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山 蒋经国“私生子”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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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台北县永和市豫溪街小巷弄里一幢屋龄超过30年、狭窄简陋的二楼公寓里,住着一位77岁的贫困老人。这位名叫邱明山的老者,看似平凡,其际遇却极不平凡:他的亲友认为他可能是蒋经国的“另一个儿子”。
  如果不是一篇文章,也许邱明山会终老而去,没人关心,但是10月25日的香港《亚洲周刊》上刊登了一篇调查邱明山身份的文章,将他一下子推到了两岸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关于邱明山的身份,一般有两种说法,与蒋家交情深厚的台湾妇联委员周秀兰透露,蒋经国当年在江西认识了邱明山的母亲邱杨氏,她生下儿子一个月后去世。但是现在最可信的说法,出自蒋经国长子蒋孝文之口——3岁的蒋孝文跟着父亲蒋经国到江西,由于母亲蒋方良为外国人,所以他的面貌五官像外国孩子,中国孩童嫌他长相与众不同,都不愿意同他玩。惟有“战地孤儿团”里一个叫邱明山的孤儿与他玩得特别投缘。两个孩子感情好得不得了,连睡觉都睡一个房间里。见邱明山老实忠厚,没爹没娘,蒋经国便收邱明山当了干儿子,从此在蒋家住下。
  
  替蒋孝文出头打流氓
  
  邱明山与蒋孝文年纪相若,两人自幼调皮捣蛋,不爱念书,成天四处晃荡嬉戏,学校成绩年年满堂红,留级成为家常便饭。邱明山光是中学就念了五所,从台湾的“建国”中学、师大附中、成功中学、淡江中学,念到宜宁中学。同学都已毕业一两年,邱明山才好不容易念完高中。
  1952年,蒋经国特地安排蒋孝文、邱明山两人进淡江中学。除了蒋孝文、邱明山,还有多位国民党党政要员子弟也在此就读。但是每逢周末假期,蒋孝文、邱明山如同脱缰野马。
  某个星期六下午,两兄弟在台北西门町闲逛,几个不良少年打扮的孩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几个小太保见孝文衣着高贵,五官深邃,长得一副洋人脸孔,头发却又是黑的,讲“国语”时还带着浙江口音,带头的一个少年便冲着他啐骂:“杂种!”站在孝文身后的邱明山,一个箭步冲上前,二话不说,朝骂人的那个少年脸上狠狠揍了一拳,对方见邱明山这精壮的小个头竟然先动手,七手八脚全部围着邱明山打,邱明山生得短小精干,力拼六七个少年,毫不畏缩。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邱明山和蒋孝文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这时,不远处响起了警哨声,蒋孝文、邱明山和对方那六七个少年,全被逮送警察局。
  
  成为台北警界小魔星
  
  从讯问过程中,警察质问蒋孝文: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住哪里?蒋孝文指了指警局墙头蒋介石肖像,警察以为蒋孝文开玩笑,不禁火冒三丈。又问邱明山,你呢?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住哪里?邱明山也学蒋孝文,指了指蒋介石肖像。警察拍桌大骂:“再不说实话就要揍人了!”邱明山说:“我们的父亲确实是蒋经国,家住台北市长安东路一段十八号,不信你们打电话去问!”警察吓了一跳,赶紧往上呈报,还惊动了台北市警察局长,一分钟不敢耽搁,连忙把蒋孝文、邱明山送回蒋公馆。
  蒋经国闻讯大怒,责问孝文和邱明山因何与人打架,邱明山说,眷村小混混拦住我们去路,骂孝文是“杂种”,我气不过和对方打了起来,对方人多,我们被围殴。蒋经国拿起藤条死命往两人身上抽,夫人蒋方良看得心疼,连忙赶来劝阻,但是邱明山已经挨了好几藤条。
  打了几架之后,蒋孝文和邱明山早有默契,只要出事进了警察局,就由邱明山替孝文具名顶罪,回家也是邱明山挨最多的藤条。久而久之,台北警界视蒋孝文、邱明山为小魔星。
  
