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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了,虎子走到离家不远的胡同口,站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神经病似的摇头晃脑给妈妈挂了一个电话。他用的是“小灵通”,这小灵通信号不太好,认方向,所以打电话信号不好时,就得摇头晃脑的,他说:“妈,是我,听见了吗?我是你亲爱的宝贝。”
“哦,宝贝,有什么事吗?”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妈,我今天放学到同学家一块儿做作业,晚一点回来吃饭,你们不用等我。”当然,他是在撒谎。
“好吧,饭替你热着,要是饿了就自己买点东西吃。”
一下子就把妈妈骗了,虎子高兴地一溜小跑,钻进了胡同里一家网吧。
虎子叫罗虎,是育才中学初二的学生,人跟名字一样,圆圆脸,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脾气也是虎招招的,可聪明呢。读小学成绩可好,爸爸妈妈亲戚邻居没有谁不夸他的:这虎子日后必定有大出息。读了初中,初一还好,到了初二,迷上了网吧。你想,平时不是测验就是考试,还得背那些枯燥乏味的玩意,老师也好,妈妈也好,老是不停絮絮叨叨:“努力呀,要想考重点中学,就要付出代价。”什么代价?无非就是做题呀,做题呀,乏味又郁闷。在网上呢,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还可以和网友海阔天空地神侃,能够无拘无束地倾诉一下既不能对爸妈讲,又不能对老师讲的心里话,好不过瘾。
开始只是偶尔去去,后来有空就去,再后来就挡不住那屏幕的诱惑,居然还有两次下午没上课去泡网吧。就是上课,思想也不集中,想着和那些看不见的“网友”侃些什么。
这是一家新开的网吧,不太大,只有三十多台电脑,但都是新的。老板是个女的,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见老板满脸画得像京剧里的脸谱,一笑,满是沟沟,像童话里的老巫婆,胆小的看了准会吓个半死。大概看习惯了,女老板现在看起来显得年轻一些了,不过脸上画得依然像个妖精。老板笑眯眯地迎上来,把他领到9号台前。
今天,他要和一个网名叫“乘风大侠”的家伙谈谈关于姚明的事,那位大侠硬是说姚明比麦迪差,麦迪才是火箭的核心人物。虎子是姚明的铁杆崇拜者,当然不同意这位大侠的观点,你想,有一次客场打“太阳”,麦迪虽然得了38分,姚明只得了27分,但是姚明贡献了22个篮板,没有这22个篮板,麦迪能有球往篮框里灌吗?简直一个外行。已经争了两天了,今天非要争一雌雄,让那位“大侠”甘拜下风。
开机,登录,那位大侠没到,忽然冒出一个网名叫“什么也不在乎”的家伙。本想一脚把他踢出去,但一想,反正大侠还没来,聊就聊一会吧。谁知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这个叫“什么也不在乎”的家伙好大的口气,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考试啦,成绩啦,老师对家长告状啦,老师罚做清洁啦,罚背一百个单词啦,爸爸妈妈没完没了的、烦得你恨不得跳楼的唠叨,他全不在乎。对了,说起爸妈的唠叨,该赶紧回去了,那大侠还没来,准是给拴在家里了。给“什么也不在乎”说了声“拜拜”就往家里跑。
爸爸还没回,妈妈开的门:“作业做完了吗?”
虎子一溜烟挤进去,随口说道:“没有,题目太难了,我们光顾讨论了,题还没做呢。”虎子开始学会撒谎了。大概,撒谎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要是给妈说实话,那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饭在锅里,热着呢,自己盛吧。”
虎子扔下书包,揭开电饭煲,热腾腾的饭上有一大碗菜:一半是红烧肉,一半是油白菜,上面是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第二天放学,虎子不想去网吧了,走到胡同口,他情不自禁又掏出了手机,又摇头晃脑地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是我,听见了吗?我是你亲爱的宝贝。”
进了网吧,老板和昨天一样笑眯眯地迎上来,还是将他带到9号电脑前。开机,登录,咦,怎么又是昨天那个小子——“什么也不在乎”?他想敲一句:“小子,我不想和你聊。”可手指情不自禁敲的是:不在乎,你考试全不及格也不在乎吗?这是昨天他敲的第一句话。
怪了!接下来所有的对话,都是重复昨天的。虎子想把话题引开,但是那手指像不听使唤似的敲出了昨天所说过的话,虎子有点莫名其妙了。他拍拍脑袋,看了看周围,左边8号还是那个穿黑夹克的长头发的青年,右边是一个女生,也是昨天就坐在这儿的。他昨天没有注意前边和后边的人,所以不清楚也是不是昨天就坐在这儿。
“今天是几号?星期几?”虎子问右边的那个女生,他不敢问左边的那个青年,因为他看上去就像个街头的混混。
那女生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嘴里只哼哼,大概太专注听歌,没有回答他。
“今天5月17号,星期二。”左边那个“长头发”告诉他说。
“谢谢,咦?不对。”昨天是星期二呀。虎子纳闷了。
“什么不对?”长头发回过头来问。
“没,没什么不对。” 虎子慌忙说。不过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明明昨天是星期二,昨天第一节课是外语,因为只有星期二第一节是外语课。对了,今天第一节课也是外语。虎子这才感觉到,今天一天似乎都有点不对劲,想起来今天外语课好像讲的是昨天讲过了的内容。再一想,数学课老师讲的,也好像是昨天讲过了的内容,物理课也是,这几科虽说虎子没怎么专心,还说不准,但政治课肯定是重复昨天的内容,这一点,虎子的印象特别深。倒不是虎子喜欢政治课,他最烦政治课,因为政治老师最啰唆,所以今天老师一开口,他就心里就发怵:昨天讲过了今天怎么又啰唆呢!
