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情与身体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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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在大家看来很烂俗的故事。其实,我宁愿是这样。可惜不是,我平躺在床上,一边抚摸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的女人该是幸福且美丽的,说来怀孕并没有影响我的美丽。可是,现在我幸福吗?
  那天晚上,很大很大的雨。街上的人很少,我没有打伞,漫无目的地走。我打算就这样度过我的这个周末。权当我是个疯子好了。
  一个小时前和Dave分手,结束我们五年的恋情。快高考的时候,我们走到了一起,也许因为那时寂寞,也或者怕留下某种遗憾,再或者就是因为太年轻。他是我的初恋。他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我想,我在他心里也应该是这种感觉。我们的交往比水还淡,但我们谁都不是君子。朋友们都说我们像老夫老妻了,其实我们哪有那分默契。眯眯是我们共同的同学。有一次,我们三个在一起喝酒,她可能有点醉了,脸红得很漂亮。
  她闪着大眼睛问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喜欢Dave,你会怎么样?”
  我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道:“大家好姐妹,喜欢,送给你了。”
  她指着我笑:“你说的,可别后悔,骗人的是小狗。”
  我那时没在意,真的没在意,没在意Dave一边说她醉了,一边想送她回去时的表情。直到有一天,Dave醉醺醺地告诉我咪咪怀孕了。开始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还打趣地问谁这么厉害。看到他当时的那个表情,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我的心里分明在流泪,却还笑着对他说祝你们幸福,我不想骗人,不想当小狗。或者,除此之外,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我不在乎他们在一起的经过,我只知道这个时候他该负责。咪咪是个好女孩儿,至少比我好。我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失恋了。但还是伤心,伤得很痛很痛。这样的大雨真好,我可以感觉不到自己的眼泪。
  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了一起,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习惯了Dave的肩膀,没有他原来我会失衡。那个人一边道歉一边想扶我起来,其实我根本不想起来,是他硬生生地拽我起来的。后来,我本想一走了之的,但我发现我们好像同为天涯沦落人,他的酒气也很重。
  “你带我走好吗?”我问。
  “去哪?”
  “你家。”
  “为什么?”
  “因为我无家可归了。”
  “好。”他拉起我的手,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大大的,我的手被紧紧地握着,紧紧的、暖暖的。
  醒来的时候,我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温热。我不敢睁开眼睛,我知道我在逃避。看不到他,他便不存在。我想他也醒了吧,但他为什么不动呢?怕吵醒我还是也在逃避?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原来他正看着我。他的目光来不及躲闪,我们就那样对视着,静默得极近窒息。
  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还有身体。是他,一定是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认识他,几个月了吧?我是学画的,几个月前大学毕业,然后阴差阳错地留校任教。他是我教的第一堂油画课的模特,当然是裸模。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我感觉得到他那种极力掩饰的羞涩。这种场面本该是我习以为常的了,毕竟学画这么多年,在我眼前的这个物体只不过是我临摹的对象,什么男人、女人,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那天我的心竟莫名地颤了,握着画笔的手不听使唤地抖。我不知道我是在什么状态下上完了我任教以来的第一堂课。留下的只是我潮湿的掌心,和那幅叫作“大卫”的画儿。他就那样一直保持着米开朗基罗刻刀下的大卫的神情和动作整整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微皱的眉头代表的仅仅是大卫的思索吗?他也在思考吧?在吗?在我们收拾画具的时候,他一件一件地穿好他的衣服,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背影转过门去,我的油彩洒在了地上。
  后来,他便会经常出现在我的课堂上。他不再那么羞涩,但是扶他的眼神里我总能读出一丝丝的忧伤。在教室外碰面的时候,我很想和他打招呼,哪怕是微微一笑,像熟识了的朋友。可是他从不看我,出了那间教室,我们便不再相识。
  而此刻,我就在他的怀里,我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真切地感受他身体的温度。那么,他呢?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了这个我根本算不上熟识的男人。天意真是弄人啊!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的眼泪默默地淌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所措了,慌乱地用手擦我的泪。
  “莫老师,对不起,你别哭呀,别哭呀。”
  他知道我姓莫,原来他知道。只是,昨天醉着的时候,他知道我是谁吗々他翻下床去,像在教室里样,一件一件地在我的面前穿好衣服,然后默默地转过身去。我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我不敢碰那被子,因为它的下面掩盖着我从少女到女人的蜕变。而我面前这个不知名的男人——他把被子叠得很整齐。我看到淡蓝色的床单上那块刺眼的红,曾经那是在我心里十分神圣的东西。
  他说:“我会负责的。”
  我摇头。
  他问我:“为什么?”
