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英国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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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伦敦的汉普斯特德(Hampstead),一间又一间的酒吧正在逐渐消失,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和乔治亚时代风格的住宅已经成为这个城市最时髦的街区。
  Nags Head变成了房屋中介,The King of Bohemia现在是一家服装店,The Hare & Hounds则被一栋公寓楼所取代。
  在英国,过去20年间,随着经济环境和人们品味的变化,大约每5间酒吧中就有1间关门。目前,形势还在持续恶化。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已经有7000间酒吧关门,致使很多小社区的居民不得不面对没有本地酒吧的生活。这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政府也因此开始了行动。一项新的法案允许人们通过申请把酒吧列为“具有社区价值的资产”,有了这个称号,酒吧就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而避免关门,社区组织也因此可以购买酒吧,而不需要看着它们被急功近利的地产开发商改建或推倒重建。2013年,位于伦敦南部、深受当地人欢迎的Ivy House成为第一个获得这个称号的酒吧。到目前为止,大约有300间酒吧获得了这个称号。
  “我们通常都认为酒吧的国际化是相对的,它是非常传统的东西。”英国议会保守党成员、社区酒吧部长布兰顿·刘易斯(Brandon Lewis)说。刘易斯所负责的部门恰恰体现出酒吧在英国人生活中的特殊地位。“在很多社区,酒吧真的很重要,因为它们不仅是人们聚会的地方,还是社区筹集活动资金的重要地点。这些资金一般会用来组织本地足球俱乐部、提供舞蹈课程或者为社区里妈妈们的早餐聚会提供咖啡。”
  尽管英国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George Osborne)在2013年3月将啤酒税降低了,但传统酒吧仍在经受前所未有的挤压。禁烟法令把吸烟者挡在酒吧门外;超市里减价促销的啤酒也在蚕食市场。在伦敦,不断攀升的房价也使酒吧成为对开发商很有吸引力的目标。
  除此之外,根据英国啤酒与酒吧协会(British Beer and Pub Association)的统计,这个有饮用烈性苦啤酒传统的岛国正在经历巨大的文化转变,英国人的啤酒饮用量减少了,比10年前少了23%。因此,酒吧经营者都在试图用其他软饮和更加丰富的餐点来减少啤酒消费量下降带来的损失。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英国酒吧遭遇的麻烦可以看做是当年撒切尔夫人采取的放松管制政策的结果。


  在1980年代,撒切尔夫人的保守党政府打破了啤酒厂对酒吧类似垄断般的控制。不过,真正的变化只是将酒吧的控制者从啤酒厂变成了其他企业。时至今日,这些大型独立的公司已经逐渐控制了全英一半以上的酒吧。这些酒吧公司通常都拥有酒吧所在的土地,可以决定酒吧能卖哪些啤酒,还可以向酒吧收取高昂的租金。有些公司过去通过大规模举债来积累地产,现在则选择出价最高的买家把地产卖出去。
  “大型酒吧公司拥有很多地产,出售部分地产就可以得到一大笔快钱,这无疑是一大诱惑。”“真麦酒运动组织”(the Campaign for Real Ale)的成员尼尔·沃克(Neil Walker)说,“很多酒吧都变成了居民楼或超 市。”
  在汉普斯特德,战场之一是一家名叫Old White Bear的酒吧。这家酒吧已经有300年历史了,现在依然位于Well Road,是一幢有两个烟囱的红砖建筑。据说,电影人彼得·奥图尔(Peter O’Toole)在年少轻狂的日子里常常被人从这里抬出来。在汉普斯特德出生的伊丽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和在这里拥有一处房产的演员理查德·伯顿(Richard Burton)也经常光顾。最近前来光顾的明星客人还有1980年代的流行偶像乔治男孩(Boy George)和前绿洲乐队(Oasis)主唱利亚姆·加拉格尔(Liam Gallagher)。
  这家酒吧被几个开发商通过马恩岛上的一家公司买下来之后,2000个人签署了请愿书来拯救这家酒 吧。
  最后,Old White Bear被列为“具有社区价值的资产”,当地议会到目前都没有同意将这家酒吧变成一栋有6间卧室的房子。尽管采取了这么多措施,这家酒吧还是在2014年2月2日关门了。不过开发商并没有就此放弃,所以Old White Bear的命运还不明朗。
  Old White Bear酒吧的常客盖·文盖特(Guy Wingate)也注意到了汉普斯特德本地酒吧逐渐没落的颓势。文盖特表示,尽管这里还有别的酒吧,但Old White Bear早已成为自己所在社区的中心。
  “这就好像是我们的心被挖了出来,我们要么都像僵尸一样在大街上游荡,要么困在家里,跟谁都不再见面。”文盖特坐在一家名叫Cafe Rouge的咖啡馆里说。这家咖啡馆过去是Bird in Hand酒吧。
  在Old White Bear营业的最后一晚,酒吧里有人在发表演说,也有人在碰杯畅饮。在外面抽烟的詹妮·史密斯(Jennie Smith)表示,她和她巧克力色的拉布拉多宠物狗宾特利(Bentley)都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但现在他们都感到很绝望。随着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位客人站了起来,背诵了一首写给这家酒吧的颂歌。
  “让我们勇敢一点,让我们大胆一点,让我们相信Old White Bear能够永远存在。”他说,“让我们举起酒杯,大声说,今天我们离开这里,是为了将来在这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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