不对,就是不对。虎子下了线,急忙回家。一进门,妈妈开的门,爸爸还没回,妈妈问:“作业做完了吗?”
虎子不由自主随口说道:“没有,题目太难了,我们光顾讨论了,题还没做呢。”
“饭在锅里,热着呢,自己盛吧。”
虎子扔下书包,揭开电饭煲,和昨天一样:热腾腾的饭上热着一大碗菜,一边是红烧肉,一边是油白菜,上面是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虎子傻了眼,完完全全糊涂了!
“怎么和昨天一样的菜?”虎子问。
“怎么和昨天一样的菜?昨天是这个菜吗?荷包蛋是今天特地给你煎的,昨天有吗?”
“完了!”虎子问,“妈,今天星期几?”
妈妈说:“什么完了?你是越来越野了,玩得不知道星期几了,今天星期二呀,你当心玩得自己不认识自己了。”
虎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劲了。
“怎么?嫌菜不好?你看看那些下岗了的家里都吃些什么?”妈妈不高兴了,她动不动就拿下岗家里怎样怎样比。
“不是,我今天不想吃,不饿。”
“那总要吃一点。”妈妈下命令了。
虎子吃了几块红烧肉,把两个荷包蛋都吃了,勉强扒了两口饭,就回房去了。虎子是越想越搞不明白,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时间停滞不前了,怎么又是星期二?!
这一夜,虎子失眠了,从小到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失眠,今天可尝到了失眠的滋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怎么入睡的,虎子自己也不清楚。第二天一早,虎子就到学校去了。教室门还没开,他等着,他要看看今天是什么课。每天,值日生都要把当天的课程抄在黑板的左边。值日生来了,一开门虎子就冲了进去,一看,黑板上抄的是大前天的课程,也就是星期二的课程。虎子完完全全给搞懵了。
第一节课,又是外语,虎子哪还有心思听课?上第二节课时,虎子再也坐不住了,他心里有一种恐惧感,害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一下课,他就跑出了教室,乘门房的老爷爷不注意,刷地一下溜了出去。大街上阳光灿烂,行人都匆匆忙忙的,这些人是不是也在过星期二?虎子心里想:如果他们也全都是在过星期二,那么就是这个世界就完全乱了套!如果他们不是在过星期二,那就是我是一个人出了毛病!我出的是什么毛病呢?
如果老是这样下去,虽然我还活着,但我永远生活在星期二里,无休止地重复着星期二的生活,我等于离开了这个世界!想到这,虎子忽然有一种被人遗弃的感觉,自己像个流浪儿一样。越想,越觉得可怕。不一会,这种被人遗弃的感觉一下子变成了恐怖的感觉,虎子真的害怕了,心里空空的不知所措。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愿不是真的。虎子想着想着,没注意,差点和对面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那人真是的,走路也不专心,一边走路一边看什么报纸。那人对虎子说:“对不起。”虎子瞬间想起了一个主意:报纸!报纸不是有日期吗?刚才那人拿的好像是《楚天金报》,第一版有一张大照片。他一瞅斜对面有一个报亭,在窗口里有一个女孩。他急忙跑过去,走近一看,报亭里是一位老爷爷,刚才明明看见是一个小女孩的呢?他朝里面看看,亭子里只有一位老爷爷。
“你要买什么?”老爷爷问。
“给一张《楚天金报》。”
他拿起报纸看看,日期是5月17号,星期二。但是第一版根本没有大照片。也许是看错了,那人看的不是《楚天金报》,虎子把所有的报纸翻看了一遍,没有那种第一版登一幅大照片的报纸。难道那人看的不是今天的报纸?这个人真是的,看什么旧报纸。
“老爷爷,我刚才看见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在卖报的呢?”虎子问。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呀。”老爷爷说。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虎子想。他又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一个小女孩也在这儿卖报纸?”
