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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一起子杀母案震惊西宁。而儿子误杀母亲的原因竟是为了保护母亲已分手的准继父——
原来,23岁的西宁男孩潘朝新由单亲妈妈潘琴含辛茹苦养大。大二时,一个善良的男人郭云生走进了他们的生活,郭云生对母亲无所不应,对他也胜似亲生。就在准继父掏心掏肝的付出之后,母亲却突然提出悔婚!随之,母亲是伪高知、未婚生子、诈骗前男友拆迁款等种种假面具被撕开后,郭云生仍不计前嫌,但母亲还是执意分手,悲剧一触即发……
最幸运的孤儿寡母:一个深情大义的男人来了
2013年7月7日傍晚,潘朝新从敦煌旅游回到西宁,他刚走到三楼自家门口,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准继父郭云生明显带着哭腔:“潘琴,我们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你怎么说变就变?”接下来是母亲潘琴歇斯底里的吼声:“不要多说了,我们只有分手一条路!”
潘朝新的心一紧,母亲和郭叔一向感情很好,怎么突然要分手了呢?被推出门外的郭云生一腔悲愤,对潘朝新说:“朝新,你劝劝你妈,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绝情!”潘朝新连忙问妈妈怎么回事,潘琴说:“大人的事不要管!”说完进了卧房,剩下潘朝新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潘朝新2012年7月毕业于青海师范大学计算机专业,在西宁市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工作。从懂事开始,潘朝新就没有见过爸爸,是妈妈潘琴一手将他带大。母亲告诉他,他的父亲叫洪辰,是兰州市人,高考后洪辰父母因病双双离世,洪辰靠勤工俭学读完大学。两人是兰州大学中文系同学,毕业后结婚。1990年7月,潘琴怀潘朝新8个月时,洪辰查出喉癌,8月底,洪辰去世。上户口时,潘琴让儿子随了自己的姓。潘朝新还听母亲潘琴这样讲:洪辰病逝后,潘琴的父母也先后过世,为了生存,潘琴又自修了广告专业,被西宁市一家文化传播公司高薪挖到了西宁。在母亲的督促和鞭策下,潘朝新发愤读书,2008年考入青海师大。
2009年9月,潘朝新大二开学不久,一个周末,潘琴领回了一个满面沧桑的男人,这个人就是她的新男友郭云生。郭云生时年48岁,原是西宁市机械厂的工人,其妻子因患白血病于2004年离世,两人没有孩子。2005年郭云生下岗后,在西宁力盟步行街开了一家茶叶店。认识潘琴后,他被潘琴的美貌和气质风韵所吸引,又听说她是兰州大学毕业的才女,更加钦佩。
每个周末,郭云生都为潘朝新买来牛羊肉为他补身体。每当潘朝新开学交学费时,都是郭云生主动将几千元钱递到潘朝新手中,潘朝新渐渐接受了这个言语不多只知付出的准继父。大四实习时,一次吃晚饭,潘琴唉声叹气地说:“房价这么涨,儿子大学毕业后,连个房子也没有,怎么成家?”郭云生当即提出,他有一套闲置的78平方米的还建房,可以过户给潘朝新。潘朝新听了感觉像是在做梦,而母亲却笑逐颜开地说:“老郭,你不是逗我们开心吧?你真的舍得?”
郭云生连连点头说:“我既然选择了和你一起生活,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很喜欢他。”第三天,三个人去了西宁市房产交易大厅,郭云生竟真的办了过户手续!晚上,潘琴领着儿子和郭云生去一家西餐厅吃饭,潘朝新感动得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爸爸,叫得郭云生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郭云生趁此机会提出和潘琴完婚,潘琴答应了。但潘琴又提出,自己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面积太小了,想买套面积大一点的新房。半个月后,两人在夏都大街选了一套98平米的商品房。房价总共四十多万元,需要交12万的首付。签合同时,潘琴又说担心郭云生会以后变心,提出房子要署她的名字。郭云生也慷慨答应。潘朝新觉得准继父对自己和母亲真是一片真心,但没想到,买房半年后,母亲就变了卦!
