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小说)

来源 :鹿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ujrcji54937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为何而来——-
  黑衣服。
  黑斗篷。
  黑暗遮蔽下透出苍白的手。
  握剑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人称为剑客了。在我看来,我一直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天地茫茫,人却渺小得如同蝼蚁。七国的天下,何处是我的归宿——我不知道。自从上次被鲁勾践羞辱过后,人们更愿意把我当作一个带剑的懦夫。走吧,一直走吧,从赵国走到燕国,都是形单影只一个人。
  只有剑。
  只有我的剑知道我,我不是生来就是一个仗剑的玩物。
  记得5岁那年,一个老头子告诉母亲说我将来必定震铄古今。可惜面相不好,穴中带灾。7尺之身恐难全!我至今还记得那个老头诡异的笑容。母亲恐惧了,把我带到了一个蛮荒的地方。带我远离尘世喧嚣,远离六国纷争。记忆里,5岁以后的生活总是环抱清山绿水。我总是喜欢一个人把玩着父亲留下的一把短剑,在臆想中驰骋自己父辈刀口舔血的日子。
  5岁以后的生活一片萧瑟。可冥冥中我爱上那能让我流传千古,却注定让我身死魂灭的东西。
  无可救药。
  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它。
  我爱上了——剑!
  我常常挥舞着父亲的短剑在记忆的田野里驰骋。我幻想着自己是祖先威风凛凛地指挥着千万甲士,梦里总是浮现金戈铁马,梦醒才发现孤单躺在身旁。每一次在黑暗中醒来,都能感觉从脚底涌起的森森寒意。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5岁时的那个预言,那个关于我震铄古今,却要身死魂灭的预言。
  周身陷入寒冷和黑暗的包围中。
  下意识地握紧了剑。只有它能让我感觉温暖。
  无可救药。
  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它。
  我爱上了——剑!
  无数次我在蛮荒的野外练习击刺,直到风雪封冻我握剑的手。无数个夜晚我凝视着手中的剑幻想着哪一天我站在剑术登峰造极的绝顶,无数次我思考着作为一个剑客最本原的精神是什么。无数个夜晚,每当我把剑刺进自己内心最隐秘的空洞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浮现那个老头诡异的笑容。每当浮现他的面孔,我都会把剑用力刺向记忆的最深处。我总是挣扎着想要把他从我记忆里彻底删除,却发现那个预言如同鬼魅般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
  直到多年以后,当我站在秦庭之上,面对虎狼般的秦王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这个预言。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会选择不去送命。
  但命运总是爱和我开玩笑。母亲和我极力想回避的东西,最终总是无可救药地贴了上来。
  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如同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剑一样。
  那个老头说对了。我的声名,注定要在我的血泊中喷薄而出。
  后人能记住我的,无非是一个叫荆轲的名字。
  而我能记住的,却是童年荒野上挥舞短剑的记忆,还有那个预言,还有母亲苍老的脸庞。
  至于六国的危难、社稷的责任,远不是我一个剑客所能承担得起的。我之所以赴死,只是为了道义。为了田光先生的命,为了樊将军的头,当然还有肥马的肝和美人的手。
  呵呵,太子丹,你的眼里有燕国,有天下。而我眼里,只有人情。这么多人的人情,却是你逼我还的。天下一统也好,纷争也罢,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明知必死,我还要去。我只是为了还你的人情。没有那么伟大,刺秦的目的,和我的剑一样单纯。
  我现在终于明白,鲁勾践对我说的话。他说:剑客总是死于义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百年来这么多剑客死士赴汤蹈火,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人情。
  本可以不这样的,我却选择为义殉命。
  君王是君王,太子是太子,剑客是剑客,我是我……
  当我面对秦王寒气逼人的瞳仁时,突然想了很多……
  不知道易水的河流冰凉了没有,不知道离别的情绪消散了没有;不知道千百年后的人们再来易水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一个名叫荆轲的人在悲怆中苍凉起程;不知道太子丹给我许诺的所谓的生前身后名,什么时候可以兑现;不知道鲁勾践的剑术进步了没有,还是仍然沉醉在酒香巷落中;不知道高渐离的琴声嘶哑了没有,一起击筑高歌的日子是否会在午夜梦回时突然侵袭?不知道太子丹是为我备了美酒和佳人庆功,还是已经穿上了缟素,默等我身死的噩耗;不知道田光先生的血迹干了没有;不知道樊将军的头颅在我的匣子里是舒服还是疼痛……
  我在逼近秦王的深沉幽邃的脸庞时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虽然只是一瞬,虽然只是一瞬……?