老爷爷奇怪地望着他:“从来就是我在这儿,只是我偶尔有事的时候,才叫我的小孙女来顶替我,比如后天老朋友约我有事,她就会来替我卖报纸。”
后天?我刚才不小心看见的是后天的事?虎子有点儿明白了:那人可能看的也是后天的报纸,推算一下,就是说“今天”刚好应该是“后天”,而我的“今天”其实是“前天”,唉,怎么这么绕口。反正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我一个人出了毛病,虎子现在真是一头的雾水。
“快跟上,别走丢了,丢了妈妈可就不管你啦。”一个年轻的妈妈对一个跟在她身后、正在一心一意吃雪糕的小女孩说,那个小女孩大概只有四岁吧,胖乎乎的挺可爱。
对了!虎子差点喊起来:我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我把时间给弄丢了!
还是到网吧去,虎子心想:我如果不按昨天的那个时候去网吧,提前去,看看会不会重复昨天的事。
他一路小跑钻进了那家网吧。
老板还是把虎子安排在9号机前,左边那个长头发黑夹克年轻人也在那儿。开机、登录,果然,“乘风大侠”没有来,那个叫“什么也不在乎”的家伙也没有来,倒上来了一个叫“孙悟空”的家伙,孙悟空?我还叫如来佛呢!虎子开始和他搭上腔,聊了一会,虎子发觉这个“孙悟空”还有点水平,说话还很有哲理的。
比如“孙悟空”说:母亲越是疼爱孩子,就会表现得越婆婆妈妈。这话不假,妈妈尽管唠唠叨叨叫人心烦,但真的是很疼他的。
又比如“孙悟空”说:有本事的老师从来不歧视学生,不管这个学生成绩如何。这也对,数学张老师课讲得棒极了,对成绩差的学生比对成绩好的学生还耐心些,政治刘老师课讲不清楚,挖苦人的话倒是一套套的。
还比如“孙悟空”说:是家长和学校用强制的手段逼迫学生学习,成天是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死记硬背头都变大了。学生为了不至于剩下的那一丁点儿天生的好奇心被扼杀,结果都被逼进了网吧。这话也太对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虎子问。
“俺没读书。”“孙悟空”说。
“那你是做什么事的?”
“俺是孙悟空啊。”
“别扯淡,你是孙悟空,我还是如来佛呢。”虎子说。
“你那儿可以用视频吗?”孙悟空问。
“可以呀,好吧,我邀请你。”虎子发出使用视频的邀请。
对话框旁边的小视窗亮了。天哪!虎子差点没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视频窗口里出现了一个真正的、活灵活现的“齐天大圣”!就和电视剧《西游记》里的一模一样!
“相信了吧?”孙悟空问。
“你也会电脑?”虎子问。
“有什么事俺老孙不会的?”孙悟空说。
“开车会吗?”
“小事一桩。”
“开飞机?”
“不成问题。”
“那做作业,做我们的几何题,物理题?”在虎子看来,做作业是最头痛的事。
“难不倒我。轮到我来问你了,你今天怎么不上课?”
虎子不语了,一提这虎子就懊恼。
“我看你心事重重,有什么难处,对俺老孙讲讲。”
虎子想了一下,他要真是孙悟空,说不定能帮我,孙悟空嘛,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于是虎子便将这两天的困惑说给孙悟空听。
“哈哈,你终于知道了。”孙悟空在屏幕上打出了这么几个字来。虎子又是吃惊不小:天哪!孙悟空早就知道了?看来我真的遇到了麻烦,我真的是把时间给弄丢了!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孙悟空又说。
“那我怎么办呢?”虎子问。
“我们出去走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孙悟空说。
“你在哪儿?”
屏幕上出现这么几个字,又差点没把虎子给吓得跳起来:“我就在你旁边。”
旁边?!旁边只有那个长头发黑夹克青年人,虎子不敢正眼瞧那小子,小心翼翼地斜眼瞅了左边长头发青年人一眼,那年轻人正冲着他笑呢。
虎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你就是——”
青年人点点头:“怎么样?出去走走吧?”
虎子跟在那人的后面,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瞧他那样子,不像是个好人,别是拐卖儿童的吧,虎子一想,我要试试他,看他真是孙猴子,还是人贩子。
虎子跟上一步说:“你要真是孙悟空,就变回你的模样给我看看。”
“在这里?不行,会把别人吓坏的。你是不相信我吗?好,你拉住我的手,我变一只手你看看。”
虎子拉住他的手,突然他感觉握住的那只手一下子变得毛乎乎的,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哈哈,吓坏了吧?”孙悟空说。虎子现在相信了。
“我们到哪儿?”
