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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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与周围人的主要关系,常常反映了我们和父母的关系。如果我们不能在内心重新梳理和父母的关系,就无法创造出其他合乎理想的种种关系。
  “再选”之前
  “再选父母”?什么话?我的父母是天下最好的父母,重新选择,这不是大逆不道吗?要是叫父母看到了,还不得指着鼻子骂!万一父母之中有人驾鹤西归了,这岂不是有违天伦?
  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想法。请原谅,我提出做这样一个游戏,没有一点冒犯你的意思,也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实在是因为这个禁区不得不谈,它和我们的心理健康息息相关。
  你要说啦,我父母都很好,凭什么让我再选一对?这就是咱们在做游戏之前首先要解开的思想疙瘩。问号不打开,游戏就成了缘木求鱼。
  父母可不可以批评?理论上可以,即使是伟人,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实际上,有多少人心平气和地批评过父母,并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呢?我猜这个比例一定不高。有人也许回忆起和父母吵架,分庭抗礼,甚至离家出走的经历,但那不是批评,而是叛逆。你可曾像一个平辈那样拉开距离,客观地审视过自己父母的优劣长短,得失沉浮?大多数人的回答很可能是否定的。也许有人会说,那都是历史了,我们有什么理由在很多年后,甚至在父母都离世之后,还要议论他们的功过是非呢?
  心理学家会很严肃地说,有。因为那些历史并没有消失,它们就存在于我们心灵最隐秘的地方,时时在引导着我们的行为准则,在操纵着我们的喜怒哀乐。
  琼瑶在《我的故事》里面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她的小说处女作《窗外》发表后,大获好评,并搬上了银幕。父母在公映的第三天去看了电影。看完后,母亲瞪着眼看着琼瑶。琼瑶回忆道:世上再没有那样的眼光,冷而锐利,是寒冰,也是利剑。
  不知瞪了多久,母亲狂叫:“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写了书骂父母不够,还要拍成电影来骂父母!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把我杀了?”琼瑶扑通跪下了,抓住母亲的旗袍下摆,泪如雨下。母亲啊,为什么要博得你的欢心,是这样的艰难?
  连通情达理的父亲,也不能饶恕女儿。他的目光也是同样冷峻:“你永远会为这件事后悔的!”琼瑶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跪在那里,颤抖着一遍遍忏悔:“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母亲并没有饶恕琼瑶,她要用她的自虐来折磨和鞭挞琼瑶的良心,她要用自身肉体的痛苦把琼瑶推上审判席。她要重新取得胜利,让女儿俯首称臣。第二天,母亲开始绝食。大家轮流到母亲床边,端着食物求她,母亲就是滴水不进。第四天,琼瑶一大早就双手捧着碗跪在母亲床边,哀求母亲吃点东西,但母亲理都不理。到了第五天,琼瑶6岁的儿子小庆跪在姥姥跟前,说:“姥姥,你不要生妈妈的气了,我端牛奶给你喝!”姥姥依然不理,小庆又说,“姥姥不吃东西,妈妈不吃东西,大家都不吃东西,小庆也不敢吃东西……”
  琼瑶再也忍不住,走过去和小庆一起跪在那里,小妹也走过来跪下,大家一齐跪下了,那场面十分凄惨。母亲终于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喝了小庆捧着的牛奶。
  事件终于解决,琼瑶浑身发软,和平鑫涛一起到台中透气。刚刚学会开车还没拿到驾照的琼瑶,发疯地开车,3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两个小时。她打赌平鑫涛无法在剩下的两小时内完成后一半路程。平鑫涛把车开得飞快,结果出了车祸。琼瑶全身都是口子,腿上被削去了一块皮。小妹脾脏大出血,平鑫涛右脚骨折……
  这个故事,让人心中十分沉重。我们常常回忆起父母的慈爱,其实,记忆永远美过现实,父母是会伤人的,家庭是会伤人的。
  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无力分辨哪些是真正的教导,哪些只是父母自身的宣泄。我们如同最恭顺的小伙计,把父母的言语、表情和习惯,嗜好等等,流水账一般录在脑海的空白处。他们是长辈,他们供给我们衣食住行,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是凭借着他们的喜爱和给予,才得以延续自己幼小的生命。那时候。他们就是我们的天和地,我们根本就没有力量对他们分析、抗辩、反思。
  你的父母塑造了你,你在不知不觉中套用着他们展示给你的模板,在未经清理和重塑之前,你在很大程度上是他们的复制品。你可能很不赞同这些话。不妨思忖一下你周围的人和事,就会发现它并非毫无道理。这个游戏虽然叫做“再选你的父母”,但实际上,和我们自身的关系要比和父母的关系密切得多。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为“再选一个你”做些准备。
  你的顾虑是否打消了一些?
