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庆人之将退,其言也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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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7日下午3点,教育部副部长张保庆准时来到人民网强国论坛,就“助学贷款实施情况及有关政策解读”回答网友的提问。很多人从人民网的在线视频上看到,这个理着平头、操着浓重方音的老人,更加苍老了。
  去年的9月2日,也是在强国论坛,张保庆振聋发聩地说,“教育部坚决反对教育产业化,”赢得了台下不少掌声。如果稍加注意,最近几年,每逢秋季开学,张保庆都会作为教育部的代言人,就学费以及助学问题传达教育部的声音。而今年8月29日的“公开点名批评地方官员”,使他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
  作为负责助学贷款工作的副部长,张保庆可谓举步维艰。在做客中央电视台《决策者说》栏目之时,他坦承自己的心情“既愤怒,又忧虑,又无奈”。他不止一次的提到,“这个事情(助学贷款)从我经手抓可能抓了十年,但还是不理想,很让人难过。”
  这位从农村走出来的副部长,深知贫困大学生的苦衷,他最常告诉贫困学生的话是,“千万不要放弃上大学的机会!”他曾经直言,如果学生上不起学,如果地方和学校都解决不了,可以直接给他写信。在许多上不起大学的贫困学生眼里,张保庆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家境本清寒
  
  1944年6月,张保庆出生于河南省镇平县晁陂镇的一个农户之家。他在这个豫西南的小地方度过了他的少年时代,在上大学之前,他甚至从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张保庆的高中时代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国穷家亦穷,由于家境贫寒,他读书极为用功。晁陂镇距离县城85里,每周六下午,他上完两节课后,饿着肚子步行回家。从学校出发时,日头过午,到家之时,却已是月明星稀。周日,他在家干半天的农活,再步行五个小时,回到学校。五个小时的路程,没人知道少年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三年的高中生活,张保庆为了省钱,没有坐过一次公共汽车。工夫不负有心人,在1964年的夏天,他拿到了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在那个小县城,人人都知道北京,知道毛主席,但却没人能说得清楚北京在哪里,怎么走。无助的张保庆背着行李,沿着公路找铁路,走子不知道有多久,才看见开往北京的列车。
  在北京外国语学院的法语专业,张保庆度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毕业之时,正遇着文化大革命进行到高潮。他7月毕业,8月参军,在部队度过于他毕生难忘的军人时代。先后任班长、副排长的张保庆,1970年1月转业,进入天津市外事办任干事。
  这一选择使他如鱼得水,苦苦学习了四年的法语终于派上了用场。也许是他的工作颇为出色, 1973年11月,他被调至中国驻乍得大使馆经参处工作。没人能够体会在飞机离开北京的那一刹那,张保庆的心情。三十而立的他,牢牢地把命运攥在自己手中。
  张保庆的经历注定了他对贫困生贯注的关切之情。他曾经对贫困学生说,上大学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发奋通前川
  
  1976年2月至1979年5月,张保庆先后任中国国际旅行社天津分社副科长、科长、副总经理。 1979年5月调入国家教育部工作。这一千,就是26年。他經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我干了多年教育工作。”
  那时候,中国高校刚刚恢复招生,教育部对外交流的任务比较重。张保庆先后担任驻法国大使馆文化处、教育处二等秘书,于1983年内调回国。
  在教育部,他仍然干着他的老本行——外事工作。1983年12月至1989年3月,先后任国家教委外事局综合处处长、欧洲处处长和外事局副局长。直到1989年4月,他开始担任国家教委办公厅副主任一职,1992年升主任,教委专职委员。 1996年10月,他成为国家教委副主任,主要负责贫困学生的助学工作,那一年,他 52岁。
  1998年4月,国家教委改组为教育部,张保庆任副部长。次年,教育部制定了扩招的计划,1999年较1998年入学新生实际增幅达47%,贫困生的各种问题一下全部暴露出来。当年,国家助学贷款计划在张保庆的推动之下出台。当年秋天,张保庆便忙于各地的试点调研,次年,国家助学贷款工作全面铺开。
  
  不负有苍天
  
  和张保庆接触过的人,对张保庆的评价几乎是众口一词:平易近人,不像领导。许多跑教育口的记者觉得和张保庆谈话很轻松,因为他“肯说实话,容易动情,好采访”。
  从8月29日的新闻发布会可以看出,张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他的讲话时长,甚至也超过了教育部新闻发布会的惯例。
  “该做好的事情没有做好,但是我想来想去,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东西就落实不下去呢?所以我确实感到很生气,确实感到有点愤怒,最后也有点无可奈何,但还得干,还得说,不说可能更糟糕。”张保庆的愤怒,让很多人想起了“铁面李金华”,媒体甚至称最近的教育助学讨论为“助学风暴”。
  26年的教育工作,确实让张保庆感到中国这么一个大国搞教育之难。250多万的贫困学生,让他寝食难安。他曾经严厉地问过某银行行长,以前没有助学贷款呆坏账的时候,其他的呆坏账几千亿,你怎么不说呢?
  他说,“做事要凭良心。”他有一首七言诗送给贫困生:家境本清寒,白丁几代传。钻堂奋供书,决破复累难。黄口尚有志,发奋抑苦酸。幸赖国家恩,不负有苍天。
  在数个场合,张保庆说道,反正我也要退了,不怕得罪人。
  张保庆要退了,贫困学生的求助信,寄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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