“江滩公园行吗?”
江滩就江滩,虎子同意了:“怎么去?”
“你等着瞧。”孙悟空在耳边挠挠,把手放到嘴前一吹,哇噻!他们面前出现了一辆铮亮铮亮的黑色轿车,还是“标致307”的!嘿嘿,看来真是孙悟空没错了。
“快上车,别人都看着我们呢。”
来到江边,停下,刚下车,走来一位警察,他走到孙悟空的面前,敬了一个礼:“对不起,这儿不许停车,请出示你的驾照。”
“什么?什么驾照?”孙悟空故意问。
“就是你开车的驾驶证,拿出来吧。”警察说。
“我没开车啊。”孙悟空说。
“你——”警察刚想发火,一下子打住了,张着的嘴半天没合上——旁边那辆乌黑铮亮的标致307不见了!瞧着那警察吃惊的样子,虎子只想笑。真棒!虎子心里想,真是酷!孙悟空就是孙悟空。现在,虎子的心情好多了。
五月的太阳还不是那么烤人,江滩公园有不少的游人。
“我们坐到江边去。”青年人,不,孙悟空说。
他们面对着滚滚东去的长江坐在沙滩上。
“你看这长江水,”孙悟空说,“它日夜奔流不息,永远向前不回头,直到流进东海。时间和这江水一样,永远是由过去流向将来,永不回头。你再长大一点,看得懂霍金的《时间简史》和海菲尔德的《时间之箭》,你就明白了。”
海菲尔德是谁,虎子不知道,但是霍金听说过,英国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是位残疾人。嘻嘻,孙悟空还知道现代的物理学家,虎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悟空不管虎子心里怎样想,继续说:“时间像射出去的箭那样不会再回头的,这叫什么?这叫时间的不可逆性。”孙悟空继续说,还文诌诌的。
“你说你把时间弄丢了,知道你星期二以后的时间丢哪去了吗?”孙悟空问。
虎子摇摇头。
“我告诉你吧。”孙悟空说,“那个网吧的老板,是一个千年的狐狸精,劫数已近,它必须得到很多时间。在哪儿弄这些时间呢?嘿,它瞧上了你们这些浪费时间的孩子,时间对于你们没什么用处,要不干吗泡网吧呢?所以呀,它就开了这家网吧,进它网吧的孩子的时间,它全偷走了。现在已经有上百个孩子和你一样,以后的时间都没了。”
虎子这才明白,难怪他永远是过星期二,星期二以后的时间被那老妖怪给偷走了。虎子着急地问:“那我怎么办呢?”
孙悟空说,“那老妖精只能偷不知道珍惜时间孩子的时间,懂得珍惜时间的人的时间,它是没法偷走的。只要你真正懂得了珍惜时间,时间就会从老巫婆那儿跑回来。怎么办,就得看你自己啦。”
“我明白了。”虎子点点头说,“那些和我一样被偷了时间的孩子怎么办?”
孙悟空说:“也要靠他们自己懂得这个道理,懂得珍惜时间。不过我会制服那个老妖婆的,你回学校去吧,俺老孙去也,后会有期。”说完腾空而起,眨眼就不见了。
虎子在乘车去学校的路上,看见车上有人看报纸,他急忙凑过去一看,嘿!报纸上明明白白写着:5月19日,星期四。哇噻!这说明我又找回了弄丢的时间,虎子高兴地差点叫出来。虎子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他路过那个报亭,报亭里坐着的果然是个小女孩。
回到学校,正在上课,虎子在门外一听,是物理王老师,虎子放心了,他最喜欢王老师,便推开门喊了一声报告。
“上位吧,病好了?”王老师问。虎子一下愣住了,我什么时候病了?