  秦舞阳早已吓得两股战战。秦庭的阴冷森严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这里的一切都能让人窒息。我的眼里只有秦王,秦王的眼里也只有我……当然,还有樊将军的头,还有督亢的地图。我突然发现我和秦王,其实都是极其专注的人。只不过君王专注的是权势和土地,剑客专注的是道义和人情。
  高渐离告诉我:极其专注的人,才能成就功名,才能做成大事。他也是一个专注的人。他的专注,赋予他的琴声灵魂。它能让顽石动容,能让易水冰冻。易水边的悲凉吟唱又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知道时间即将凝固。
  历史也将在这一刻定格。
  我惟一不知道的是——这一刻过后,下一刻的结果。后人耳熟能详关于我的故事,我也将无从得知。
  于是我展开了督亢的地图。
  图穷匕现。徐夫人的匕首上寒光粼粼。淬过毒的刀刃就像嗜血的毒蛇。匕首的寒光划破秦庭上的阴霾,刀锋如同毒蛇吐信,直逼秦王……?
  百官失色!
  甲士战栗!
  秦王的肉体几乎就要掩埋在匕首的光辉之中。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那是一种达到极至辉煌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在荒野上挥舞着短剑的快感一样。?
  在这一刻,在我的刀锋逼近秦王喉咙的时候,我的腦海里突然闪过儿时那个老头诡异的笑容!   那个预言。
  那个预言!
  那个关于我身死魂灭的预言!
  电光石火。
  千钧一发。
  一击不中!已然不能全身而退了!
  我闭上眼,感受刀斧手在我背上劈刺叉砍,耳膜里回荡秦王尖锐的咒骂声……
  我浑身麻木,没有知觉。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
  飞速闪过的,是高渐离的琴,鲁勾践的剑,太子丹的下跪,田光先生的自刎,樊将军的头颅……还有易水的流水哗哗流过凉透肌肤,还有儿时那片空旷荒野上挥舞短剑做着将军梦的野孩子,还有母亲苍老的容颜,还有那个预言,还有那个老头诡异的笑容。?
  是对生的留恋吗?我应该不是一个贪生怯弱的人。还是说,一切的一切本来都是轮回,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命运的摆弄。也许真像预言说的那样其实我们每个人的轨迹都已在冥冥之中注定,无论跋涉多远或探求多久最终都将回到原点。
  是对死的恐惧吗?我应该是一个不惧怕死亡的人。田光先生曾告诉我说:剑客的最高境界是向死而生。易水河畔我都不曾回望归路,难道真正死路到了却在留恋今生吗?那么,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牵绊着我不让我以最快意的死亡去结束这一切,却要默默承受着这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痛苦的回忆的煎熬……
  不知道已经砍了第几刀。
  我的一条腿,好像断了。
  我倒在我的血泊里。
  喉管的血液喷涌而出。
  我快睡着了。
  我感觉很暖和。
  头顶仿佛有一把剑在旋转。天旋地转。周身的血脉都在往外喷张,血如泉涌,一点一点抽空我的肉体。
  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死后的世界有知觉吗?
  骸骨的世界里有风吗?我混沌着,眼前走来了一黑衣,黑斗篷,握着剑手透着苍白的人。我微笑着,因为那就是我。记忆在我眼前平铺开来,过往的一切在我眼前展开一幅幅画面。是这种奇妙的感觉吗?在死之前把我的人生再重新倒映一遍……?
  我发现我不能以最快意的死亡去结束这一切,却要默默承受着这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痛苦回忆的煎熬……?
