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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先世是商代的王室。周灭商,封商纣王之兄微子启于宋。四代传到宋湣 (mǐn)公,长子名叫弗父何,把国君之位让给了弟弟。他的后代到了宋殇公时,为宋国的大司马,名叫孔父嘉。孔父是字,嘉是名。他深受国君的器重,获得了赐族的恩典,后代于是以他的字为氏,这才有了孔氏。孔父嘉执掌宋国军权,曾多次率军与郑庄公大战。后来,太宰华督觊觎孔父嘉的妻子,使诡计杀死了孔父嘉。孔氏一族从宋国逃到了鲁国。
孔子三十岁时,立志设教授徒,开办了中国最早的私学。他的收费很低,只要一束脩(xiū),就是十块干肉。这是童子见师之礼,也是礼中最为微薄的。当然,弟子们可以根据自家的情况送老师学费,多少不等。
孔子声名远扬,甚至引起朝中公卿的注意。当时把持鲁国朝政的“三桓”之一的孟僖子,就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孟懿子和南宫敬叔投在孔子门下,向他学礼。孔子学生多出于贫贱,像这样出自贵族的比较少。据《说苑》记载,南宫敬叔曾送给孔子一辆马车,大大方便了孔子的出行。
此时,鲁国“三桓”季氏、孟氏、叔孙氏,势力越来越大,完全不把国君看在眼里,有许多失礼的行为,孔子对此大为愤怒。
他说:“八佾(yì)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佾是行列,八佾就是八行八列,八八六十四人排列而成的舞阵。这是天子才能使用的舞乐。诸侯只能用六佾,六六三十六人。大夫只能用四佾,四四十六人。季氏是大夫,竟然用了天子之舞,孔子看到后,就知道他们必定要犯上作乱。果然,不久之后,“三桓”联合起来与鲁昭公作战,把昭公赶出了鲁国。
鲁国发生战争,孔子避乱来到齐国。这一年,孔子三十五岁。
此时,齐国的国君是齐景公。齐景公向孔子问政。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景公一听,十分赞同:“您说得真好!如果君主不像君主,臣子不像臣子,父不父,子不子,虽然有粮食,我可能一口也吃不到啊。”可是这位齐景公当时高兴,听过也就算了。他自己就没做到一个好君主的样子。不过他很欣赏孔子,打算把尼谿(xī)的田封给孔子。齐相晏子赶紧阻止说:“儒家的那一套烦琐礼节,叫人一辈子也学不完,不能用他们来教育我们的民众。”齐景公一听,也就作罢了。
孔子在齐国住了没多久,有齐国大夫想害他。孔子闻讯慌忙逃离。《孟子》上说:“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所谓“接淅”,就是捧着刚淘洗好的米。孔子淘好米,没来得及做饭,就起身回国了,由此可见走得多么匆忙。当然,这也可能是对孔子归心似箭的一种文学夸张。
回到鲁国不久,又一件事引起了孔子的兴趣。这是公元前五一五年,孔子三十六岁。吴国的延陵季子奉吴王僚之命,出使晋国。从晋国回来的时候,到了离鲁国不远的“嬴博之间”,长子死了。此时,深陷悲痛的延陵季子大概已经知道,吴公子光已经刺杀了吴王僚,自立为王了。他决定把儿子就地安葬。
孔子闻讯说:“延陵季子是吴国最懂得礼的人。”赶过去观看季子如何操办葬礼。
葬礼很简朴。墓挖得很浅,没有到泉水。死者身上就穿着平时的衣服。下葬以后积土成坟,坟的长宽正好和墓坑相当;坟不高,一般人可以用手按住坟顶。积土成坟之后,延陵季子袒露左臂,绕着坟转了三圈,一边哭一边高喊:“骨肉重归于大地,这是自然的规律。你的魂魄精气,将无所不在、无所不在啊。”之后,他重新上路,赶奔吴国。
孔子说:“延陵季子这样做,是合乎礼的吧。”
从三十岁到五十岁,孔子一直在家授徒。这些年间,跟从他的弟子有颜回、冉有、子路、曾皙、宰我、高柴、公西华等。有一天,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陪着孔子。孔子问他们:“平时你们都说没人了解你们,如果有人了解你们,你们将怎么做呢?”
子路说:如果让我治理一个国家,只要三年,就能让人人有勇气,而且懂道义。冉有说:我如果治理一个国家,三年能让人民富足。公西华说:我可以当个小司仪,参加祭祀,代表国家与外国订立盟约。
这时候,曾皙弹瑟已近尾声,余音袅袅,他用手一拨,“铿”的一声停住。曾皙放下瑟,站起身来说道:“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暮春三月,五六个大人,六七个孩子,到沂水里洗洗澡,到求雨的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吟着诗唱着歌回家,这是何等的快乐与惬意。
孔子慨然长叹,很赞同曾皙的想法。那么,他是不是不赞同另外三个弟子呢?并不是。其实他也很欣赏他们的济世之心。因为他本人也有这样一腔热血,只是无处可使罢了。
子路擅长治军,冉有善于理财,公西华长于外交礼节,三人都有经世之才。孔子是深为他们自豪的。只是因为世道混亂,大道不行,他担心弟子们满腔抱负得不到施展,到时应该有曾皙的旷达之心。达则兼治天下,穷呢?能不能在日常之中,也能优哉游哉,自得其乐?
曾皙的快乐其实也很不容易得到。首先要好的环境:气候宜人,有清澈之水,有凉爽之风。另外还要有可乐之事:城外远足。有可乐之人:冠者、童子。而孔子呢?“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吃糙米,喝冷水,一弯胳膊枕着头,也能自得其乐。这样的快乐,发自内心,无须凭借,随时随地可得。这才是得其大道。所以孔子最欣赏的是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孔子与弟子们过着清淡的生活,彼此真情相处,讲学严肃而活泼,其乐也融融。而在这平静之中,他们又在等待着机遇,以实现他们治国、平天下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