放学回到家,妈妈吃惊地看着他:“这两天你到那儿去了?看把我和你爸吓的。”
虎子说:“没什么。”
妈妈又唠叨开了:“还没什么,学校打电话来问你怎么没上学,我只好说你病了,后来一个姓孙的同学来电话,说你和他一块有事今天才能回,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真把我急死了。”是孙悟空,好个孙猴儿!虎子偷笑。
妈妈还在继续唠叨,不过虎子今天一点儿也不烦,只要找回了时间,就是最幸福的了,管她什么唠叨,不在话下。
“告诉我,这两天你和那姓孙的同学干吗去了?”妈妈有一股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架势。
“妈妈,没什么,你就让我有一点隐私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学习还不成?”虎子只好求饶了。这件事是当然不能说的,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你相信吗?就是嘛。不过,这次虎子倒真的是明白了好多东西。就让它留在心里,成为一个美好的回忆吧,虎子想。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我,谁叫我们俩太铁了呢,条件是要我保密。
我呢,也实在憋不住,这不,我又告诉了你们。你可也要小心哦,别像虎子那样把时间给弄丢了。
“哦,宝贝,有什么事吗?”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妈,我今天放学到同学家一块儿做作业,晚一点回来吃饭,你们不用等我。”当然,他是在撒谎。
“好吧,饭替你热着,要是饿了就自己买点东西吃。”
一下子就把妈妈骗了,虎子高兴地一溜小跑,钻进了胡同里一家网吧。
虎子叫罗虎,是育才中学初二的学生,人跟名字一样,圆圆脸,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脾气也是虎招招的,可聪明呢。读小学成绩可好,爸爸妈妈亲戚邻居没有谁不夸他的:这虎子日后必定有大出息。读了初中,初一还好,到了初二,迷上了网吧。你想,平时不是测验就是考试,还得背那些枯燥乏味的玩意,老师也好,妈妈也好,老是不停絮絮叨叨:“努力呀,要想考重点中学,就要付出代价。”什么代价?无非就是做题呀,做题呀,乏味又郁闷。在网上呢,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还可以和网友海阔天空地神侃,能够无拘无束地倾诉一下既不能对爸妈讲,又不能对老师讲的心里话,好不过瘾。
开始只是偶尔去去,后来有空就去,再后来就挡不住那屏幕的诱惑,居然还有两次下午没上课去泡网吧。就是上课,思想也不集中,想着和那些看不见的“网友”侃些什么。
这是一家新开的网吧,不太大,只有三十多台电脑,但都是新的。老板是个女的,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见老板满脸画得像京剧里的脸谱,一笑,满是沟沟,像童话里的老巫婆,胆小的看了准会吓个半死。大概看习惯了,女老板现在看起来显得年轻一些了,不过脸上画得依然像个妖精。老板笑眯眯地迎上来,把他领到9号台前。
今天,他要和一个网名叫“乘风大侠”的家伙谈谈关于姚明的事,那位大侠硬是说姚明比麦迪差,麦迪才是火箭的核心人物。虎子是姚明的铁杆崇拜者,当然不同意这位大侠的观点,你想,有一次客场打“太阳”,麦迪虽然得了38分,姚明只得了27分,但是姚明贡献了22个篮板,没有这22个篮板,麦迪能有球往篮框里灌吗?简直一个外行。已经争了两天了,今天非要争一雌雄,让那位“大侠”甘拜下风。
开机,登录,那位大侠没到,忽然冒出一个网名叫“什么也不在乎”的家伙。本想一脚把他踢出去,但一想,反正大侠还没来,聊就聊一会吧。谁知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这个叫“什么也不在乎”的家伙好大的口气,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考试啦,成绩啦,老师对家长告状啦,老师罚做清洁啦,罚背一百个单词啦,爸爸妈妈没完没了的、烦得你恨不得跳楼的唠叨,他全不在乎。对了,说起爸妈的唠叨,该赶紧回去了,那大侠还没来,准是给拴在家里了。给“什么也不在乎”说了声“拜拜”就往家里跑。
爸爸还没回,妈妈开的门:“作业做完了吗?”
虎子一溜烟挤进去,随口说道:“没有,题目太难了,我们光顾讨论了,题还没做呢。”虎子开始学会撒谎了。大概,撒谎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要是给妈说实话,那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饭在锅里,热着呢,自己盛吧。”
虎子扔下书包,揭开电饭煲,热腾腾的饭上有一大碗菜:一半是红烧肉,一半是油白菜,上面是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第二天放学,虎子不想去网吧了,走到胡同口,他情不自禁又掏出了手机,又摇头晃脑地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是我,听见了吗?我是你亲爱的宝贝。”
进了网吧,老板和昨天一样笑眯眯地迎上来,还是将他带到9号电脑前。开机,登录,咦,怎么又是昨天那个小子——“什么也不在乎”?他想敲一句:“小子,我不想和你聊。”可手指情不自禁敲的是:不在乎,你考试全不及格也不在乎吗?这是昨天他敲的第一句话。
怪了!接下来所有的对话,都是重复昨天的。虎子想把话题引开,但是那手指像不听使唤似的敲出了昨天所说过的话,虎子有点莫名其妙了。他拍拍脑袋,看了看周围,左边8号还是那个穿黑夹克的长头发的青年,右边是一个女生,也是昨天就坐在这儿的。他昨天没有注意前边和后边的人,所以不清楚也是不是昨天就坐在这儿。
“今天是几号?星期几?”虎子问右边的那个女生,他不敢问左边的那个青年,因为他看上去就像个街头的混混。
那女生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嘴里只哼哼,大概太专注听歌,没有回答他。
“今天5月17号,星期二。”左边那个“长头发”告诉他说。
“谢谢,咦?不对。”昨天是星期二呀。虎子纳闷了。
“什么不对?”长头发回过头来问。
“没,没什么不对。” 虎子慌忙说。不过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明明昨天是星期二,昨天第一节课是外语,因为只有星期二第一节是外语课。对了,今天第一节课也是外语。虎子这才感觉到,今天一天似乎都有点不对劲,想起来今天外语课好像讲的是昨天讲过了的内容。再一想,数学课老师讲的,也好像是昨天讲过了的内容,物理课也是,这几科虽说虎子没怎么专心,还说不准,但政治课肯定是重复昨天的内容,这一点,虎子的印象特别深。倒不是虎子喜欢政治课,他最烦政治课,因为政治老师最啰唆,所以今天老师一开口,他就心里就发怵:昨天讲过了今天怎么又啰唆呢!
