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体妈妈”,你是无声世界里的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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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6月8日,在中央电视台“向幸福出发”节目现场,曹有红含泪讲述了她和女儿艾怡劼的故事——艾怡劼本是个被医生诊断为终生聋哑的女孩,现在不但学习成绩优秀,且屡获全国及国际级才艺大奖,被媒体称为“天才女孩”!一个聋哑女孩为什么能成为天才?因为,她有一位“连体妈妈”——
  皇天不负慈母心
  2001年12月28日,曹有红心情沉重地抱着女儿艾怡劼走出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在刚过去的一个小时前,艾怡劼被医生诊断为“双耳极重度失聪”、“右耳畸形”!医生说艾怡劼的病情在医学史上罕见,她的右耳完全丧失听力,左耳只能听到97分贝以上的声音。也就是说,除非火车在她的右耳边鸣笛,否则她的世界只有一片沉寂!“这孩子没有办法医治,戴助听器都没用,可能一辈子聋哑……”
  曹有红是江西鹰潭市磷肥厂的质检员,1999年,大学刚毕业的她嫁给了汽车司机艾华钟。2000年6月,曹有红生下女儿艾怡劼。女儿胖胖的脸,清澈的双眼,生下来3天就会笑,特别聪明可爱,可夫妻俩做梦也没想到,女儿竟然聋哑,一岁半了都不会发声。亲友们都劝他们再生一个。曹有红却说:“不想再生了,无论如何,我们要给女儿治好病!”
  带着好不容易筹到的一万多元钱,曹有红抱着女儿再次来到南昌。令她震惊的是,医生竟然拒绝接收艾怡劼。曹有红抱着女儿又辗转到北京、上海的大医院,竟也遭遇同样冷遇。医生要么说孩子年龄太小,要么说没办法治疗,叫她不要浪费钱。求医无门的曹有红只好将女儿的病情贴到聋哑人论坛上,希望得到帮助。
  一位名叫施丽旋的聋哑孩子妈妈告诉她:聋哑孩子目前没有行之有效的医治方法,只有靠康复训练。1~3岁是培养孩子语言能力的最佳时期,错过了这个时期等孩子发音器官僵化了,要想让孩子说话就困难了!曹有红吓了一跳,便问:“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施丽旋说,世界听力学之父Raymond Carhart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如果你想让你的(聋哑)孩子开口说话,那你就与他连体——所谓连体,就是要学会做孩子的眼睛、耳朵、嘴和鼻子……曹有红仔细一琢磨,真对啊。
  曹有红果断辞掉了令人羡慕的质检员工作。不管有用没有用,花了5000元钱为女儿配了一只助听器。“宝贝,我是妈妈,你能听见吗?”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曹有红就抱着小怡劼说话。不管女儿能不能听懂,女儿看到什么,她就教她说什么。
  2002年3月,曹有红偶感伤寒,住进医院。她将女儿也带到医院,教女儿喊这是医生,护士给她输液,她也不厌其烦教女儿这是盐水,里面掺了青霉素,是给妈妈治伤寒的……得知曹有红是在教又聋又哑的两岁女儿说话,病友们都笑她痴。女儿也毫不领情,对声音没有反应,还经常将助听器扒拉下来……
  曹有红又在聋哑人论坛上请教,一位家长告诉她,要想孩子对声音作出反应,得先教会孩子发音。曹有红以每月1000元的高价为女儿在鹰潭市聋哑学校请来了位特教。可老师教了3个月,女儿依然不能发音。
  曹有红却慢慢找到了教女儿发音的方法:左手捏住自己的喉结,让喉结感受到声音的振动,右手拍嘴巴。每天曹有红不厌其烦地坐在女儿面前教女儿拍嘴巴。以致把自己的嘴巴拍肿。拍烦了,女儿就哭闹。曹有红抱着她到公园玩。一次,小怡劼突然对公园里一对美丽的鹦鹉产生了兴趣,人们正在逗鹦鹉学舌。看着女儿痴迷的眼神,曹有红灵机一动,鹦鹉都能模仿人说话,难道女儿连鹦鹉都不如吗?
