作品,诗作发表于中国、美国、新加坡、印尼等国杂志与文选,并多次受邀出席国际诗歌节并朗诵作品。
其他文献
1  她站在路边,微笑着问我:阿姐,你们回县城吗?车上还有位置吗?  身形消瘦,肤色黝黑粗糙,但她落落大方的气质还是一下子吸引了我,于是我告诉她,我们还要进烂棚一趟,一个多小时后就回来。  她说我在这里等你们。  在村委办完事,我们即刻开往烂棚。一路上山,已經开完散学典礼的孩子们,像一只只野兔一样跳上路边的小坡坎,然后迅速钻进野草和树木覆盖的山道,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开上一个
期刊
一  天峨的乡村,我最熟悉的莫过于三堡乡顶换村。每年,我都要去一两次顶换村,每去一次,都有收获。我不仅感受到顶换村民风淳朴,民族风情浓郁,还感受到村庄在不断发展变化。不知不觉,我成了顶换村脱贫摘帽的见证者。我能有此幸运,得从我的恩师王进先生说起。  2013年三堡乡举办第二届桐花节那天,诗人罗平文邀请我去三堡赏桐花,在小河路口,罗平文停下了车,说等一位朋友。一会儿,一个人从远处走来,罗平文立刻迎上
期刊
龙滩天湖,因国家西部大开发重点工程龙滩水电站而生,总面积377平方公里,也是广西最大的内陆淡水湖。  龙滩天湖,淹没天峨县大片沃野,375米高程下的良田、房屋淹没水中,天峨县全县9个乡镇有8个乡镇近3万群众移民,虽然故土难离,但绝大多数移民识大体、顾大局,迁离故土,从头开始,再建家园。正如一位作家说过:“我曾经一无所有过。”  从历史的另一个角度去看,天峨曾是一个国定贫困县,2012年,脱贫摘帽,
期刊
雪  抚慰大地  街道,一片  旷亮。  城市步伐  放缓,找回呼吸。  暌违的清新,小雪堆,还有  心神向往的纯净  世人推开窗口,迎接  佳音,  冷空气嗖嗖刮来一记耳光  赶忙关窗  雪  缜密地  埋盖阴沟  房顶,以  高度概括的白  醒来,  我们失去所有颜色。  过去的  寄生无花果  偷偷  黏附主树的枝叶  氣根生长  一截  一截   往下  缠绕  爬入泥土  面向阳光  稳
期刊
繁衍的真相  在逼仄的巷弄里,猫须穿过  时间凝固,板凳上怔忡著  才想起昨夜漏数了一颗星辰  别想摇晃,保温箱的安眠曲  那团音符早把耳朵都摘了  只留给每个喜憨儿一对翅膀  他们不是都说,头过身就过?  尾巴意外卡断转角的房间  影子撕不开你拂袖的那堵墙  司芬克斯死了谜语还在流浪  能三只脚走路的动物永生  不肯饶舌的人有自溺的墓葬  天亮以后,裹着围裙的爸爸  跋涉羊水返回妈妈的子宫  我
期刊
光 暗   有一种对立  生命与永恒的对立  有一种牵挂  永恒对生命的牵挂  有一种对立  语言与沉默的对立  有一种牵挂  沉默对语言的牵挂  有一种对立  家国与历史的对立  有一种牵挂  历史对家国的牵挂  有一种对立  黑暗与光明的对立  有一种牵挂  光明对黑暗的牵挂  对立与牵挂  轮回于昼夜的交替  光暗之间  只需眨一次眼皮  我卻无法分清  先有光明才有黑暗  还是先有黑暗  
期刊
我重新回到故地,  这盛产石油的村庄。  回眸 以中性的目光审视  平和的屋舍  阳光下不慌不忙的劳动者  令人感动。  当欢呼的场面在荒原庆典  一束束火,睡在温柔的梦乡。  在深不见底的黑夜,我驰过野地。  油的滚烫  才结束文明的衣饰,  延续部落里久违的奇特传说。  正是狼群出没的山谷  英雄降生。  赤手空拳的男人  将一截截骨头吐成路标  指引勘探者。  那些從不带枪的人  是我的同族
期刊
有强光时,戴副深黑色眼镜  不必要的,不想要的,不敢要的  全部过滤,不屑一顾  多余的丢了,错失的不来了  身体的脂肪会更单薄  可以开始起飞,心形的风筝  飞高一些,看草场的渺小  远山的高大,海的辽阔  云却是更轻、更高,无忧  下坠时,感觉分量十足  地心引力,空气浮力  成了隐藏的竞争对手  要凶悍如鹰,敏锐如花豹  轻巧如翅膀上的羽毛  看清生活陷阱,飞翔的天空  专注力是需要的,学习
期刊
和画家梁赶在暮色之前  画家梁熟练递上烟,招呼我一起看山。  他让我顺着画板  朝远处看。  事實上,我的目及处只停在满目草黄,  和山上  剩留的几棵云南松。苍老,稀疏。  而梁的画板,则群山葱茏,  他正画着曾经的雄鹿,和曾经的漫山松涛。  这是昔格达常见的暮色之景,  万物明净,生活平静。  梁即将抓出的被涂抹的星空,肯定也了不   起,肯定也和  我理解的山性完全不一样。  ……仿佛冒岀一
期刊
清晨悠然醒来  瀑布哗啦欢唱  蜻蜓惊飛于芦苇  铺展繁殖的水泽  群鱼按时洄游在  不断陷落的湖面  来不及解了又打  打了又解的川流  这是水声喧哗的时代  瀑布自动写作它的历史  流水自动写作它的走向  浮萍在湖面跟云朵碰撞  急川准时穿越岩石  汹涌而下的激流  四奔在八卦散落的湖泊  流水是如何轻轻载走  记忆将何以忘于回溯  没有山涧的溪流依然高唱  没有源头之泉的  湖水欢喜中断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