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如何因应升级的劳资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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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田「罢工门」
  
  不久前爆发的广东南海「本田罢工」事件表明,随著大陆经济的发展,劳资纷争也在升级,过往的低成本模式正在遭遇挑战。
  从总体来看,提高工人的工资和待遇是一种大的趋势,而最终,企业及政府还是要建立一种规范有序的社会机制、企业机制去解决和平衡;只有企业主动推行更為人性化的管理方式,主动与员工分享企业成长的成果,為员工提供更加广阔的个人发展空间,让企业的发展与员工个人的成长同步,并充分发挥工会的沟通桥梁作用,才能真正实现企业成长与社会进步的和谐。
  
  【案例重现】
  因不满薪资待遇,汽车企业广州本田在佛山的零部件厂工人从5月17日开始罢工,工人高喊著「罢工到底」的口号,要求提高待遇,并重新签订劳动合同。受此影响,本田在中国的所有四家组装工厂已被迫全部暂停生產,每天损失达2.4亿元人民币。同时,与本田整车生產配套的其他零部件公司也受其所累,部分工厂开始放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5月28日下午,因不满工资待遇,為北京现代提供车身框架及零部件的北京星宇车科技有限公司1000餘名员工「主动停工」,要求上调工资。
  
  罢工不得已的选择
  
  2010年5月17日,佛山南海本田零部件製造有限公司上百名工人停工要求加薪。对此,厂方承诺一周内答复工人要求,工人随即复工。21日,因传言厂方加薪少、欲辞退停工者,数百名工人停工。22日,所有班次工人停工,全厂停產。从5月22日到6月1日,公司一直处於停工状态,到后期才有部分班组出现复工跡象。受南海本田零部件厂工人停工的影响,广汽本田、东风本田四家在华整车组装厂也被迫停產。据粗略估计,5家本田工厂日损失產值可达2.4亿元(人民币,下同)。
  6月5日,南海本田汽车零部件公司的罢工事件,因為全国人大代表、广汽集团总经理曾庆洪的成功斡旋终获解决,经过马拉松式的6个小时艰难谈判后,劳资政府三方终於签订协议,结束罢工行动。三方确定:本田公司接受罢工工人提出的将工资和福利增加24%的方案。南海本田零部件於6月7日全面复工,此举标志著轰动一时的本田工潮事件终於划上句号。
  「本田」等一系列事件发生的诱因就是工资待遇不公,这也是市场经济下劳资关系中最為核心的问题,涉及劳动者价格、劳动力再生產、劳动者的生存权等问题。工人遭到了不公正待遇,而缺乏正式的组织或机构代表工人通过正规管道,与资方协商解决问题;而雇主故意漠视工人正常诉求,终使矛盾激化爆发。
  事实上,此类罢工事件,最终不过是员工们争取合法权益的一种无奈之举罢了。无论对政府、企业,还是对员工来讲,罢工都是成本最高的选择,对工人来说更是最不得已的选择。罢工所冒的风险很大,不仅有经济上的风险,比如被开除;而且有政治上的风险,比如被冠之「破坏安定团结」的说法;在法律上也有风险,以往因為罢工被判刑的人并不是没有先例。
  
  令人失望的工会
  
  此次本田罢工事件里,罢工者提出的最引人瞩目的要求是独立组建工会。在过去的大陆或者一直以来的国外,罢工基本上都是由工会组织,工会代表工人与资方和政府谈判。本田罢工期间的荒唐故事是,阻止工人罢工、并与工人发生肢体冲突的,不是警察而是工会人员。如今的工会系统,要麼是政府官员,要麼是资方雇员,他们在劳资衝突中根本无法起到公平、客观的协调作用。
  《工会法》第27条明确规定:企业、事业单位发生停工、怠工事件,工会应当代表职工同企业、事业单位或者有关方面协商,反映职工的意见和要求并提出解决意见。对於职工的合理要求,企业、事业单位应当予以解决。工会协助企业、事业单位做好工作,尽快恢复生產、工作秩序。
  这一法律规定要求工会在处理罢工事件中,要代表、反映职工合理要求,在解决职工合理要求的基础上恢复生產。遗憾的是此次南海罢工事件里,当地工会并没有按照法律要求行事,反而违反法律,做了连资方都没有做的事情。
  工人将信任和希望寄託於与本公司没有直接关系的公司高层个人身上,也表现出一种无奈。因為在他们看来,当地工会无法依靠,工会的表现更令人失望。特别是在罢工过程中,工会竟然与工人发生冲突,这在国际工会运动史上都是「一个奇闻」。
  与工人发生肢体冲突后的第二天即6月1日,当地工会向工人发出了一封「道歉信」。这封信中,虽然工会对於工人和「工会工作人员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公开「表示歉意」,但仍然以「部分员工不愿意返回工作岗位,工厂的正常生產秩序受到严重影响」為由,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开脱。
  其实这种辩解更清晰地表明,工会当天所有举动的出发点是让工人尽快复工,如果能站在工人角度,就不可能发生冲突事件。这种行為属於「公开的堕落」,是对「工会」称号的褻瀆。
  相关法律明确规定,工会必须代表工人利益,满足工人的合理要求。而从现行体制来看,工会不敢触犯政府,又怕得罪资方,由於工会并非工人所选產生,所以也不对工人负责。工会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工人也不可能信任并接受它。这种事实恰恰证明,罢工中工人提出「重整工会」具有其合理性。
  
  改变低劳动成本的发展模式
  
  「本田罢工事件中,当地工会的作為引发我们进一步思考:在市场经济中,我们究竟需要一个什麼样的工会?在劳资矛盾中,工会到底应该怎样定位,发挥什麼样的作用?」中国人民大学劳动关系研究所教授常凯说。
  大陆是世界工厂,廉价劳动力是吸引眾多外资企业进来的重要原因。但是,正是因為低廉的劳动力,也让很多劳资纠纷发生。虽然,有的持续时间较短,也没有被媒体报导。但有跡象显示,此次本田工人罢工反映出一种值得密切关注的趋势:力量均衡可能逐渐在向工人倾斜,希望仍然坚持低劳动成本发展经济的思路已经行不通了。南海本田事件及之前的富士康事件,就是最典型的说明,因為付出与收入分配不合理,工人就不答应了。两个事件表现形式虽然不一样,但最后最直接的效果是提高工人的工资。老板和工人都知道,工资不提高,劳资矛盾就解决不了;大家已经意识到,不解决工资问题,劳资关系必定会出现问题。所以,现在看来,改变低劳动成本的发展模式才是根本。
  在这种情况下,增加工人工资已经是一种趋势。普华永道人力资源咨询服务公司对中国300多家上市公司的人力资本情况进行调查显示,中国企业的薪酬福利成本占总成本比例中位置不到8%,远远低於欧洲的22%和美国的34%。从对比的数字不难看出,中国大陆企业要发展再靠工人低工资维持发展已经基本没有空间了。如果企业都迫于工人的抗争压力才提高薪酬,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劳资冲突越来越激烈。
  特别是《劳动合同法》出台以后,工人的法律意识、权利意识、集体行动意识,表现的越来越强,南海本田事件是最典型的例子,企业用强权去压制,最终的结果只能以代价最大的方式去解决。
  从总体来看,提高工人的工资和待遇是一种大的趋势,而最终,企业及政府还是要建立一种规范有序的社会机制、企业机制去解决和平衡;只有企业主动推行更為人性化的管理方式,主动与员工分享企业成长的成果,為员工提供更加广阔的个人发展空间,让企业的发展与员工个人的成长同步,并充分发挥工会的沟通桥梁作用,才能真正实现企业成长与社会进步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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