慈母骗惨准继父,“骗婚高手”刺痛儿心
提出分手后,潘琴将郭云生的电话拉入黑名单,郭云生屡次上门也被她拒之门外。2013年8月初,潘琴称自己“出差”到北京去了,从此杳无踪影。
郭云生急得团团转,潘朝新也真心想帮郭云生,但母亲连自己的电话也不接,只是有事时回个短信。眼看潘琴已经一个多月联系不上,郭云生近乎抓狂,他不得已到潘琴工作的公司去找她,那是一家出版集团下属的一个工作室,哪知那家公司负责人说,压根就没有她这么个“资深出版人”!郭云生当即傻眼,和潘琴交往这几年,郭云生也曾送她到这里上班,但每次想上去坐坐,都被潘琴拒绝了。郭云生认为,她是怕自己文化低配不上她,让她没面子,所以也很识趣地离去。而潘朝新也从没去过妈妈单位,只知道妈妈在那工作。
郭云生只好通过一个在派出所工作的警察朋友,用潘朝新的身份证号码,追查到潘琴的户籍信息,他大吃一惊,原来,潘琴原名潘晓丽,原始户籍是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松树乡一个偏僻的农村,潘琴父母都是农民,而且健在,潘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都在农村。前几年,潘琴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把她和儿子的户籍迁到了西宁落户,并改了名字。
2013年9月10日,郭云生买了车票,赶到甘肃清水县松树乡那个偏远的村落。潘琴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当得知郭云生是潘琴的男友,老两口叹了口气说:“丽丽高中落榜后,在家呆了两年,21岁时和小姐妹一起去兰州打工,三年后抱回了一个儿子,说是结婚了,但是我们也一直未见到女婿。一年后她带着孩子又离开了。到现在,已经有五年连电话也没给父母打来一个,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郭云生不甘心,回到西宁后,他花了一笔钱,通过一个私家侦探,调出了潘琴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她半年来与一个叫赵玉芬的女人联系频繁,郭云生在西宁市城东区一家服装商场找到了赵玉芬。赵玉芬听说郭云生被潘琴骗惨了,这才终于开口——
原来,潘琴其实只是西宁市华联商厦服装柜台的一名售货员,四年前就已下岗。当年,她和赵玉芬一起到兰州市城关区一家川菜馆打工,年轻貌美的潘琴被已有家庭的酒店老板热烈追求,最后偷偷同居。后来,潘琴怀孕,为了转正,她冒险未婚生子,这个孩子就是潘朝新!哪知孩子刚刚满月,老板的老婆就带人找上门来,将潘琴痛打了一顿,勒令她不得呆在兰州! 潘琴的转正希望落了空,三个月后,老板老婆又一次找上门来,潘琴抱着儿子仓皇出逃,回到了老家。这之后,赵玉芬也辞去了工作,到西宁一家商场做售货员。潘琴承受不了父母的唠叨,更受不了乡亲们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只好带着潘朝新来到西宁,投奔赵玉芬。遭受这次情感变故之后,潘琴从此痛恨男人,她开始以未婚身份,周旋于男人之间,利用男人对她的好感,疯狂榨取财物,等到没有什么油水了,她便玩消失。潘琴痛恨自己出身贫寒又做过二奶,她不想让儿子成长在阴影下,于是精心炮制了自己毕业于兰州大学,丈夫是大学同学,死于喉癌的谎言,并且以此来督促潘朝新从小就立志发愤读书。为了不让孩子知道真相,她一直以忙为由将他寄养在一对教师夫妇家,再用赚来和骗来的钱辛苦养育儿子。而且她气质姣好,还颇有文学天赋,曾在《西宁晚报》副刊发表过一些散文和诗歌。在潘新朝眼中,母亲一直是一个让他自豪的女高知。
潘琴的底细只有赵玉芬一个人知道,赵玉芬也劝过她,让她找一个本分的男人成个家算了,但是潘琴不同意。她说,我得抓紧时间把男人的钱多整点,将来等儿子大了,再过舒心的日子不迟。2002年,潘琴就用这四处骗来的钱,在西宁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二手房,母子俩这才有了稳定的住所。
