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应该建立自己的药物研发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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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大家都坐在美国东海岸的话,你思考的方式就是美国东海岸的思维方式。我的工作就是一辈子在全球转。我追求不断的进步,我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人。”已经60岁的麦奇洛(Tom Mckillop)在2003年12月初的4天中国之行中一刻都没有歇过,他与北大的学生们交谈,和中国的卫生部官员会面,与中国的医生们一起吃饭,还告诉阿斯利康的员工怎样提高销售额……
  在担任阿斯利康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之前, 麦奇洛这位精力充沛,讲话时充满感染力的苏格兰老头是捷利康集团的执行总裁。1999年,瑞典的阿斯特拉和英国的捷利康两家制药公司合并成为阿斯利康公司。合并后的阿斯利康在消化、心血管,呼吸、麻醉、肿瘤和中枢神经六大医药领域中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同时也跃然成为全球第五大制药公司。
  经过4年的磨合,阿斯利康在并购后得到了良性发展,由于其2002年至2003年保持持续增长的销售业绩;被制药行业最具代表性的出版物之一《医学新闻》评为“制药行业2003年度最佳公司”。2002年,麦奇洛被任命为欧盟制药行业协会的总裁,并在英国女王生日时被授予爵士头衔。
  《商务周刊》:目前世界制药业普遍存在的问题是新药的缺乏,由于药品研发投资巨大,且周期很长,因此制药公司在专利期满后往往会遇到新药青黄不接,业绩难以为继的问题。阿斯利康是为数不多的几家顺利进入新产品周期的国际制药公司之一,你们是怎样做到的?
  麦奇洛:我们把资源集中在最具潜力的产品项目上,并且从不动摇。许多公司都发现,要在成功率比平均水平高出很多的产品上集中资源其实是很困难的。成功有时候是需要运气的,也许我们有那么一点幸运,在决定该支持什么产品项目的问题上表现出了卓越的判断力。
  有些企业因为担心成本问题,试图通过现有产品管理好盈利线。而我们则独辟蹊径,通过投资新兴产品实现长远发展,我们相信这些新兴产品的潜力。现在我们新产品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好,它们完全能够弥补老产品市场让给仿制药竞争企业造成的损失。以阿斯利康在治疗酸相关性疾病的旗舰产品洛赛克(losec)为例。 这个曾经是全球处方量第一的处方药也面临专利保护期限的临近,目前阿斯利康已经成功地将一代全新产品“耐信(Nexium)”推向市场。耐信是第一个纯左旋的异构体质子泵抑制剂,提升了洛赛克所创立的酸相关领域疾病的金标准。2002年耐信的全球销售额是19.8亿美元,于2001年相比提高了248%; 2003年1-9月,耐信的全球销售额已达25亿美元,比2002年同期增长了86%。
  《商务周刊》:阿斯利康号称是世界上最专注于研发的制药公司,不做仿制药产品,没有OTC业务,这与世界上其他大制药公司有很大区别,你们为什么这么坚持?
  麦奇洛:我们坚信创新是社会进步的核心,研发是我们的战略。在过去的一世纪里,阿斯特拉和捷利康一共有7位研发顾问获得了诺贝尔奖。
  作为欧盟制药行业协会的总裁,我深深的了解过去欧洲曾经犯过的错误。在15年前,欧洲有着全世界最成功的制药公司,欧洲的制药市场比美国的制药市场庞大很多,欧洲开发的药品也远远超过美国开发的药品量,但在过去的10年当中,欧洲制药行业决策人没有真正地考虑到制药市场的一些特性,同时不积极鼓励制药公司创新,从而导致欧洲市场开始萎缩,与此同时在过去的10年里,美国在药品的研发投入大概比欧洲多了好几十亿美元,美国药品市场开始上升占到全球市场的一半。目前,有竞争力的制药公司90%都聚集在美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在阿斯利康全球6万多名员工中, 就有超过一万名的研发人员, 10个研发中心遍布在瑞典、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印度及中国等世界各地。目前阿斯利康以每个工作日约8000万人民币的资金投入到科研中。2002年我们投入31亿美元的研发经费。要知道,药物专利保护期只有20年,专利一旦过期,在6周内就会迅速损失90%的销售额。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商务周刊》:前一段时间在我们在采访中国最大的医药集团三九时,他们的总裁认为在中国加入WTO以后,中国制药行业没有任何优势,您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麦奇洛:中国加入WTO之后,给药物在中国研发提供了大量的机会。学术研究和商业发展是相互促进,我们说并不是两者之间总是相互促进的关系,而是说纯学术的研究可能有自己的价值。我相信中国在这方面有着众多的有利时机,中国要想利用这些机会,有必要加强跟跨国公司的合作。我们在中国投资了1.3亿美元的基地,基地里面生产出来的药品可以向发达国家出口药品,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可以减少商业成本、提高研发能力。中国现在的科研队伍的实力跟研究人员的素质会为药物的研发提供一个坚实的基础。我个人认为中国应该建立自己的研发队伍。中国在世界未来医药行业里面,应该要往价值链的上游走向研发的那个阶段。
  此外,中国应该加强知识产权的保护,并加快新药审批的速度。我们知道药品审批的速率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能够加快新药审批上市的速度的话,中国在未来全球医药市场里会占有更重要的地位。最后也是非常重要的政策环节,就是开放的问题,中国的政策环境应欢迎国际公司到中国市场上竞争,一个商业市场的成功取决于竞争,竞争能够保证产品和服务的质量。一个受到高度保护的市场,是没有办法具有很强竞争力的。我希望中国的政策环境能够支持国际和作,能够建立一个有利于国际和作的架构,来缩短研发的过程,降低商业化的成本,保证中国制药行业创新的成功。
  《商务周刊》:至今很多行外人士能随口报出的都是默沙东,辉瑞,葛兰素史克这些名字。对于两家公司的合并,为什么阿斯利康一直很低调 ?
  麦奇洛:我不认为花很多的钱在电视广告和其他媒体告诉大家“看我们的公司有多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要让我们的药物产品来说话,我宁愿多花些钱在我们的研发上,药品和其他消费品不一样,它是在治病救人,对病人有用那会比电视广告更有效。
  《商务周刊》:作为欧盟制药行业协会的主席,您怎样看待在艾滋病药物的生产过程中,一方面大的药厂要降低价格来帮助那些不能担负高昂药费的人,同时又需要大批资金维系继续的研发工作的矛盾?
  麦奇洛: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很多大的医药公司把艾滋病药物低价卖到贫穷国家后,并没有直接到达病人的手中,而是被这些贫穷国家的不法商人又倒卖回发达国家,牟取更大的暴利。我相信对于大的医药公司来说,降低医药价格或者说把这些艾滋病药物免费送给真正需要的人,同时又获得可以继续研发的资金,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是要真正做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说,现在在网上订购的80%的治疗艾滋病的药物都是假的,有很多根本没有疗效的药物充斥其中。所以我们应该禁止走私和假冒药品的流通。这对于我们的政府和整个社会都是巨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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