  混沌中我看见一个挥舞着父亲短剑的野孩子正从蛮荒的过去朝我走来。我看见他苍白的手上因为天寒练剑而冻出的伤疤。我看见他脸庞瘦削目光茫然。我看见他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冰封的土地向外面的世界成长。我听到我曾经也很稔熟地在无数个夜晚对着苍天发出的探寻剑客最高境界的浩叹……那就是以前的我。过去的我微笑着,要把现在的我带回那个蛮荒的原点。
  盖聂说过:剑客要心正意诚,才能与剑合一,才能无往不利。
  他说过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剑客。剑客无情,而我总是承载太多。
  难道我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追求一个剑客最极至最辉煌的体验和感觉吗?难道真的像盖聂说的那样其实我的每一次挥剑,都不像我的剑那样单纯。
  我似乎突然间明白了:其实我不是一个好的剑客。因为剑客挥剑的目的只有刺中对手。而我挥剑的目的,却是为了还一个个我本来不想还的人情。我挥剑的目的确实不像我的剑那样单纯。因为我所承载的所谓国家和社稷的责任,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剑客所能承载的本身。
  盖聂说过:剑客要心正意诚,才能与剑合一,才能无往不利。
  我无法做到心无旁骛。我无法做到心正意诚。我无法做到与剑合一。我所承载的是一个剑客无法承载的责任和重担,所以我挥剑时偏差了毫厘。
  真是个讽刺。太子丹许诺给我的所谓生前身后名原来不过是一场虚空。原来我此行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两国君主相互争斗和角力的工具而已。这么多年的追求,孜孜不倦地追求剑客的最高境界,到头来才发现我失去了作为一个剑客最重要的本心。我的挥剑看来并不像我的剑那样单纯,我承载了一个剑客所不能承载的责任和重担。
  原来,我始终是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剑客。
  刺客,是为了他的主人而死的。
  剑客,只为剑而死。
  我感到很悲哀,原来,我始终也只不过是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剑客。
  我不怪太子丹。因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选择我是作为一个刺客而让后人记住,而不是一个剑客。我很早就预感到我将成为一座丰碑受后人的顶礼膜拜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却没有想到我始终是作为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剑客来挥出这震铄古今的一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我原来始终是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剑客。
  如果让盖聂和鲁勾践来刺这一下,他们一定不会失手。因为他们是在真正的剑客。真正的剑客是心正意诚、心无旁骛的。他们的眼里只有剑本身,没有道义和人情。他们一定不会失手的。因为他们是好剑客。可惜他们不会来刺秦。刺秦的目的不是挥剑的本身,它已经被赋予所谓的国家和社稷的责任,它已经被浓缩成单纯的功成名就或身死魂灭。剑客挥剑没有单纯的理由,那么挥剑也一定会有所偏差。
  呵呵,原来我一击不中,不是我的剑术不精,不是我的胆魄不够,而是因为,我没有一个让我真正信服的——让我挥剑的理由。有的只是太子丹用金砖和美女堆砌出来的沉甸甸的人情,有的只是田光先生和樊将军的血泊流淌出来的虚无飘渺的道义。我只是一个剑客,却找不到挥剑的理由。我只是一个剑客,却承载了太多本来不应该让我承载的东西。比如人情,比如道义。
  真正的剑客是不会来刺秦的。刺秦本身就是一桩交易,用剑客的生命去维持一个危如累卵的国家和社稷,用剑客的血去换取生前的尊重和身后的名聲。原来我挥剑的目的并不像我的剑那样单纯,原来我始终是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剑客。
  我的血快流干了。我的身体被抽空了。
  我睁开眼,看着无数刀斧在我身上劈砍。血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在一片血红的背后,我窥见了秦王强装的威严下猥琐而恐惧的眼神。我知道即使我作为一个剑客不能流芳千古,作为一个刺客,也足够名传百世了。好讽刺,原来,我心里也是认同这桩交易的。我用我的生命去维持一个危如累卵的国家和社稷,用我的血去换取生前的尊重和身后的名声。呵呵,我根本不配做一个剑客。
  我的魂魄正在抽离我的肉体。我知道我快要死了。老头的预言是对的,我始终摆脱不了宿命。我是作为一个剑客而扬名的,也终究要回到剑的本原。生于剑,死于剑。我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是的,我快要死了。