不对,就是不对。虎子下了线,急忙回家。一进门,妈妈开的门,爸爸还没回,妈妈问:“作业做完了吗?”
虎子不由自主随口说道:“没有,题目太难了,我们光顾讨论了,题还没做呢。”
“饭在锅里,热着呢,自己盛吧。”
虎子扔下书包,揭开电饭煲,和昨天一样:热腾腾的饭上热着一大碗菜,一边是红烧肉,一边是油白菜,上面是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虎子傻了眼,完完全全糊涂了!
“怎么和昨天一样的菜?”虎子问。
“怎么和昨天一样的菜?昨天是这个菜吗?荷包蛋是今天特地给你煎的,昨天有吗?”
“完了!”虎子问,“妈,今天星期几?”
妈妈说:“什么完了?你是越来越野了,玩得不知道星期几了,今天星期二呀,你当心玩得自己不认识自己了。”
虎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劲了。
“怎么?嫌菜不好?你看看那些下岗了的家里都吃些什么?”妈妈不高兴了,她动不动就拿下岗家里怎样怎样比。
“不是,我今天不想吃,不饿。”
“那总要吃一点。”妈妈下命令了。
虎子吃了几块红烧肉,把两个荷包蛋都吃了,勉强扒了两口饭,就回房去了。虎子是越想越搞不明白,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时间停滞不前了,怎么又是星期二?!
这一夜,虎子失眠了,从小到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失眠,今天可尝到了失眠的滋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怎么入睡的,虎子自己也不清楚。第二天一早,虎子就到学校去了。教室门还没开,他等着,他要看看今天是什么课。每天,值日生都要把当天的课程抄在黑板的左边。值日生来了,一开门虎子就冲了进去,一看,黑板上抄的是大前天的课程,也就是星期二的课程。虎子完完全全给搞懵了。
第一节课,又是外语,虎子哪还有心思听课?上第二节课时,虎子再也坐不住了,他心里有一种恐惧感,害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一下课,他就跑出了教室,乘门房的老爷爷不注意,刷地一下溜了出去。大街上阳光灿烂,行人都匆匆忙忙的,这些人是不是也在过星期二?虎子心里想:如果他们也全都是在过星期二,那么就是这个世界就完全乱了套!如果他们不是在过星期二,那就是我是一个人出了毛病!我出的是什么毛病呢?
如果老是这样下去,虽然我还活着,但我永远生活在星期二里,无休止地重复着星期二的生活,我等于离开了这个世界!想到这,虎子忽然有一种被人遗弃的感觉,自己像个流浪儿一样。越想,越觉得可怕。不一会,这种被人遗弃的感觉一下子变成了恐怖的感觉,虎子真的害怕了,心里空空的不知所措。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愿不是真的。虎子想着想着,没注意,差点和对面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那人真是的,走路也不专心,一边走路一边看什么报纸。那人对虎子说:“对不起。”虎子瞬间想起了一个主意:报纸!报纸不是有日期吗?刚才那人拿的好像是《楚天金报》,第一版有一张大照片。他一瞅斜对面有一个报亭,在窗口里有一个女孩。他急忙跑过去,走近一看,报亭里是一位老爷爷,刚才明明看见是一个小女孩的呢?他朝里面看看,亭子里只有一位老爷爷。
“你要买什么?”老爷爷问。
“给一张《楚天金报》。”
他拿起报纸看看,日期是5月17号,星期二。但是第一版根本没有大照片。也许是看错了,那人看的不是《楚天金报》,虎子把所有的报纸翻看了一遍,没有那种第一版登一幅大照片的报纸。难道那人看的不是今天的报纸?这个人真是的,看什么旧报纸。
“老爷爷,我刚才看见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在卖报的呢?”虎子问。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呀。”老爷爷说。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虎子想。他又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一个小女孩也在这儿卖报纸?”