从赵玉芬口中,郭云生又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就在潘琴认识他之前,潘琴与西宁城北区毛胜寺村一个叫王强的村民相处了一年。王强比潘琴大10岁,王强去华联商厦买服装时和潘琴相识,觉得她长得漂亮又有魅力,对她穷追不舍,并告诉她自己房子马上要拆迁。潘琴得知后,就瞒着儿子与他“恋爱”上了。毛胜寺村开始拆迁时,潘琴就力劝王强只要一套拆迁还建房,剩下的全部折合现金。王强补偿款拿到手后,潘琴又哄骗王强将其中的36万拆迁款交给她保管,作为两人的生活费用,被潘琴迷住的王强言听计从。王强哪里知道,2009年五一,他去西安去看儿子,回到家中,潘琴已人去楼空,工作也辞了。至今王强仍扬言找到潘琴就打断她的腿,还要报案让她坐牢……
怎堪妈妈践踏良知,血案背后还有痴痴父子情
郭云生听到这些真相,直觉头晕目眩,相识相恋四年的女友原来竟是如此龌龊不堪的一个感情骗子!郭云生立即找到潘朝新,潘朝新听后目瞪口呆,他不相信母亲会是这样的人!
此时的潘琴到底在哪里?据案发后警方的调查得知,此时的潘琴又认识了西宁市一名55岁的做虫草生意的大老板,这一个月,两人住在城东区一家宾馆里。潘琴皮肤白皙,很会打扮,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10岁,这名老板也被她迷住了,对她一掷千金。
潘朝新渴望知道真相,为了让母亲出面,他只好假称自己感冒发高烧,骗母亲现身。果然,9月25日傍晚,疼爱儿子的潘琴终于露面了。面对儿子的质问,潘琴一开始还胡乱搪塞,最后才承认了一切,她泣不成声地说:“妈妈这样做是不对,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娘俩能过上好日子啊!这回妈妈遇到的是一个大老板,以后对你的事业肯定有大帮助!”潘朝新怒吼道:“妈!你这样做,叫我怎么能抬头做人?”
潘朝新哭着出了门,他打电话告诉郭云生:“郭叔,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妈妈对不起你,我会劝妈妈把房子和新房的首付款全部退还给你。”听到潘琴露面,郭云生立即赶了过来。得知真相后,他仍然不愿意放手!他不计潘琴过去的一切,哀求潘琴重新开始,潘琴强调郭云生的文化水平低,两人没有共同语言,她想尽快摆脱郭云生,因为那个大老板和她约定,想带着她到昆明考察市场,昆明四季如春,如果潘琴喜欢那里,就在昆明为她买套别墅,下一步去昆明定居。
潘琴对郭云生如此绝情,潘朝新听不下去了,他一下子站起来,气冲冲地说:“妈,如果你确实不想跟郭叔在一起生活,那请你将两套房子还给郭叔算了!你这样做太不道德了!”潘琴眼睛一瞪说:“这是自愿赠予,是对我的补偿,我不能退!你别管我们的事。”
这之后的一个月间,郭云生一次次登门给潘琴说好话,但每次均被潘琴黑着脸赶走,潘朝新也一次次与母亲长谈,但是潘琴仍然不为所动,还让潘朝新不要再和郭云生联系,说将来去昆明住别墅。潘朝新忍不住对母亲发火:“我不要你的什么肮脏的别墅,你如果这样做,我不再认你这个母亲!”潘琴忍不住给了儿子一个嘴巴,母子间亲密的感情第一次被撕裂。
2013年10月28日,是潘琴的生日,在潘朝新的示意下,郭云生登门给潘琴过生日。郭云生诚恳地说:“潘琴,我想了很多,在兰州那一段感情,将你伤得太深,你才做出后面的一系列错误行为。人难免不犯错,能够改正就好,现在王强还在到处找你,我想把我茶社的门面抵押贷款,将你欠王强的钱还上,我们结婚开始新的生活,行不行?”潘琴仍不答话,一旁的潘朝新坐不住了,准继父能够如此仗义,母亲再不同意,那也太不像话了!他着急地催母亲答应,潘琴却冷酷地说:“我不欠王强的,那也是他应该给我的补偿!郭云生你不要再做指望了,你马上给我出去!”