  游戏和你对父母的孝顺无关,也和你对父母的尊重无关。我几乎可以担保,你做完这个游戏后,对你的父母会有更深入的了解,你会更加接纳他们,更爱他们。
  开始游戏
  你准备好参加这个游戏了吗?如果还是迟疑,不要勉强,翻过就是了。
  准备阶段用了比较长的时间,别着急。
  这个游戏完成起来很简单,只要一张白纸。对环境的要求有个前提,请避开你的父母,起码要在他们的视线之外。尽量卸去负罪感和不好意思。
  毕竟,我们要重新为自己选一对父母,这在常人眼里不合章法。请把情感干扰因素减到最小,让思绪和想象力自由驰骋。
  在白纸的上方寫下“再选×××的父母”几个字,×××就是你自己。
  “再选×××的父母”。你看着它一定不舒服,这是正常的。之前,你从没想过可以把自己的父母“炒鱿鱼”,让他们“下岗”,自行“招聘”一对父母。也不要感觉对不起他们,毕竟这只是一个游戏。游戏不仅是儿童的权利,也是成年人不可或缺的心灵舞蹈。
  完成了上述步骤之后,请你郑重地写下你为自己再选的父母的名字。
  父:
  母:
  猜你一定要狠狠地别扭一阵。虽然我们对父母有过种种的不满,但真把他们就地淘汰了,必有目瞪口呆之感。请坚持住,本游戏最艰难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你开始设想谁是你再选父母的最佳人选,祝贺!第一关你已经成功跨越。
  谁是再选父母的合适人选呢?很可能你陷入苦苦思索之中。不必煞费苦心,把头脑中涌起的第一个人名写下就是了。
  他们可以是你认识的任何一个熟人,也可以是传说中的神仙魔鬼;可以是英雄豪杰,也可以是邻居家的老媪;可以是已经逝去的皇亲国戚,可以是动物植物,也可以是山岳湖泊;可以是一代枭雄,也可以是梁山好汉……总之,你就放开胆子,天上地下地为自己寻觅一对心仪的父母吧。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是吧?可挑选的范围实在是太广泛了。广泛到不可思议。是不是?因此也可以打消你的顾虑了,这并不是要对你的亲生父母有什么不敬,只是进行一次特殊的心灵探索。也许有的人会问,能认一对没有生命的东西,比如怪石或是原子来做父母吗?
  你再选的父母是什么类型的物体(原谅我用了“物体”这个词,没有不敬之意,只是为了叙述方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个游戏中,弥补缺憾,你在表达你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你在重新构筑你的世界。
  他,做了这个游戏
  有个农村来的大学生,父母皆是贫苦乡民。在这个游戏中,他令自己的母亲变成了玛莉莲·梦露,让自己的父亲变成了乾隆。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我首先要感谢 这位朋友的坦率和信任。这样的答案是太容易引起歧义和嘲笑了,虽然它可能确是一些人的真心向往。
  我问他,玛莉莲·梦露这个女性,在你的字典中代表了什么?他回答说,她是我所知道的最美丽和最时髦的女人。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亲生母亲丑陋,不够时尚?他沉默了很久说,对。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嫌弃我的母亲丑,真是大逆不道的恶行。平常我从来不敢跟人表露,但她实在是太丑了,让我从小到大蒙受了很多羞辱。我心里始终讨厌她。从我开始知道美丑的概念,我就不容她和我一道上街,一前一后也不行。后来我到城里读高中,她到学校看我,被我呵斥走了。同学问起来,我就说这是一个乞婆,我曾经给过她钱,她看我好心,以为我好欺负,居然跟到这里来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脸红,反倒理直气壮。母亲丑,并把她的丑遗传给了我,让我承受世人的白眼,她对不起我。我父亲是一个乡间的小人物,会一点小手艺,能得到人们的一点小尊敬。我原来还是以他为自豪的,后来到了城里,上了大学,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才知道父亲是多么的微不足道。看同学们的父亲,不是经常在本地电视中露面的要人,就是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巨富,最次的也是个国企的老总,就算厂子不景气,照样有公车来接送子女上下学。我想,如果把社会比作高楼大厦,我一定是在地下车库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是我父母强加给我的。这种深层的怒火潜伏在我心底,使我在自卑的同时非常敏感,我拼命努力奋斗,但是不能容忍任何形式和程度的不公平,我性格懦弱,但是在某种时候又像个“飞毛腿”导弹。我好像是两个人拼起来的……今天做这个游戏,可以大胆设想,不拘一格,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梦露和乾隆,就随笔写了下来。
  我说,谢谢你对我的大信任。其实父母是不能改变的,我们从中发现的是自己的心态。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父亲的名字不是乾隆,换成唐太宗或是布莱尔,你以为如何?
