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每年有两个传统的旅游季。春季游人们追逐樱花，从九州一路北上；而秋天里，红叶与初雪自北海道最早落下，陆续往南推进。当京都的清水寺被绛色环绕，北国已是一片茫茫冬日。
　　我踩着10月的尾巴降落札幌，立刻被冷空气和下午4点的暮色裹进了北海道的秋。
　　札幌最繁华的狸小路商店街不免有些冷清。即使这样，这条街似乎已经聚集了整个北海道的年轻人。“少子化”的日本，除了零售业仍有对青春与热情的追求，视线所及似乎都是另一种“秋色”：我在北海道遇到的每一个人，拉面店主、出租车司机、酒店服务员……都是长者甚至老者。
　　札幌夜生活的中心——薄野藏着条一人宽的小巷，里面聚集了17家拉面店，最老一家开业于昭和8年，历经四代传承。小店只有7个座位，由一位长者经营：站在吧台后的他身兼店主、掌勺与跑堂，为我们倒上冰水又转身制作招牌味增拉面。推拉门将冷空气隔绝，热汤腾起烟雾，拉面的味道已经忘了，记得的是他专注又充满韵律感的制作过程，是匠人经年累月劳作的例证。
　　对北海道最初的印象来自夏天。中部富良野和美瑛的丘陵是与荷兰齐名的花田：从5月开到8月，以风信子起头，薰衣草结束。当我们随着三两本地人走出美瑛小站，空荡的停车场告诉我们，旅游季已经过去了。预定的出租车司机下车为我们安放行李，年近七旬的他对大箱子有些力不从心，在我接手之后致歉又感谢。尽管路上少有别的车，他都开得平缓又安稳。停车让我们远眺红叶或麦田时，他就拿出小刷子清理爱车。整个“超广角之路”是影视剧中常见的日式田园风景，而这位司机就仿佛剧中沉默勤劳的父亲。
　　让北海道的秋天充满“年代感”的不仅是暮色中的红叶与年长仍工作的人，更有20年不变的街区和开往深山的蒸汽机车。港市小樽，在北海道的西北沿海。20年前导演岩井俊二在这里拍摄了《情书》，20年后看电影的一代少年成为生活的主角，电影中出现的街区船见坂却没有一丝变化。一条从海滨到山上的公路穿过低矮小楼组成的住宅，坡顶可以看到停泊在港口的货轮。住宅和电影别无二致，采买归来的主妇却头发花白。看着她的背影才发觉，电影中的一切还年轻着，这座城市却老了啊。
　　更老的是开往深山、追逐红叶的Niseko号蒸汽火车。每年9至11月，这辆蒸汽动力、木质车厢、带有丝绒座椅咖啡厅的复古火车从札幌出发，穿过Niseko森林的红叶，到达兰越。周末上午的9、10点钟，它都会停靠在小樽车站。伴随着到站的铃声，是带着便当水壶的家庭和悄悄熄灭的油气灯。而我在另一个站台，坐上去往北部温泉乡登别的火车。

　　从一人看守两个站台的登别小站，到北海道最负盛名的温泉之乡，有一条开往山中的公路。出租车司机照例上了年纪，酒店门童更是满头银丝。这里每个房间的客人都由一位服务员全程接待，我们的“阿姨”是短发的Yumi，温柔又慈祥。北海道屡屡见到年长的女性仍在工作，这让我想起北欧。寒冷匮乏的地方，每个劳动力都十分珍贵。
　　“红叶狩”期间，酒店提供包含食宿的套餐，在看得见庭院的“个室”，Yumi用不太灵光的英语向我们解释会席料理中的每一道菜。其实对照着料理长用毛笔手写的菜单，我们大致能猜出几分。杏酒和柿子开头，红叶冰霜结尾，是对窗外秋色的致敬。
　　翌日清晨7点，在窗外的细碎中醒来。原来今年北海道的第一场雪已在山中落下。露天温泉冒着热气，零星飘着昨夜未及打扫的红叶，雪花在蒸汽中消失，模糊了时间流逝的意象。秋日的北海道，也许本是不属于少年乃至盛年的。

吃在北海道

　　拉面王国
　　拉面不啻为北海道的“美食名片”。本地出产的小麦制成顺滑筋道的面条，除了传统的酱油和味增，还有辛辣、烘焙芝麻甚至芝士等口味，价格在600到800日元。品尝地点：札幌拉面横街，札幌JR tower拉面共和国，各地路边小店
　　海鲜天堂
　　海鲜在北海道是丰俭随意的食物，从高级料理到路边烧烤都有。以小樽为代表的各个港市都有海产公司的直营店，可买到当天的渔获，或者现场品尝。以生鱼片、鱼子、生虾等配合醋饭制作的海鲜丼在北海道被作为早餐出售。
　　会席料理
　　北海道的高级日式旅馆多为半食宿打包价形式，晚餐提供最正统的会席料理，以当日新鲜素材入席，无需费心点菜就可以吃到高水准的菜品，性价比优越。
　　乳品大全
　　散养在丘陵的牛提供了优质安全的乳源。北海道还出产各种牛奶巧克力，甚至建立了巧克力主题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