  想起鹦鹉有特殊的模仿功能,曹有红就向鹦鹉主人提出买下这对鹦鹉。得知她是为了教女儿说话,鹦鹉主人才同意将鹦鹉出租给曹有红。曹有红将鸟笼挂在阳台上,每天吃了早饭就来到阳台教女儿发音。“啊,啊……”一连教了两天,艾怡劼没反应,鹦鹉倒学会了,见到娘俩就“啊啊”地叫。一边叫,一边还对着小怡劼点头。
  有了鹦鹉做伴,小怡劼的兴致高多了。2002年6月8日曹有红给鹦鹉喂食时,艾怡劼也忍不住伸出小手要喂。曹有红就让她抓了几粒米去喂,没想到鹦鹉不肯吃,它们盯着小怡劼不停地“啊啊”叫,艾怡劼很生气,盯着鹦鹉看了半天,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听到艾怡劼的声音,一对鹦鹉叫得更欢:“啊啊,啊啊——”艾怡劼也毫不示弱,鹦鹉叫一声,她也还一声。曹有红如同听见天籁,不禁喜极而泣!
  曹有红信心倍增,又教女儿说“妈妈”、“爸爸”,鹦鹉学会时,艾怡劼也学会了。到2003年春节,每位家庭成员小怡劼都会称呼了,还学会了“吃饭”、“睡觉”、“看电视”等上百句日常用语……曹有红别出心裁教会女儿说话的事很快在鹰潭市传开,人们无不拍手称奇。但曹有红发现,女儿从来不知道提问。如果不知道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愿望和感情,将来怎么能在社会生存呢?
  听说深圳市特殊需要儿童早期干预中心开办了一个家长培训班,届时会邀请国内著名的康复专家讲课。曹有红觉得这是让女儿大开眼界的机会,决定带女儿去。到了深圳,为省钱,曹有红以每晚50元的价格租了一间地下室住下来。
  母女“连体”五春秋
  干预中心请来中国听力学之父高成华、北京聋儿康复中心主任王淑云等全国顶尖的专家讲课。高成华教授在检查小怡劼的病情时对曹有红说:“你女儿的助听器功能不够,影响了她辨别声音的能力!”曹有红赶紧让丈夫借了一万元钱,在深圳为女儿重新配了一个助听器。
  通过这次专家讲座,曹有红学会了“情景口语法”等先进的康复理念。回到家,她按照这些方法培训女儿。另外,她还摸索出了独特的卡片语言培训法,和“音、形、义”语言培训法。
  曹有红对专家讲座着了迷。只要知道哪里有这种讲座,她都要千方百计去听。北京、上海、广州、深圳,一年下来她参加全国各种形式的讲座达十余次,为支付听课的开销,艾华忠不得不将自己心爱的客车廉价卖了。
  让人开心的是,小怡劼在三岁半时终于会主动提问了,基本上能同人进行语言交流了。2004年9月,曹有红大胆地让女儿上了鹰潭第一幼儿园。为掌握女儿的学习情况,她全天候陪读。上课时,她坐在女儿身旁,仔细地观察女儿,老师声音小女儿没听清,她就做女儿的传话筒。小朋友听不懂女儿的话,她就翻译给他们听。   小怡劼不愿戴助听器了,说别人笑话她。曹有红问:“你看见有人戴眼镜吗?”小怡劼回答说:“看见了,还有老师也戴眼镜!”曹有红就开导女儿说:“他们戴眼镜是眼睛不好,你戴助听器是耳朵不好,跟他们是一样的!”一天课间操后,曹有红问小朋友们为什么不跟小怡劼玩,小朋友说:“她经常不理我们!”曹有红就解释:“怡劼的听力不太好,可能是没听见,以后有事多喊她几声就行了!”