  他笑起来说,当然也可以。我说,你希望有一个总统或是皇上当父亲,这背后反映出来的东西,你能察觉吗?
  他静静地想了许久很久,好像有一个世纪,说,我明白了那永远伴随着我的怒气从何而来。我仰慕地位和权势,我希图在众人视线的焦点上。我喜欢美貌和钱财,我看重身份,热爱名声,我希望背靠大树好乘凉……当这些无法满足的时候,我就怨天尤人,心态偏激,觉得从自己一出生就被打入了另册。因此我埋怨父母,可中国“孝”字当先,我又无法直抒胸臆,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不得轻松。工作中、生活中遇到的任何挫折,都會让我想起这种先天的差异,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奋斗也无济于事……
  我说,谢谢你的真诚告白。事情还有另一面的解释,你可想过?
  他停顿了很久很久,最后说,我知道是什么了。我平凡贫困的父母,在艰难中养育了我。我长得不好看,可他们没有像我嫌弃他们那样嫌弃我,而是给了我无私的爱和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处于社会的底层,却竭尽全力供养我读书,让我进城上了大学,有了更开阔的眼界和更丰富的知识。他们明知我不以他们为荣,可从不计较我的冷淡,一如既往地爱我。他们以自己孱弱的肩膀托起了我的前程,不希求任何回报……我把梦露和乾隆组合成父母,跨越历史和国籍,攫取威权和美貌的叠加,是懦夫和逃避,是自卑和忘本……
  面对这种泣血的反思,我深深感动。那位年轻人若有所思地走了,从他挺直的背影中,我看到了新的力量。
  父母是伤人的
  我们究竟有没有权利对自己的父母不满?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多年以前,我看到一本国外的书《家庭会伤人》时,凛然一惊。只能说家庭是幸福的港湾,不能说家庭也暗藏杀机。只能渲染家庭给我们以温馨,不敢声讨家庭给我们以冰冷。我们期待从家庭汲取力量,不晓得家庭常常是吞噬能量的黑洞。我们以为在家庭中受到的心灵暴力是偶然遭遇,殊不知几乎俯拾皆是……
  假如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伤亡于家庭的人,一定多于战场,在我们周围,有透明的鲜血汨汨流淌,有看不见的伤口白骨森森。毋庸讳言,这些鲜血和伤口的制造者,很多来自我们的父母。你可以从再选父母和亲生父母的比照当中,察觉内心蛰伏极深的期待。接受自己的这种愿望,并非罪过。如果你写下的名字是一位柔和的女性,那么也许父母给予你的精神压力需要清扫。如果你写下的名字是一位很有决断的英雄,也许你怨怼父亲的优柔寡断。如果你写下笑口常开的相声演员,也许你的父母太过严厉,幽默不够,你也继承了不苟言笑的秉性,潜意识中,你希望自己从再选的父母那里传染点调侃的细胞……
  假设虽多,连真实世界的万分之一都无法达到。心理的玄妙,让任何假设,预期和解释都苍白失色。尝试着面对自己的心灵,破解它所发出的神秘而悄然的信号,是你我终生的功课。
  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极为密切。海淀区法院少年法庭庭长尚秀云,亲手审判过几百名未成年犯罪者。她说,问题少年往往是问题父母的产物。每7个编造谎言犯诈骗罪的少年当中,有6个家庭的家长不诚实。每14个偷盗的少年中,有13个家庭的家长崇尚金钱,贪小便宜。每15个持械斗殴犯故意伤害罪的少年当中,有12个家长性格暴躁,爱与人争斗,动辄打骂孩子。
  面对着自己的期望,有待整理的东西还很多。你可以从他们体态相貌的差异中,发觉自己的审美情趣。你可以从他们教养文化的程度,分析一下自己是否有门阀观念和等级思想。如果你选择父母时很在意他们的经济状况,那么你也能从中察觉自己对金钱的态度。如果你很在意父母的性情,是否你的童年受过精神打击?