  未来之路早已铺就
  
  为了不让蒋孝文和邱明山继续沦落下去,蒋经国决定将两兄弟隔开,安排孝文读台北成功中学,就近看管,把邱明山送到台中宜宁中学,发配边疆。高中毕业后,邱明山参加了几所大学入学考试(当年台湾尚未形成大学联考制度,各校分别招生),在海事专科学校(台湾海洋大学前身)榜单上名列备取第二十几名。邱明山看到榜单,自忖希望不大,准备先去当兵。蒋经国下班返家,邱明山向蒋经国禀报此事。第二天,“救国团”某高干奉命打电话到海专校长室,那年参加海专入学考试的近30名备取生,全部破例录取。
  从海专渔业捕捞科毕业后,邱明山服完预备军官兵役,被安排至辅导会第四处担任技士,主管海洋开发事务,这是邱明山踏进社会的第一份工作。第四处技士位阶不高,薪金待遇却较诸政府单位优厚,堪称钱多事少离家近。工作稳定,生活无虞,邱明山情感也有归宿,“堂弟”蒋孝伦介绍妻姐邓琪云与他认识,不久论及婚嫁。邱明山、邓琪云婚礼十分低调,刻意选在“静心托儿所”(蒋纬国、石静宜夫妇创办)礼堂举行婚礼,由蒋经国、蒋方良夫妇主婚。
  婚后,邱明山与邓琪云育有一子,家庭生活美满。但是,妻子对邱明山身世未受到蒋经国承认,颇有微词,时与朋友抱怨。邓琪云当着邱明山的面,到处跟人讲,明明邱明山是蒋经国亲生儿子,蒋经国偏偏不承认。类似传言终于引起“义母”不悦,蒋方良致赠美金5万元,办妥两本护照,交代邓琪云带孩子去美国念书,避免留在台湾引发是非。
  
  被蒋经国赶出家门
  
  但是真正导致蒋经国决意与“义子”绝裂的,是邱明山后面的一段婚姻。
  1969年冬,邱明山向蒋方良禀告,女友熊翰品小姐怀有身孕,他有意离婚再娶时,蒋经国面露愠色。当问及熊翰品家世时,邱明山据实以告:其父熊剑飞,抗战时期曾任“第三战区情报总站”少将主任,是前江西省主席熊式辉的侄子,算起来,熊翰品是熊式辉的侄孙女。
  与熊式辉早前有过节的蒋经国闻言极力反对,还大发雷霆地说:“你要跟姓熊的结婚,从今天起,你不要再进我蒋家大门!”说到激动处,蒋经国甚至狠狠踢了邱明山一脚。1970年5月,不明此理的邱明山还是没听从蒋经国警告,离婚再娶熊翰品。再婚半年后,噩运终于降临。辅导会以邱明山在外经营鳗鱼苗公司的罪名,记两大过开除。连在台北荣民总医院工作的熊翰品,也身受牵连,被迫离职。
  1974年底,一群台湾商界领袖推举邱明山担任“全国商品展览会”的副秘书长,实为该会主要负责人。“全国商品展览会”声势浩大,轰动全台,邱明山明知蒋经国憎恨政商挂钩,再三告诫蒋家子弟不得介入商业活动,却依然故我,甘犯大忌。当邱明山正计划到台中、高雄举办商展时,奇事发生:负责筹办商展会的5人,被厂商控告“诈欺”,理由是积欠少许广告费。5名被告中,惟有邱明山被判徒刑。为了区区一万余元广告费,他吃了两年多牢饭。
  
  “龙种”还是螟蛉的闹剧
  
  几十年后,台湾局势变迁巨大,79岁的邱明山近日联系媒体,表示自己是蒋经国的“私生子”,从小在蒋家住了20多年,蒋家也曾把他登记为“家属”。
  消息出来后,不少媒体称“小蒋情史再添~桩”,但随后迎来不少质疑声。国民党党史馆主任邵铭煌就直斥邱明山的说法“牛头不对马嘴”,他指出,邱明山1934年出生在江西省,蒋经国1925到1937年人在前苏联,而且被流放到乌拉山区的工厂做苦工,并且认识了蒋方良,“怎么可能会在江西生出邱明山”?
  而追随“两蒋”长达43年的79岁老人翁元也表示,邱明山只能算蒋经国的养子。当时邱明山的父亲可能是江西某县的县长,因犯了大罪被处死,他的惟一请求是希望蒋经国帮他抚养大小孩。邱明山被接到蒋家住后,与蒋经国长子蒋孝文年龄相近、打成一片,“就跟亲兄弟一样”。
  对于这一“私生子”事件,已经认袒归宗的国民党“立委”蒋孝严面对媒体追问,仅表示“不清楚”。而蒋家其他后代则低调指出,蒋经国生前非常照顾“义子”邱明山,实在不了解他为什么在蒋经国逝世多年后,要以“私生子”身份来伤害蒋家。但没过几天,台湾东森电视台报道,邱明山已经改口表示,自己是被蒋经国收养的义子,“没有血缘关系”。对于为何自己之前闹出“私生子”风波,邱明山闪烁其词。至此,蒋经国“私生子”风波终于平息。
  蒋家王朝已成前尘往事,命运坎坷的邱明山也垂垂老矣。1997年,邱明山动过一次心脏大手术。最近三四年间,他接连3次中风,饱受缠绵病榻之苦。邱明山性格豪爽,待友慷慨,半生扮演疏财仗义、过路财神角色,不善蓄积财富。至今两袖清风,老来生活拮据贫困。与收入微薄的幺女相依为命。他曾深受蒋经国夫妇养育之恩,也享受过蒋家权力光环。回看这位蒋经国“另一个儿子”传奇坎坷的一生,能不兴起无限感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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