  回到家,曹有红对照老师的教学计划重新给女儿上课。周末不用上课,她就带女儿去小朋友家玩。一个多月后,曹有红终于让女儿掌握了幼儿园里所有小朋友的姓名、爱好、生活习惯和家长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与他们成了好朋友。每天回家,小怡劼就滔滔不绝地向曹有红讲述白天的见闻,由于她掌握的语言知识有限,经常生造词汇,让曹有红忍俊不禁。
  到了第二学期,幼儿园开了兴趣班。曹有红帮女儿选了美术班。小怡劼却说:“妈,我想学舞蹈!”曹有红以为自己听错了:“舞蹈要有音乐伴奏的,你连音乐都听不见怎么跳?”小怡劼却说:“我就是喜欢!”曹有红只好试着帮她选了舞蹈班,她也陪着女儿学。曹有红发现,女儿的表现力和模仿能力特别强,老师教的动作别的孩子没学会,她竟然学会了。
  但是因为听力有限,小怡劼老是踩不上节奏。老师就教她用心打拍子,跟着拍子跳。刚开始,她根本不懂什么是拍子,学不会。曹有红就买了一台音响在家里教,有时自己都累得受不了,女儿还不肯休息。
  到后来,小怡劼竟然跳得比其他同学都好。小怡劼又参加了美术兴趣班。她形象思维特别好,画什么像什么。2005年5月,在江西省妇联举办的少儿美术比赛中,小怡劼的作品获得了中班优秀奖。
  在全省“六一”儿童节少儿歌舞比赛中,艾怡劼的舞蹈获得一等奖,并获得鹰潭市第一幼儿园颁发的“爱学习的好孩子”和“红花幼儿”奖,及大班优秀奖。小怡劼开始变得自信起来。
  2006年9月,艾怡劼上了鹰潭市第五小学。开学才十几天,她就不要妈妈陪读了,更不要妈妈抱。“你听力不好,我陪读在身边,能给你当传话筒啊。”曹有红耐心解释,小怡劼认真地说:“我听不见,但能猜得着。你回家吧,我保证不会让你丢脸的!”
  怕伤害女儿的自尊心,曹有红果断放弃做了5年的“连体妈妈”,去一家电脑公司当了网站管理员。
  刚与女儿“分体“那阵子,曹有红很不放心,每天要打好几个电话给老师。
  没有妈妈“连体”,小怡劼自然吃力得多,课堂上没消化的知识,只有晚上回家由妈妈再教一遍,几乎每晚都要到11时入睡。小怡劼知道妈妈上班辛苦,为不耽误妈妈的时间,她有不明白的就尽量在学校里问老师,不将难题带回家。
  谁也没想到,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小怡劼的语文竟然考了第3名,数学更是考出全班第一名的好成绩!