  生活是由关系组成的,你和目的,你和食物,你和天气,你和交通工具……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你和周围人的关系,你和自己的关系。我们与周围人的主要关系,常常反映出我们和父母的关系。
  如果我们不能在内心重新梳理和父母的关系,就无法创造出其他合乎理想的种种关系。
  父母的魔力
  父母,是我们人生中的第一任上级。你要服从他们,你要得到他们的奖赏,你要讨得他们的欢心,才觉得有价值和萌生自豪感。
  试着想一想,你和上级的关系,是不是也在有意无意地重复着你和父母的关系?我认识一位在外企工作的白领,他努力向上,是个呱呱叫的业务骨干,马上就要成为大中华区域的负责人。但他找我来商量,说自己准备跳槽,到一个小公司去从头开始。我一头雾水,如果是自己想做老板了,白手起家,也算是顺理成章。但他很坚决地摇头说,到小公司还是做白领,替人打工。我说,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放弃了优厚的待遇和发展的机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小伙子说,真正的原因是他很困惑——老板究竟还喜不喜欢他了?
  我说,你不是告诉我老板刚给你加了薪,还要把更大的责任委托给你,这不都说明老板是喜欢你的吗?
  谈话进行到这里。我突然喋住了,察觉了症结的所在。成年人在形容和领导的关系之时,是很少用“喜欢”这个词的,只有小孩子才在意别人的喜爱。
  经过一番深入的探讨,他告诉我说,这已经是第N次 跳槽了,每次都是自感老板不喜欢了,就抽身而去。他也搞不懂这是怎样一个无法扭转的怪圈。他从小是在父亲的表扬和责骂之下长大的。这位父亲大概深得巴甫洛夫学派条件反射学说的真谛,赏罚分明,且立竿见影,表扬不过夜,批评也不过夜。小伙子在这种氛围下长大,工作之后,只要有一两天老板未曾表扬他,心中就惴惴不安。如若更长时间听不到鼓励的话语,情绪沮丧更是一落千丈,后来干脆变得疑神疑鬼,魂不守舍。表扬对于他,成为鸦片一样的毒药。
  找到症结之后,小伙子豁然开朗。原来,在这个成年男子的心里,还栖息着一个小男孩的身影。他把老板当成了父亲,把父子关系投射到了工作关系之上。为了避免被人遗弃的危险,干脆采取先下手为强的策略,提前离职。表面上看起来是炒了老板,其实是不自信的心理在作怪。疙瘩一解开,小伙子伸展双臂:说我从今天开始长大成人,我会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对待工作。
  我们和父母的关系,具有难以囊括的魔力,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像晒化的沥青,渗透到所有的重要关系当中。
  有一位滿脸微笑的善良女子,嫁到公婆家。结婚之前,她下决心要成为一个好儿媳。婚后的生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温馨单纯。笑脸挡不住婆婆的数落和公公的完美苛求,小媳妇的应对方式就是一味忍让。终有忍不住的那一天,笑脸变哭脸,小媳妇火山爆发,歇斯底里一通大发作,心里才算透出一缕光线。光线很快被自责的乌云挡住,她懊悔不已,笑得更妩媚了,加倍地干活,给公婆送贵重的礼物……新的一轮指责和苛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爆发也随之酝酿。丈夫如同夹心饼干中的奶油,被挤压得没了形状。小媳妇找到我,呼天抢地地说,她要改变这个模式,把自己救出来,也把丈夫救出来。
  讨论许久,最后聚到了小媳妇和原生家庭父母的关系上面。小媳妇小时候,是个乖乖女,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小女孩要博得众人喜爱,只有嘴甜,天天面带笑容。小女孩知道自己的花裙子和小儿书都是从笑脸上来的,就笑得格外灿烂。小女孩也有烦心的事情,当她实在维持不住笑脸的时候,就会委屈地放声大哭,一顿宣泄之后,雨过天晴。小女孩渐渐长大成人,但这种周期性的发作,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到了公公婆婆那里,在主观上,她把他们当成了父母,于是她应对父母的模式就全须全尾地出现了。
  小媳妇问我,我能改变吗?
