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时雪里逃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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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6日一早,王波接过护士送来的汤面,大口地往嘴里灌。这种感觉真好,让他踏实,生命真实的存在。
  这位来自安徽桐城的19岁小伙子是天山果子沟雪崩被困在隧道内的五人之一,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是如今恢复最快的一个。“那25小时是我生命中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如今,在瞿城县中医医院里,这五位经过25小时终于“挖出”一条命来的幸存者和王波一样,除了十指还有些麻木,眼睛布满血丝外,已基本恢复了精神。
  
  祸从天降雪埋山谷
  
  3月12日夜间,暴风雪整整肆虐了一夜,位于天山深处的西气东输二线工程一号隧道生活区两个工棚被大雪压倒,炉膛里残存的一点炭火很快就被大雪吞噬熄灭。天山深处的寒风雪夜考验着为西气东输二线工程开凿隧道的人们。
  按照设计,西起新疆霍尔果斯口岸,南至广州,东达上海的西气东输二线在离开边境线不久即进入天山西段的崇山峻岭之中,将开凿6个穿越天山的隧道,是整个西气东输二线工程中施工难度最大的一段。位于果子沟312国道西侧13公里处的大东沟一号隧道于2007年10月1日正式开工,这条隧道又是6个隧道中最长、难度最大的。为了尽快打通隧道,施工人员昼夜不停地加紧施工。
  大雪在13日一早渐渐变小。10时50分左右,在隧道里忙碌了一夜的王波想走出隧道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在距洞口两米左右的位置,他忽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沉闷的声响,并看见不断有雪从隧道口掉下。他本能地转身朝隧道内跑去。就在这一瞬间,巨大的雪崩发生了,隧道上方和两侧山谷里堆积了一冬的积雪顷刻间汹涌而下,重重地砸在隧道口前的场地上,又顺着山谷咆哮而下,隧道外一辆拉运石渣的货车顷刻间被巨大的雪浪吞没。
  隧道对面生活区的人们被眼前的景象和雪崩发出的巨大震动惊呆了,隧道口消失了,正在前往隧道途中的工友眨眼间没了踪影,山谷里雪末飞腾,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我想家,我要出去!”
  王波被冲进隧道口的积雪撞回去十几米远,耳朵被震得什么也听不见了,隧道里断了电变得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的光亮。王波此刻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只觉得一阵恐惧袭上心来。
  在洞内的其他人也被瞬间发生的突变吓懵了。来自云南曲靖的杨春北在黑暗中渐渐回过神来,打开手机,手机显示屏发出的光亮在漆黑的洞里显得无比耀眼明亮。
  “有人吗?大家都好吧?”老杨的喊声把大家聚拢了过来,一共是5人,他们分别来自广东韶关、安徽桐城和云南曲靖,年龄最大的48岁,最小的19岁。
  “雪崩把我们堵在里面了!不能等死,咱们得自己挖出去!”杨春北的建议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5人共有3部手机,此时这3部手机都成了“手电”。大家借着光亮找到铁锹和钢钎。他们无法确定积雪冲进来有多少米,但他们认定,只要朝着隧道拱顶的位置斜挖上去就一定能出的去。
  这5个人并不知道,隧道口已被100多万立方米坍塌的积雪深深地埋住,从施工区通往国道312果子沟的唯一山路也被多处雪崩填埋,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在雪崩发生后的两小时,伊犁州党委、政府就已组织近两百多人的救援队伍千方百计赶往事发的山谷。
  
  25小时挖出逃生路
  
  为了减少体力消耗,杨春北和其他4个被困隧道的工友们将逃生通道的直径控制在50厘米,5个人轮流在前面挖雪掏洞,后面的人负责将雪推出洞口。由于洞口窄,铁锹不好操作,他们时不时用手掏挖。
  雪崩发生前,安徽桐城的陈如生就感冒了,但强烈的想家念头支撑着他不停地爬进洞里掏雪,“洞掏得很窄,我们几乎就是卡在里面操作的,里面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身上粘的雪又融化在我们外面的棉衣、裤子上,一会儿就湿透了,冻透了。”
  挖了十几个小时之后,杨春北渐渐觉得前面的积雪开始变硬,掏挖十分困难,挖洞的速度明显放慢,此时,杨春北的手机发出“嘀嘀”的声响,电池已耗尽,另外两部手机的电量也接近极限。被困洞中的5人不由得加快速度,期望在“手电”没电之前能多挖一点,能再生的期望靠近一点。
  但逃生洞已经挖了几十米,还是没有要通的迹象。时间也已经过去了近20个小时,5人的体力几乎耗尽。陈如生的感冒在加重,又冻又饿的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前面的积雪越来越硬,越来越难挖,几个小时过去了,推进却不到一米。
  当全部手机电池耗尽的时候,来自广东的老刘终于忍不住在黑暗中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像是敲在大家的心里,不祥的预感开始蔓延,大家似乎感觉到死亡的脚步在慢慢逼近……
  杨春北闷不作声地又爬进窄窄的洞里,他要再做一次尝试,就是死也要死在这求生的洞里。前面的积雪硬如铁,根本挖不动。“我也要放弃了,我望着前面,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突然,杨春北似乎看见前方有一些透光!他大喊了一声,“有光!”
  他赶紧退了下来,他要换钢钎捅出去!听见喊声的老刘一下来了精神,拿起钢钎爬进了洞里,王波紧跟其后,他要为老刘助把劲儿。洞的尽头果然隐隐透亮,老刘和王波抓着钢钎使劲地朝着光亮捅了出去……
  
  死里逃生5名隧道工人获救
  
  14日上午11时50分,在山边隧道口上方整整清挖了25小时的武警交通二总队七支队上尉军官严承驾驶着挖掘机已经从堆积面向下掏挖了近30米还没有找到隧道口的位置,但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挖,不断地往下挖,早一分钟找到隧道口就能早一分钟救出里面的被困人员。
  突然间,严承发现从雪底下冒出一根钢钎,而且分明在动!他赶紧跳下车来,拿起铁锹向钢钎的位置挖下去,这时他分明听见雪下传来隐约的呼救声。“这里有人!!!”严承的喊声立刻吸引了其他正在搜救的人员,大家迅速围拢过来,为了不伤到下面的人,救援人员一边用手刨雪,一边大声鼓励着下面的人。
  12时整,隧道口被挖出一角,广东的老刘第一个被严承拉了上来,刺眼的阳光让老刘一下闭住了眼睛,极度的疲倦和巨大的惊喜让他瘫倒在地,他不知道是谁迅速背起了他,只有一个感觉最清晰,“我们得救了……”
  14日15时30分,5名被困隧道25小时的工人全部被就近送往霍城县中医医院接受全面救治,至16日,他们已基本恢复体力,雪里逃生的记忆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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