  曹有红和艾怡劼很快成了鹰潭的名人。
  聋哑孩子请跟我们出发
  2006年11月的一天,贵溪一对夫妻抱着他们3岁的聋哑儿子龚鑫磊在艾怡劼带领下,找到曹有红,请她教龚鑫磊说话。曹有红原想女儿会说话了,她可以好好上班挣几年钱,将来好给女儿装一个“人工耳蜗”。没想到有人找上门来要她重操旧业。曹有红刚要婉言拒绝,龚鑫磊妈妈在她面前一跪:“请您帮帮我们吧……”
  曹有红忙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容我跟家人和单位商量一下……”曹有红委婉地说。曹有红没收下龚鑫磊让艾怡劼很失望,他们一走,她就拉住妈妈说:“龚鑫磊太可怜了!”女儿有颗善良的心,曹有红倍感欣慰。可还没等她作出决定,3天后,小怡劼又带着一个老奶奶找来了。老奶奶告诉曹有红,因为自己的孙女生下来聋哑,被她父母遗弃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她偷偷领回来的……
  曹有红心中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她忽然感到,自己要拯救的不是一个聋哑孩子,而是一个家庭,一个社会的良知。她再次辞职,在家里创办了“灿灿语言培训部”。她跟两个孩子同吃同住同睡,又当起了他们的“连体妈妈”。当时她在电脑公司上班月薪2000多元,而在家培训两个孩子,每个孩子才收400元,除掉吃住就所剩无几了。丈夫笑称曹有红连保姆都不如。
  小怡劼自然是最开心的,每天放学回来都要与两个小朋友玩一会儿,模仿妈妈的样子摇头晃脑地教他们发音、说话。半年后,在曹有红培训下,两个孩子从进来时连发音都不会,到能跟正常人交流了。
  办起了培训部,曹有红辅导女儿的时间自然少了,很担心女儿的成绩。没想到一年级期末考试,小怡劼语文数学双双考了100分,获得全班第一名,还被评为“三好学生”。课余时间她还坚持学习绘画和舞蹈。她身材高挑,身体柔韧性好,虽然听力不够,但很有表演天赋,一个舞蹈动作,老师只要表演一两遍,她就会了。电视里的舞蹈节目,她只要看一两遍,自己就会跳个八九不离十。
  别的孩子学习累了要玩要睡觉,可小怡劼累了会跳舞,家里音响一开,就翩翩起舞。有时还要拉上爸爸妈妈跳。
  2008年7月,在世界华人音乐促进会和世界华人文化艺术交流会举办的“世界青少年华人艺术人才选拔大赛”中,8岁的小怡劼获得少儿组现代舞一等奖和表演模特类少儿组一等奖!颁奖大会上,当评委们和舞蹈家们得知小怡劼曾经是个“双耳极重度失聪”的聋哑孩子时,齐叹真是奇迹!
  小怡劼又向妈妈提出课余学爵士鼓。教练只教了两个月,小怡劼就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2009年9月,小怡劼获得上海音乐学院社会艺术水平考级委员会颁发的三级爵士鼓证书。
  2009年12月,小怡劼表演的舞蹈《快乐节拍》在江西省第五届金色童年少儿才艺大赛获一等奖,爵士鼓舞《飞翔,飞翔》获得江西省第四届中小学生小学生组舞蹈一等奖。
  2010年3月,在由中国教育协会、中国教育电视台、全国校园春节联欢晚会、中国文学艺术基金会举办的“魅力校园”第五届全国校园文艺汇演中,艾怡劼表演的爵士鼓舞《飞翔,飞翔》又荣获一等奖。
  小怡劼的天才表现,在教育界引发了“怡劼现象”。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报了曹有红让聋哑孩子开口说话的爱心事迹后,全国各地有许多聋哑孩子家庭慕名而来,要将孩子交给曹有红培训。2011年初,曹有红与丈夫一起,在鹰潭朱埠杨家租了两套三室两厅住房,聘请了5位特教老师,创办了“鹰潭市特殊需要儿童康复中心”。
  夫妻俩将教聋哑孩子说话当做终身追求的事业。到2012年初,曹有红小小的“中心”就接收了40多名聋哑患儿,现在已经有20位患儿在其培训下开口说话。由于“中心”已经饱和,还有许多聋哑孩子因为条件有限被拒之门外。2012年3月,曹有红夫妻贷款了十万元,将鹰潭市四青小学三层大楼租了下来,计划今年底将中心搬过去。
  曹有红被聋哑孩子和家长称为“天籁妈妈”,她因在语言培训事业中作出的突出贡献而屡获“五四青年奖章”、“三八红旗手”、“优秀母亲”,并多次入选“中国好人榜”。
  2012年5月,小怡劼再传捷报,在2012年“小学希望杯全国数学竞赛”中获得一等奖。6月8日,母女俩在中央电视台三套“向幸福出发”节目组现场与全国观众见面,曹有红的手机差点儿被全国聋哑孩子的家长打来的电话打爆……
  (摘自《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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