  我说,这个答案可不在我手里。
  她很紧张地问,那在谁手里呢?
  我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就猜不到答案吗?如果丈夫还是这个丈夫,但公婆可以由着你选择,你要一对什么样的公婆呢?
  小媳妇说,我理想的公婆应该善解人意,倘若让我再选,那么公公是许仙,婆婆是薛宝钗。
  我说,你经常处在苦恼之中,因为别人不明白你心底的想法。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把心思说出来?小媳妇很为难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希望别人能猜透我的心,如果猜不透,我就隐忍着,依旧很乖顺的样子。如果他们还是猜不透,我就更乖顺地服从他们,给他们一个时间,期待他们能破解我的心事。当一切努力都告失败之后,我会勃然大怒,压抑的怒火倾泻而出,眨眼间成了一个泼妇。可这责任在我吗?
  我说,如果你在怨恨刚刚积攒的时候就说出来,会怎样呢?
  小媳妇怯怯地说,我不会这样。我太不习惯了。
  我说,如果你想改变,就试试吧。许仙和薛宝钗不成夫妻,就是成了夫妻也不会做你的父母和公婆。只有靠你自己救自己了。
  以后再没见到小媳妇,有时会惦记她。她能救出自己和丈夫吗?相信一定会的。
  如果你已为人父母,那么这个游戏,也促使你检讨一下自己做父母的资质。
  如果你为自己列出了理想的父母,试着想一想,你是否是一个合格的父母?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恭喜你的孩子,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和一个自信的人生。
  一位老人金刚一样岿然不动。他不悦地说,我的父母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为什么要让他们在黄土之下不得安宁!我不做你的游戏,不让你的想法得逞。
  我说,老人家,这个游戏对您真正的父母并无冒犯,其实是在探索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不要以为人老了就没有探查的必要,其实,越是年纪渐长,人们就越来越像自己的父母了。连吃饭的口味、行走的姿势、说话的语气,很可能都同长辈一模一样。这不仅仅是生物的遗传使然,更是有意无意的模仿和一种家族的密码所决定。您想认识您自己吗?您想让自己的一生过得更明白清晰吗?当我们逼近死亡的时候,探索自我的欲望也会变得更加迫切。
  沉吟半晌,老人开始做这个游戏。做完之后,他一脸凝重地告诉我说,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其实老人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他是遗腹子。正因为这种身份,他听懂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争气,你要对得起父亲。当他偶尔微笑的时候,凡是看到他笑容的人都会说,你看你看,这孩子的笑和他爸爸是一模一样的啊!从此,他觉得自己不能有其他的笑法,连嘴唇扯动的幅度都要和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父亲相仿。如果他吃饭的时候,对某个菜多夹了一筷子,妈妈就会说,天!他怎么和那死人一个口味?血脉这东西,真是管天管地啊!从此,为了不伤妈妈的心,他哪怕是不爱吃那菜了,也要装出甘之若饴的模样。
  老人说,他一辈子都笼罩在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的阴影之下,觉得他在天上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俯瞰着他。如果说别的孩子还能有片刻躲过自己的父母,获得一点小小的自由的话,他却连一分钟的自在也不曾有。父亲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住在天上,有了类乎神仙的功力,遗腹子没有一天轻松地做过自己。
  老人说他理想的父亲就是“空白”。他已经在父亲的阴影下过了一生,现在他需要解放和自由。
  这个故事会不会对年老的朋友有些许启发?父母是我们人生的第一教员,重新设计他们的形象,也是对自己人生的回顾和展望,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如果你写下的再选父母的名字,就是你的亲生父母,那么,祝贺你,羡慕你。这样的概率不是很多,你有一份罕见的幸福。但愿在我们这个游戏做完之后,你赶回家,如果父母还健在,请拥抱他们并深深地表达谢意。如果他们已经远行,请面对着浩瀚星空,遥望他们的英灵,微笑并且致敬。
  父母是不可以再选的,但可以在我们的心中重新认识并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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