老爷爷奇怪地望着他:“从来就是我在这儿,只是我偶尔有事的时候,才叫我的小孙女来顶替我,比如后天老朋友约我有事,她就会来替我卖报纸。”
后天?我刚才不小心看见的是后天的事?虎子有点儿明白了:那人可能看的也是后天的报纸,推算一下,就是说“今天”刚好应该是“后天”,而我的“今天”其实是“前天”,唉,怎么这么绕口。反正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我一个人出了毛病,虎子现在真是一头的雾水。
“快跟上,别走丢了,丢了妈妈可就不管你啦。”一个年轻的妈妈对一个跟在她身后、正在一心一意吃雪糕的小女孩说,那个小女孩大概只有四岁吧,胖乎乎的挺可爱。
对了!虎子差点喊起来:我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我把时间给弄丢了!
还是到网吧去,虎子心想:我如果不按昨天的那个时候去网吧,提前去,看看会不会重复昨天的事。
他一路小跑钻进了那家网吧。
老板还是把虎子安排在9号机前,左边那个长头发黑夹克年轻人也在那儿。开机、登录,果然,“乘风大侠”没有来,那个叫“什么也不在乎”的家伙也没有来,倒上来了一个叫“孙悟空”的家伙,孙悟空?我还叫如来佛呢!虎子开始和他搭上腔,聊了一会,虎子发觉这个“孙悟空”还有点水平,说话还很有哲理的。
比如“孙悟空”说:母亲越是疼爱孩子,就会表现得越婆婆妈妈。这话不假,妈妈尽管唠唠叨叨叫人心烦,但真的是很疼他的。
又比如“孙悟空”说:有本事的老师从来不歧视学生,不管这个学生成绩如何。这也对,数学张老师课讲得棒极了,对成绩差的学生比对成绩好的学生还耐心些,政治刘老师课讲不清楚,挖苦人的话倒是一套套的。
还比如“孙悟空”说:是家长和学校用强制的手段逼迫学生学习,成天是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死记硬背头都变大了。学生为了不至于剩下的那一丁点儿天生的好奇心被扼杀,结果都被逼进了网吧。这话也太对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虎子问。
“俺没读书。”“孙悟空”说。
“那你是做什么事的?”
“俺是孙悟空啊。”
“别扯淡,你是孙悟空,我还是如来佛呢。”虎子说。
“你那儿可以用视频吗?”孙悟空问。
“可以呀,好吧,我邀请你。”虎子发出使用视频的邀请。
对话框旁边的小视窗亮了。天哪!虎子差点没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视频窗口里出现了一个真正的、活灵活现的“齐天大圣”!就和电视剧《西游记》里的一模一样!
“相信了吧?”孙悟空问。
“你也会电脑?”虎子问。
“有什么事俺老孙不会的?”孙悟空说。
“开车会吗?”
“小事一桩。”
“开飞机?”
“不成问题。”
“那做作业,做我们的几何题,物理题?”在虎子看来,做作业是最头痛的事。
“难不倒我。轮到我来问你了,你今天怎么不上课?”
虎子不语了,一提这虎子就懊恼。
“我看你心事重重,有什么难处,对俺老孙讲讲。”
虎子想了一下,他要真是孙悟空,说不定能帮我,孙悟空嘛,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于是虎子便将这两天的困惑说给孙悟空听。
“哈哈,你终于知道了。”孙悟空在屏幕上打出了这么几个字来。虎子又是吃惊不小:天哪!孙悟空早就知道了?看来我真的遇到了麻烦,我真的是把时间给弄丢了!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孙悟空又说。
“那我怎么办呢?”虎子问。
“我们出去走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孙悟空说。
“你在哪儿?”
屏幕上出现这么几个字,又差点没把虎子给吓得跳起来:“我就在你旁边。”
旁边?!旁边只有那个长头发黑夹克青年人,虎子不敢正眼瞧那小子,小心翼翼地斜眼瞅了左边长头发青年人一眼,那年轻人正冲着他笑呢。
虎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你就是——”
青年人点点头:“怎么样?出去走走吧?”
虎子跟在那人的后面,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瞧他那样子,不像是个好人,别是拐卖儿童的吧,虎子一想,我要试试他,看他真是孙猴子,还是人贩子。
虎子跟上一步说:“你要真是孙悟空,就变回你的模样给我看看。”
“在这里?不行,会把别人吓坏的。你是不相信我吗?好,你拉住我的手,我变一只手你看看。”
虎子拉住他的手,突然他感觉握住的那只手一下子变得毛乎乎的,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哈哈,吓坏了吧?”孙悟空说。虎子现在相信了。
“我们到哪儿?”
“江滩公园行吗?”
江滩就江滩,虎子同意了:“怎么去?”
