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的收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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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骏马”
  
  在祖国大江上下,长城内外,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无论是城市或乡村,无论是平原或山野,人们都能经常看到,有一辆挂军队牌照乌黑闪亮的高级小轿车,像一匹黑骏马似的,在不知疲倦地奔忙着——这匹从历史的时空中冲杀出来,拼搏于当代的“黑骏马”,长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哪儿有奇珍,哪里有异宝,它就向哪里飞奔而去……
  他是谁?他就是离开学校门就上山下乡,参过军,当过地质勘探队员,做过公安干警,又养犬养羊养猫,最后才走上收藏之路——经过丰富而又特殊的人生阅历,陶冶和磨砺之后,才悟道悟出了自己应该是谁的人,即被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部张文台将军题字称誉为:“功垂青史、光照千秋”的大收藏家孙宏。
  在全国收藏界,孙宏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现任中国收藏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书画收藏委员会第一副会长、中国《收藏界》杂志社理事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西北纪念抗战委员会执行主任、陕西省柔道摔跤协会副会长、陕西省四方文化收藏商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等职。他还是杨虎城和十七路军军史研究委员会副会长、西安市收藏家协会顾问——是中国实力派十大收藏家之一。
  
  祖父是抗日名将
  
  1954年,孙宏出生于陕西省长安县灞桥乡豁口村。父亲孙登榜(孙坚)是新中国第一代公安干警,在陕西省公安厅任职;母亲王淑会,毕业于师范院校,在长安县城一所学校任教师。
  孙宏的祖父孙蔚如,是一位抗日名将,在中华民族遭遇日本侵略面临着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作为军团司令员,奋起率领西北军3万余人,渡过黄河,奔赴中条山一带,与日寇展开激战,打了许多次的大胜仗,其战争场面异常地惨烈悲壮,中国军人为保卫祖国的那种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真是气壮山河,辉映日月——抗日战争长达八年之久,由于有孙蔚如将军指挥的部队坚如磐石般地防守,日本鬼子始终都未能渡过黄河,未能打进潼关,因而保住了关中大地,保住了大西北这片中国的大半壁江山。否则,那后果不堪设想。孙蔚如将军率领的这支英雄部队可歌可泣的战斗故事,在长篇纪实文学《立马中条》一书中,有着生动形象地描述。由于战功卓著,这支部队受到了当时国民政府和国民革命军最高统帅部的嘉奖,以至孙蔚如将军老母亲80寿诞时,作为委员长和总司令的蒋介石,亲自率领党政军数十名高官前去祝寿,一时盛况空前,长安豁口村十里长街上都张灯结彩摆满了宴席,任人吃喝,喜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地炸响……
  抗战结束,又是三年内战。共产党夺得全国政权后,孙蔚如将军作为统战对象,被安排在陕西省人民政府任副省长……
  
  第一次收藏——巧遇石鲁
  
  “文革”动乱后期。西安市同全国的许多城市一样,大街小巷,可以说都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有武斗等打砸抢后留下的破壁烂窗、残砖烂瓦,到处都张贴有残存的大字报等。那是深秋中的一天下午,孙宏路过北大街,看到人行道边上坐着一位须发蓬乱的“脏老头”,他面前摆放着几幅4尺平方的绘画作品,用石子压在画作的边角上。看得出这位卖画的老人已处在饥寒交迫,贫困潦倒,百般无奈之中。
  “叔,你这画多少钱一张?”孙宏蹲在老人面前,怯怯地问。
  “十块钱一幅。”一脸疲惫的老人,漫不经心地瞅了这位少年一眼,冷冷地说。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孙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里面有几块父母亲给的平时舍不得花积攒起来的零花钱。
  “你真喜欢这画,就给五块吧。”贫困中的老人不失骨子里的豪爽气。
  这时,孙宏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小票子,在老人面前数了又数,无论怎样数都不足5元钱。
  “叔,钱不够,只有4块8……”
  “4块8就4块8,你挑一幅。”
  老人的画作幅幅都很精致,孙宏挑了一幅自己最喜爱的画,满意地走了。
  这位古怪的老人,久久地望着孙宏的背影,投去深情的目光,脸上掠过一丝充满希冀的微笑——在这连肚子都填不饱、许多珍贵的民族文化艺术品遭到破坏践踏甚至毁灭、许多优秀的艺术家都遭到批斗打击难以生存的年代里,还有年轻人喜爱自己的画作,怎能不感到一点欣慰呢?
  后来,孙宏从画作的题款上得知,这位卖画的老人,就是从延安鲁艺来到西安,与赵望云、方济众等人一起创立长安画派,提出“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口号的领军人物,蜚声中外,影响深远的国画大师石鲁。
  
