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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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敲响了彼此的骨头 最先看到骨头,然后才是包不住骨头的水。 不用摸着石头过河了,激流属于过去。 这人间,柴门木窗。 神灵钟爱孤独,与一条单薄的河,彼此抚摸,内心柔软,清澈。 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我的红裙是唯一的花朵,余生要慢慢盛开。 秋色已是地老天荒。 一群麻雀,俯瞰离人的乡愁,无数枯枝给乌云留下暗伤。 只有风,吹水面的漩涡,吹心头的落灰,吹无数泡沫。 我知道,夜长梦多,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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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敲响了彼此的骨头
最先看到骨头,然后才是包不住骨头的水。
不用摸着石头过河了,激流属于过去。
这人间,柴门木窗。
神灵钟爱孤独,与一条单薄的河,彼此抚摸,内心柔软,清澈。
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我的红裙是唯一的花朵,余生要慢慢盛开。
秋色已是地老天荒。
一群麻雀,俯瞰离人的乡愁,无数枯枝给乌云留下暗伤。
只有风,吹水面的漩涡,吹心头的落灰,吹无数泡沫。
我知道,夜长梦多,良宵苦短,
急于归根的落叶,能不能慢一些,慢过悠悠而来,又荡荡而去的流水。
慢过一朵自由舒卷的云,让遍野的柿树,红灯高挂,把暗下来的事物照亮。
慢慢,真好,从日落开始,虫鸣晚祈。
绝尘而去的不是花朵的,是一滴露珠结霜的白骨。
而时间,依旧在风浪的额头,弯道那么多,所有的河流都不曾回头,只有憔悴的花园,只有越来越瘦的草木,只有苍白的芦苇,看秋水长天,无比柔软。
越来越凉的长夜,让羽毛找不到翅膀,落叶回不到枝头,一场雨,拉长再拉长,有说不尽的破碎。
穿过蒹葭苍苍,满眼白露为霜。
秋已至深,是风铃,叮当,叮当,敲响了彼此的骨头,又以空空的两手抱紧自己。
风雪夜长
大雪打造银色铠甲,江山也要披挂上阵。
它的白亮漂洗夜色,淬火的骨头遇到寒星,眼睛就溢出酒,酒里窜出呼呼的火苗。
与其说我围炉取暖,不如说风过隘口,密林抚琴,梨花翩然若仙,她调理玉人,豢养豹子,让习惯走秀的猫咪,一步四朵梅花。
相比蓝湖荡漾的天鹅,神的目光更胜一筹,我钟情这雪夜传递的孤独和静谧,可以兰指拈花,在月光留香的廊下,等夜归的人,彼此相迎,日记里才有故事,故事里才留有空白,空白处,唯有风雪妙曼,空的,不是白,白的不是空。
分明是一群远道而来的移民,拖儿带女,急匆匆赶路,它们摁住风声和尘土,白白亮亮,携来仙风和香气,惊醒的梦中人,必然屏息,行注目礼;必然倾心静下来的时光。
一盏路灯,关闭了光亮,一枚钉子,停止了生锈。
候鸟一样的雪,一年一度的迁徙,一旦落户人间,所有的漂泊,都回归内心,所有跋涉都为了重逢,村庄保留着火炉,窗口保留聆听,市井保留童心和欢呼。还有亲亲的面孔,亲亲的泥土,相见,不说晚。
还有多少孤帆载着远影,多少聚少离多的站台,送走长长的旅程;多少颠簸的梦,收藏着港湾和圆月。秃秃的树枝,这些赤条条的光棍,额头的西风堪比马蹄,眉间紧锁的大雪,迷离着眼神,念念不忘,哪一场都是崭新的羽绒,哪一个寒风瑟瑟的冬夜,都含着春天的钥匙。
北风抖了抖羽毛,大地上,一张崭新的白纸,辽阔,纯美;柔软,厚实,写上什么,什么就是等待发芽的种子;画上什么,什么就是理想。
一滴水,也是冰心入玉壶。
谁迈出第一步,谁就在白纸上写下了黑字,黑字很快排列出一条路,两条路……探到埋伏的河流,探到起伏的群山和万千沟壑,探到深处的根,收回返青和拔高的节奏,探到烟火和犬吠……
天空从袖子里,抖出凛冽的清风,和洁白的骨头,人间干干净净,最理想的完美主义,省去所有的修辞。
所有的事物都心怀敬畏,山川谦逊,草木屏息,小路遁形,卑微的旧屋低到尘埃。
大地虚怀以待,王者归来,雪蹄的捷报席卷了黑夜,撩人的月色,一旦落上银质的铠甲,已是孤心薄衾,怎比白瓷的饱满和圆润,其间的青花,枝枝蔓蔓都收放自如。
君临城下,所有的棱角潜伏下来,王者的在场,赢在气势和风骨。
事实很旧了,新的内容告白天下,尘土之上,飞絮抹去山头,抹去了悬空和蜀道难。
夜长梦多啊!杂音相离,如此素静的修行,没有高低与云泥,只有平面哲学和虚无主义编织的复古白袍,长衿,阔袖,都是脱俗的节奏。
北风的嘴里,念念栅栏和界限的虚词,所有的山头,河流,城廓,都在一张浩荡的纸上。
其实没有风,是冷却的诗简纵情燃烧,其实没有雪,是火焰的歌喉,踩着消音的鼓点,拉长了悠远,万物顿生退隐之意。
只有梵音,爱着茫茫人间。
我们狐狸一样,偶然留一行脚印,脚印生出抽穗的麦子,转眼,风吹金黄的波浪,翻滾着麦子的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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