  “你不爱我。”
  于是,他不说话。我知道是被我言中了,而他又不想骗我。
  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一杯暖暖的牛奶。
  “莫老师——”
  “叫我莫邪。”
  “莫邪。”
  我努力地翘起嘴角对着这个男人微微地笑。
  “咔嚓。”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进来。
  他站起来,表情很怪,“你,回来了。”“回来”,他用了这个词。
  “呀,行呀你。咱们昨天晚上才分手,现在就有美女陪你吃早餐。这么早,不会是陪你过夜吧?”
  “没,不是——”
  “别解释,对人家负责一点儿好不好?脸红什么,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这位小姐,我是他前女友,如果……”
  “莫邪。”
  “干将莫邪的那个莫邪吗?”
  “对。”
  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利落地收拾那些该是她的东西。他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一直一直跟着,不说话,不阻拦。但我看得出,他不想让她走,他爱她。那个叫如果的女孩儿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睛却肿着。她哭过,我确定。她抓起我的手:把钥匙放在我的手心里。我想解释,却没有开口。她拎着包走到门口,不忘笑着说:“Bye!”
  牛奶凉了。他想拿去热,我拒绝了。
  “坐。”
  于是他又坐在了我面前。
  “她知道了我的工作以后,她说她受不了了。我早知道她可能会这样,所以我一直瞒着她,但是她还是知道了。可是没有办法。也许我早就该告诉她。”
  “她爱你。”
  “可是,谁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我理解她。”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淡了下去,我想安慰他,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搬到他那儿去住。他没有再去学校。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早上,等我吃过早餐,送我到门口:晚上我回来,饭已经热气腾腾上了桌;白天,他去干了什么我不问。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关心他,我知道他要吃什么、要穿什么。每晚我们都躺在一张床上,那张曾经属于他和如果的床,那张记载了我的第一次的床,只是,我再没有见过那个蓝色的床单。我们裹着厚厚的睡衣,背对着。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总是那么凉。他心里的结系得很死,我想把它解开,动机很单纯。我像个小女人一样关心他。
  周末陪他去买衣服,试衣服的时候,我帮他脱 外衣。
  他突然大声说:“别碰我,我不脱。”
  我吓得松了手。说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他一边连声跟我道歉,一边快步走出商店,把我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我试着穿性感的情趣内衣,可是他仍无动于衷。他一边吸烟,一边小声地告诉我,不是他不想,是他好像根本不行。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不忍看他的表情。在我的再三鼓励下,他终于愿意试一试。结果是让我知道原来他是对的。我真的很想挽救这个男人,但似乎这一切又与爱无关。
  我怀孕了,我们只有那一次。医生说恭喜我。我很认真地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不停吸烟,良久才说:“我们结婚吧?”
  他是认真的。
  我说:“好啊。”
  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分手吧?”
  我知道这句话他也是认真的。
  “为什么?”
  “你不会幸福的。”
  “我会。”有时候,我是固执的。
  “你不会。如果我现在在你的班上,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是你老公,然后帮我脱掉衣服再教他们画画吗?你能吗?”
  我说不出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继续同居,不结婚、不分手。在同一张床上,同一个被子下,连一个拥抱都没有。说实话,生活上,他是一个很称职、很体贴的男人,把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得很好。我越来越像个幸福的小女人。我的家在外地,只要我不说,家里人自然不会知道。朋友、同事、学生问起,我都笑而不答。这个年代,未婚妈妈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了吧,况且再怎么我也算是个搞艺术的。
  记得上次我一个人大着肚子碰到Dvae和咪咪。咪咪的肚子比我的更大,更骄傲。
  Dave问我:“结婚怎么没告诉我,我们?”
  “我没有结婚。”
  “没有?”
  我笑笑说:“先上车,后买票而已。”
  只是不知道那个已经上了车的人想什么时候买票。
  “莫邪,你——”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他也是这样一个乘客,便咽回了后半句话。也许,在他看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天下的女人也是一样的。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咪咪拉着我的手问。
  “不知道,也许不会结的。”
  
  我一直想:为什么 我们的爱情不可以与身体无关?
  “是他妈的谁?”
  Dave还是激动了,毕竟我曾经差点儿成了他的妻。
  “我不想结的,与他无关。”
  现在,我能告诉你什么々你已不再是我的谁。我拿出手机假装接听。然后:告诉他们我有急事,他在等我。对我失望了吧,别再管我了好吗?我在心里默默地期盼。
  在外面漂了好几年,不管怎么样,真真假假倒像是有个家了,有个可以让心灵歇歇脚的地方了。我们牵着手去商店给孩子准备迎接他到来所需的东西时,听了无数真真假假的羡慕和祝福,我还是心花怒放了,幸福得一塌糊涂。我看见,他也笑了,很开心很开心地笑。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妈妈了。我和他都做好了准备。我想我们一家该是幸福的。可是,我不问他、也不逼他的那件事呢?其实,每晚我们就那样睡着,衣服却紧紧地裹在了心上。我一直一直想,为什么我们的爱情不可以与身体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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