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鄙视市侩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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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于1988年,是家中的独子。我外公是离休的师职干部,我外婆是小学语文老师,典型的军人加教师的革命家庭。当年,父亲高中毕业接替爷爷进了工厂,母亲是外公学校服务社的售货员。大家可能会奇怪我妈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嫁给我爸,那是因为我妈有残疾。
  在我出生后不久,父亲的工厂破产了,几个月发不了工资。外公离休住进了干休所。我母亲后来也成了无业人员,并且她的身体再也不允许她出去工作了。从此以后我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我从一生下来就在外婆家长大。外公寓休后有一栋楼上楼下加起来有七八间屋子的小楼。带个小院的那种。我和外公外婆还有我太姥姥以及我舅舅一家一起生活。母亲认为我在外婆家生活得很好,衣食无忧,心情舒畅,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所以她常对我说:“如果没有我,你凭什么住若这小楼、吃着这好饭。”恨不得让我每天对她感恩戴德、顶礼膜拜。其实我在外公外婆家的生活也就是饿不死而已。母亲从来不给我买新衣服,姨妈家有钱,而且可怜我,就把她女儿的旧衣服全部给我,所以我从幼儿园到小学前两年一直穿女孩的衣服。我父母从未因此感到过愧疚,当然我也能理解,人穷志短。
  我六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去北京,每个人要交一百多块钱。外公死活不出这笔钱,也死活不让我去。我心想不去就算了吧,跟老师说一声就得了。外婆却给老师写了个条,痛陈我的家庭贫困。老师看后很同情我,于是发动全班同学为我捐款。最为极品的是我父亲得知这个消息不但内心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儿子不用掏钱就去玩了一圈。心花怒放地找班主任去致谢。直到现在我还不敢跟小学同学联系,想起当年的那一幕就觉得痛心疾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感觉真像是欠了他们每个人不少钱似的。
  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母亲的心态被扭曲了,她天天在背后说舅舅、舅妈和我姨妈的坏话,意思就是说她没钱又有病,所以我在外公外婆家白吃白喝是应该的,而其他人有钱,但还住在外公外婆家就是不孝。我爸爸更极品,一点儿不觉得这么多年自己的孩子让丈母娘养着不合适,张嘴就说:“反正谁住在那谁沾光,不用掏水电费(这么说是指我舅舅一家)。”一天到晚就知道蹭吃蹭喝,谁请客他都去。
  2006年我参加高考。准备考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我外公义愤填膺地阻止,并且威胁我:“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再也不管你了。”于是我含泪放弃。好不容易今年大学毕业冲到了电影学院研究生的复试,母亲又出面冷嘲热讽,用她的方式敲打我:“就你这样的还想考电影学院呢?连爹妈都看不上还想有大成就呢?成就个屁!”父亲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我拒绝向学校开贫困证明领救济金—直对我恨之入骨,并且一直想把他的价值观传递给我:“只要能白来钱,卖脸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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