这时,潘琴的手机响了。据事后调查,是那个做虫草生意的老板打来的,潘琴几次按断。潘朝新忍不住说出了真相:“是那个老板打来的吧?我不同意你跟他交往,没有比郭叔叔对我更好的人!”潘琴一脸尴尬,郭云生这才得知潘琴分手的真相,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郭云生心里极度受挫,精神恍惚,回家时骑着电瓶车在城中区东大街拐弯处,不幸遭遇车祸,被一辆右向转弯的大货车撞倒,被路人紧急送往城西区医院救治。医生检查发现,郭云生脾脏碎裂,左肾挫裂伤,需要实施手术摘除脾脏。医生从郭云生的手机中找到了潘琴的号码,打电话通知了潘琴,然而潘琴竟然不为所动。潘朝新立即赶往医院,为郭云生签字并垫付了住院费用。随后,潘朝新又请了事假,在医院护理郭云生。郭云生术后醒来,感慨地说:“朝新,即使你妈妈离开我,我也一辈子认你这个儿子!那个房子我送你了,新房的首付我也不要了……”潘朝新感动得哭了起来。准继父如此大义,那套房子他坚决不能要!
12天后,郭云生出院,潘朝新将郭叔叔送回家中,回到家,发现母亲潘琴在家,他打开卧室大衣柜里的抽屉,找到了过户给自己的房产证,想送回给郭云生。潘琴一看大怒道:“我要这房子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不知好歹!”一边说一边冲上来抢房产证。此刻,潘朝新对母亲的怨恨彻底爆发,他狠狠骂了母亲一句:“你没有人性,你太无耻了!”潘琴见儿子竟敢骂自己,上前就狠狠给了儿子一个耳光。激怒之下的潘朝新看到母亲扭曲的脸,顿觉无比厌恶,失去理智的他冲上去死死扼住了母亲的脖颈,直到母亲身体瘫软,他才松开手,发现母亲已经没有了呼吸……潘朝新慌了神,忙给郭云生打去电话。郭云生赶到现场,跌坐在地上:“孩子,这可怎么办呢,你怎么能犯下如此大错……”沉思半晌,郭云生劝潘朝新自首。随后,潘朝新拨打110报警电话自首。十多分钟后,西宁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民警、法医赶到现场,将潘朝新控制。因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潘朝新第二天即被刑拘,一周后被批捕。
潘琴遇害后,郭云生悲痛欲绝,他再也无心经营茶店,停了生意,为潘朝新高价聘请律师,多次到公安局和检察院哭诉,为潘朝新求情。此案传开后,王强得知消息,准备起诉潘朝新讨要潘琴拐走的36万巨款。郭云生经潘朝新授权,代办处理赔偿事宜。经查询,潘琴用那36万买了股票,赔了10多万元,郭云生为此贴了13万,将王强的36万全部还清。一时间,街坊邻居为郭云生的大义钦佩不已,看守所中的潘朝新也几次痛哭,他给郭云生写信说:“妈妈虽然不在了,但你依然永远是我的父亲……”
一名承办此案的女检察官感叹说:“这起悲剧固然是由于潘朝新一时冲动失手杀母造成的,但根本的错误其实还是在母亲潘琴身上。年轻时,我们可能会遭遇各种情感变故。我们可以吸取教训,却不能放弃爱的信念,更不能成为自己游戏人生和感情的借口。否则,遗患无穷!潘琴这样游戏人生,最后既害了自己害了他人,更害了自己的儿子,教训不可谓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