  我闭上眼。沉沉睡去。梦里又浮现那个老头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不再诡异不再迷离,他带着一种极尽辉煌的光芒把我送向归途的远方。
  仿佛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儿时的荒野。
  仿佛回到了那泪洒归途一路悲怆的——易水河畔。
其他文献
雨  雨打在伞上  伞面成了鼓,成了蜻蜓点水的池塘  我成了鼓中空的部分,成了池塘  最底部的淤泥,仿佛黑天鹅  曾在枝头歌唱的鸟儿不见了  已被雨水击打成一条大河  悬浮在空中,洗尽所有的星星  它们的光常常斑驳出人内心难得的宁静  枝头还有伶仃的叶片,风雨中,像落魄的游子  背着巨大的贫穷和羞愧往故乡的方向赶  又像一个人正陷入生命的困境  走在路上,被雨水淋湿的路,像一条舌头  尝尽了世人为
期刊
它们就是大地上的雷霆  无法阻止冬天的来临  那我就选择同行  在冷寂的旷野上死去的  荒草绽放着籽实的笑容  太阳下无邪的儿女  大地上枯槁的母亲  这是折叠死亡的时刻  却无法折叠不死的精神  无数的枯草起伏在原野  交响为时间的回声  一株株衰草一粒粒草籽  风中的唿哨不屈着高贵的灵魂  一个又一个应和呼啸在大地上  就像我的默不作声  季节深处的绵延  是一个訇然的等待  等待春风吹过  
期刊
26年前,也是应《鹿鸣》之约,我为王炬的《生命禁区》撰写评论文章。那时我还年轻,文学理想主义的旗帜在心头猎猎飘扬。那时王炬风头正健,频频在大刊物上亮相。  俱往矣,如今王者归来。  关注小人物,以冷峻的笔触探底他们的悲辛,将他们置于极端艰窘的困境,做垂死挣扎状、心灵煎熬状,从而勘察世态炎凉,拷问灵魂,表达悲悯情怀,这种强烈的平民意识,仍然是王炬小说创作的底色。  《父亲的头发》开头,没有采用传统的
期刊
端刚把高晓枫的中篇小说《虚影》发给我,让我写一篇评论,并嘱我看看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这两件作品,的确文本互涉。都涉性,都取童年视角,都对庸众的“平庸之恶”(阿伦特语)做出了批判,似乎不动声色,其实痛彻心扉。两相比较,我觉得,揭示这一主题,将故事置于中国社会的背景之下,来得更妥帖。特别是安放在小镇的特定场景中,让各色人等粉墨登场,在聚光灯下表演,极尽丑态。小镇、县城,熟人社会,“庸俗闭塞”,是
期刊
有那么几年,衫城活跃着三男一女无家可归者,当地人统称癫子。女癫子三十几岁,身材不错,背着一个印有蜡笔小新头像的儿童书包,穿着皱巴巴的少数民族服装:上身左襟大褂,无领,滚边,衣襟和袖口有两道不同的青边,但不镶花边;下身筒裤,左右裤筒各滚一道花边,一只裤筒长一只裤筒短。  女癫子头戴青布帕,脖挂大项圈,不是银的,是纸的——硬纸壳剪个圈,贴一层锡泊纸。最为奇特的是,她小巧玲珑的鼻头,竟然夹着一个小巧玲珑
期刊
丰收  秋天像一个可以伸缩的榫头:对少年来说,  是夏天的长尾巴,对中年来说,  是冬天的短脖子。夏天我没有训练  潜水,冬天也没有计划滑雪。  西风如车,娴熟地搬运着从银杏叶  尖端滴落的一克理想——从这个身轻  如燕的金色密封舱,我该不该尝试  向外跳傘?秋天已经派来一株  双荚决明,在我上班或下班的中途,  一边开花,一边挂果,一边无言  答疑,像一个双手合十的鹅冠花和尚。  无言,就是五千
期刊
夜里的真空对白  秋雨准确落向受洗的灵魂  无情无绪的戏剧诞生  角色开放,舞台混搭  夜深处酝酿一场漫长对白  天真的想象一无所知  门窗阻挡气息倾入  这个真空的自由世界  辩驳来自心脏与头脑隔阻  恋人们发起第一次无效争执  语言在穹顶求助  伤害和毁灭的清单打印模糊  婴儿与老人不在名册之列  他们恪守生命起点和生命终点  晨曦急于刺穿这黑色  温床上筑起蘑菇般的童话  体征慵懒,随性  
期刊
美丽苘麻  铃铛也有一个荡漾的裙摆  蜜蜂的针刺,轻轻点击一下  涟漪,也会在风中扩大。  上帝的制造惟妙惟肖  提供给人类,又一个新鲜的脚本。  即使此刻,时光正好静止  那也美得像位天使,拎着几瓣  轻盈得,即将张开的翅膀。  只有你感到自身的沮丧  在日头下喘息,为沉重的肉体祷告。  你也许更需要看到,一顶  轻巧得不以为意的主教帽,转过身去  背影中的宽大教袍。  曼珠沙华  秋天,薄雾淡
期刊
我想,我一定来过这里。这段醉卧于江南水乡的记忆是那么温馨、熟悉而又亲切。但我确定我没来过这里,眼前的山水和风景让我觉得有点儿陌生,也让我的脚步变得迟疑。  我知道,我一定是在梦里来过这里的!  城市广场·古塔  这是一个充满文化品位的广场。见过城市剧院和大展后,我发现脚下的路不平了。仔细一看,我发现了写在地上的奥秘。脚下的花岗岩石块儿上竟然刻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字,甲骨文、篆书、隶书、楷书,一笔一画间
期刊
缺了它们,便不再完整。  ——题记  从陇西到郎木寺  陇西,陇山以西。像只药篓子,拴在黄土高原的尾巴上。如果朝南,轻轻一跃,就能摆脱干旱,就能投奔另一座高原。可它一动不动,非要守着李广李渊,守着李氏祖宅,还要扎根沟壑峁梁,守著党参和黄芪。  大地,早凝固了。一道道暗纹,皱巴巴地,种不了小麦,种不了水稻。那想别的办法,每年翻一翻,点些玉米,点些土豆。瞧,一位老翁,正坐田埂上,目光炯炯地,望着磨盘,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