  当飞鸟的翅膀驮起一轮红日之时
  
  孙宏一出手就有一股霸气。1993年的春节前夕,西安市举办一次大型的书画拍卖会。在作品预展期间,许多人都留步于一幅丈二的大画前,赞不绝口。这是书画名家徐庶之描绘新疆风情的一幅力作。徐庶之与黄胄齐名,他们都是国画大师赵望云的得意门生。为了争购徐庶之的这幅大画,外地的一些实力雄厚的收藏家也都来了。围观这幅画作的人群中就有这样的买家。这时,一位愣头青似的青年人走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你们都不要看了,这幅画是我的,我买定了!”众人一片愕然:“你,你小子凭什么?!”“这人是谁?好大的口气!”有认得他的人说:“他叫孙宏……”
  拍卖会上,徐庶之的这幅画作,一路追高,举牌竞买者很多,孙宏紧追不舍,一直追拍到3.4万元拍卖师才落锤。3.4万元,这在当时来说,是个天价。孙宏当时的月工资只有30多元,根本无力购买。拍卖会后,在父母的怨言中,他多方借钱才把这幅画拿到手。
  同年3月,仍在公安局任职,一身警服穿戴的孙宏,在西安市北院门开了一家名为“四方画廊”的书画店。开店前父母埋怨他不知深浅:“你干啥不行,偏偏干这个行当?”他倔强地说:“我爱嘛,从小就喜欢嘛!”慈爱的父母只好拿出了微薄的积蓄;妻子也不愿意,但拗不过他的执着,也只好翻出了箱底;亲友们也被他的精神所感动,多多少少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取“四方画廊”这个店名,是意在广交天下朋友,汇聚四海上乘佳作。那时,省上市里,一些包括画家在内的文人雅士也在开书画店。“四方画廊”开业的那天,一阵喜庆的鞭炮声炸响后,有人远远地指着孙宏说:“一介武夫开书画店,搞不出什么名堂的!”这话偏偏被耳尖的孙宏听到了。开业没几天,警界的朋友见了他也哈哈大笑地说:“字画这玩意水深得很,你小子一介武夫,敢玩字画,小心栽进去爬不出来!”这些话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心尖上,激励着他那自强不息的斗志,他暗暗地对自己发誓说:“等着瞧吧!我这个武夫非要搞出大名堂不可,让你们一个个刮目相看!”
  然而,草创之路,荆棘丛生。尽管“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还是掉进了“坑”里——在进货方面,由于不识货,既不懂作者的书法、绘画之特点及艺术特质等,上当受骗的事就较多。仅此一项所交的“学费”就使孙宏十分狼狈。加之,那时书画市场不景气,需求有限,因而用“惨淡经营”来形容,也算是恭维话了。
  “四方画廊”经营的头一年,由于亏损严重,债台高筑,以至在春节这个隆重的传统节日来临之时,孙宏也没钱给父母买礼品,困顿中只好买二斤猪肉和一捆蒜苗回去与妻儿过个年,他还达观自慰地说:“这比《白毛女》中的杨白劳强多了。”
  当春姑娘的热情溶化万里冰雪,开始播种绿色的种籽的时候,孙宏就展开了一场扭亏为盈,走出低谷的拼搏……
  