“你等着瞧。”孙悟空在耳边挠挠,把手放到嘴前一吹,哇噻!他们面前出现了一辆铮亮铮亮的黑色轿车,还是“标致307”的!嘿嘿,看来真是孙悟空没错了。
“快上车,别人都看着我们呢。”
来到江边,停下,刚下车,走来一位警察,他走到孙悟空的面前,敬了一个礼:“对不起,这儿不许停车,请出示你的驾照。”
“什么?什么驾照?”孙悟空故意问。
“就是你开车的驾驶证,拿出来吧。”警察说。
“我没开车啊。”孙悟空说。
“你——”警察刚想发火,一下子打住了,张着的嘴半天没合上——旁边那辆乌黑铮亮的标致307不见了!瞧着那警察吃惊的样子,虎子只想笑。真棒!虎子心里想,真是酷!孙悟空就是孙悟空。现在,虎子的心情好多了。
五月的太阳还不是那么烤人,江滩公园有不少的游人。
“我们坐到江边去。”青年人,不,孙悟空说。
他们面对着滚滚东去的长江坐在沙滩上。
“你看这长江水,”孙悟空说,“它日夜奔流不息,永远向前不回头,直到流进东海。时间和这江水一样,永远是由过去流向将来,永不回头。你再长大一点,看得懂霍金的《时间简史》和海菲尔德的《时间之箭》,你就明白了。”
海菲尔德是谁,虎子不知道,但是霍金听说过,英国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是位残疾人。嘻嘻,孙悟空还知道现代的物理学家,虎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悟空不管虎子心里怎样想,继续说:“时间像射出去的箭那样不会再回头的,这叫什么?这叫时间的不可逆性。”孙悟空继续说,还文诌诌的。
“你说你把时间弄丢了,知道你星期二以后的时间丢哪去了吗?”孙悟空问。
虎子摇摇头。
“我告诉你吧。”孙悟空说,“那个网吧的老板,是一个千年的狐狸精,劫数已近,它必须得到很多时间。在哪儿弄这些时间呢?嘿,它瞧上了你们这些浪费时间的孩子,时间对于你们没什么用处,要不干吗泡网吧呢?所以呀,它就开了这家网吧,进它网吧的孩子的时间,它全偷走了。现在已经有上百个孩子和你一样,以后的时间都没了。”
虎子这才明白,难怪他永远是过星期二,星期二以后的时间被那老妖怪给偷走了。虎子着急地问:“那我怎么办呢?”
孙悟空说,“那老妖精只能偷不知道珍惜时间孩子的时间,懂得珍惜时间的人的时间,它是没法偷走的。只要你真正懂得了珍惜时间,时间就会从老巫婆那儿跑回来。怎么办,就得看你自己啦。”
“我明白了。”虎子点点头说,“那些和我一样被偷了时间的孩子怎么办?”
孙悟空说:“也要靠他们自己懂得这个道理,懂得珍惜时间。不过我会制服那个老妖婆的,你回学校去吧,俺老孙去也,后会有期。”说完腾空而起,眨眼就不见了。
虎子在乘车去学校的路上,看见车上有人看报纸,他急忙凑过去一看,嘿!报纸上明明白白写着:5月19日,星期四。哇噻!这说明我又找回了弄丢的时间,虎子高兴地差点叫出来。虎子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他路过那个报亭,报亭里坐着的果然是个小女孩。
回到学校,正在上课,虎子在门外一听,是物理王老师,虎子放心了,他最喜欢王老师,便推开门喊了一声报告。
“上位吧,病好了?”王老师问。虎子一下愣住了,我什么时候病了?
放学回到家,妈妈吃惊地看着他:“这两天你到那儿去了?看把我和你爸吓的。”
虎子说:“没什么。”
妈妈又唠叨开了:“还没什么,学校打电话来问你怎么没上学,我只好说你病了,后来一个姓孙的同学来电话,说你和他一块有事今天才能回,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真把我急死了。”是孙悟空,好个孙猴儿!虎子偷笑。
妈妈还在继续唠叨,不过虎子今天一点儿也不烦,只要找回了时间,就是最幸福的了,管她什么唠叨,不在话下。
“告诉我,这两天你和那姓孙的同学干吗去了?”妈妈有一股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架势。
“妈妈,没什么,你就让我有一点隐私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学习还不成?”虎子只好求饶了。这件事是当然不能说的,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你相信吗?就是嘛。不过,这次虎子倒真的是明白了好多东西。就让它留在心里,成为一个美好的回忆吧,虎子想。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我,谁叫我们俩太铁了呢,条件是要我保密。
我呢,也实在憋不住,这不,我又告诉了你们。你可也要小心哦,别像虎子那样把时间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