  杂项中的全国之最
  
  作为一名大收藏家,孙宏收藏的不仅是历代大量的书画艺术名家作品,还有很多明清紫檀木、黄花梨等名贵精美家具,夏商周等古代青铜器,古代马家窑等彩纹陶瓷,唐三彩和宋元明清的各种瓷器,精雕细刻的象牙和犀牛角、玉器等等。这些杂项收藏品,同书画艺术收藏品一样,可以说,每一件藏品的来历都是有故事的。
  就说象牙吧。2005年的夏天,孙宏接到了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说在河北省东陵有老象牙雕龙的笔筒,问他是否有意。他一听,十分高兴,就连夜开车前往北京,再转东陵。到了东陵,他见到的还不是货主,于是又马不停蹄地在这位中间人的带领下赶到河北徐水,这才见到了真正的货主。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尽管一身疲惫,又已饥肠辘辘,但当他看到货时,却被激动得异常地兴奋——这是一件明代皇帝用过的九龙象牙笔筒,非常的精致。面对这件稀世之宝,孙宏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经过一番价格战之后,孙宏花高价买下了这个笔筒。回到北京,他带货去请鉴藏大家史树青鉴赏。这位德高望重的史老也对这个明代九龙象牙笔筒爱不释手,还开玩笑地说:这样吧,我和老伴带上这个笔筒走,把房子留给你,咋样?
  此后,孙宏又对收藏老象牙工艺品着了迷。他连续作战,顺藤摸瓜般摸到手许多重量级的老象牙制品,仅明清皇室用的象牙棋子和紫檀木、黄花梨木做的棋盘等就有多副……
  在孙宏的杂项收藏中,最大最重最顶级要数毛泽东瓷雕巨型像。这尊瓷雕由头部,身躯和下肢三套件组成,头部高85厘米,身躯高1.8米,肩宽1.2米,下肢高2米,套装后高4.2米,造型为毛泽东站立远眺形象。重量达1吨多,头部脱帽,双手背后,着中山装,神情庄重,气宇轩昂,瓷胎厚度为4厘米至7厘米。瓷雕釉面细腻莹润,瓷胎饱满,富有质感,制作工艺精良,是一件全国之最不可多得的革命文物。
  这尊瓷雕颇富传奇。据知情人透露,这是20世纪60年代初,内迁来洛南县卫东镇某国防大厂专门去景德镇定做的。景德镇烧制的毛主席瓷雕中,这是最大的一件。瓷雕运回洛南后因故没有组装竖立,一直装在三个大木箱内,闲置在工厂的大库房中。该库房保管员在“文革”动乱中设法把这三个大木箱运到厂外山沟里挖坑深埋。这一埋,就是30多年,直到2000年12月,当年的保管员才开始寻找。由于时隔数十年,当年埋藏的地方已有许多变化,一直找到次年的三月份,仍未找到,他只好请来9名亲朋相帮,又寻找约半月,才终于使这尊瓷雕重放光彩。
  这一消息不径而走,很快就被外地的文物贩子所获悉,他们出高价欲将瓷雕购走,长有“顺风耳”的孙宏,抢先一步前往洛南,在洛南县文化局和商洛市文管会的支持下,他把这一瓷雕争购到手。
  启运瓷雕回西安,孙宏费了很大的劲。冰天雪地,山高,谷深,路滑,道路崎岖,车载超重,一路小心翼翼。途经小镇闹市时已是傍晚,摆摊的小商小贩们当道,食客众多,人头攒动,炊烟缭绕,言语嘈杂。孙宏大声疾呼:“毛主席来了!请大家让个道。”人们抬头张望了一下,不予理会。孙宏又呼:“毛主席就在这车上,大家快给主席让个路嘛。”这才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有人爬上车看到了主席的头像,这个人就在车上大呼:“乡亲们!毛主席的瓷像就在这车上,快给主席让个道。”于是小贩们这才挪动了摊位……
  当把这尊毛主席巨型瓷雕拉运回西安时,已是半夜三更了。大厦的铁门早已关闭。孙宏等人只好在车内熬过这寒冷的后半夜……
  
  那轮中午的太阳更辉煌
  
  有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经过多年日积月累地耕耘,孙宏的收获颇丰。仅字画一项而言,他收藏的名家书画就已有8万多幅,其中齐白石的绘画作品就有150多幅,有一些书画,如凡高、王羲之、吴道玄等人的大作,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按目前的市场行情,其总价值少说也在人民币10多亿元以上。这,还不包括他的许多杂项收藏品。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故宫博物院没有的东西,他都有。无论从哪儿来的客人,只要走进孙宏的藏品大楼,都会如同走进了博物馆,都会为那些琳琅满目的稀世珍品感到震惊,一种敬佩之情就会油然而生。北京荣宝斋的老总前去观赏他的藏品,连声赞叹:“开眼界了!民间所见,君属马首!”
  那天,当笔者行将结束采访之时,又与孙宏一边交谈,一边观赏他珍藏的一些书画名家之作——这次我看到的有《石涛山水图轴》、《八大山人荷花图轴》、《板桥风竹》、《任伯年翠鸟飞鸣图》、《关山月红梅图》、《李苦禅雄鹰图》还有蒋中正、于右任等人的一些书法作品……
  谈到前景展望时,孙宏说:“我还要继续努力去发现和挖掘民间散在的有关民族文化艺术方面的许多珍品,使自己的收藏能更上一层楼;与此同时,我把‘四方文化艺术收藏商务公司’进一步做大做强。在此基础上,着手建造博物馆,把我的收藏品按门别类地陈列在博物馆里,使广大民众都能前来观赏,为人类社会提供高雅的精神食粮,为展示和发展中华文化艺术,为传承和弘扬民族精神,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有朝一日,我要像《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一书中主人公保尔·柯察金那样,当回首往事的时候,有一种自豪之情,能大声地对天地人间畅言:我孙宏没有白活,我无愧于炎黄子孙的称号!”
  告别孙宏,走出西安市正信大厦四方文化艺术收藏商务有限公司,已是正午时分,我看到蓝天上绽放出一些白云的花朵,那轮正值中午的太阳很有力量,已激动得满面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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