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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二寒极在何处?说来你也许不信,这中国第二寒极既不在第一寒极漠河附近,也不在以严寒著称的东北地区,而在远距漠河千里之外的大西北阿尔泰山南麓的新疆富蕴县。这里的冬季长达六个多月(从10月下旬至次年4月的中下旬),测得的极端最低气温为-49.8℃,冬季积雪厚度一般都在70厘米以上,冻土层深达1.5~2.3米。据说,富蕴县的水电部门曾测得过-60℃的极端低温记录,但未被国家气象部门认可,因此,富蕴县就只能“屈居”中国“第二寒极了”。
去年12月上旬,有幸与几位朋友去阿勒泰市参加一个笔会,亲身体验了这第二寒极的彻骨之寒,“第二寒极”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乘坐的是一辆高底盘、大马力的吉普车,从石河子市出发,急驰8个多小时,便到达了准噶尔盆地北部边缘的阿尔泰山脚下。我们的车爬上一个高坡,眼前呈现出一片银白的谷地。此时,积雪的厚度高出了北京吉普车的底盘,大货车压出的两条平滑的车辙之间,隆起了一道纵向的雪梁,将我们的座车托起。只听发动机轰鸣,车轮却腾空飞转,不能前进半步。我们一行六人,除司机留在车上驾车外,余者五人只好下去推车。但不能赤手去触动车体,因为车的外壳冰冷,同行的文友老司没戴手套,刚一触及到车体,便被沾掉了一层肉皮。
万幸的是,我们的司机是一位有20多年驾龄的老师傅,冰天雪地中多次去过阿勒泰市,有着北国冰雪路上行车的丰富经验。虽又遇到几次小麻烦,总算平安无事,在傍晚时分抵达可可托海。
这里实在太冷,我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那彻骨的寒气直穿肺腑,看一下温度计,汞柱已落到-40℃。我们实在冷得有些受不了,只好向当地的哈萨克同胞求助。哈族同胞素有热情好客、乐于助人的传统习俗,他们给我们送来了又厚又沉的羊皮大衣,还有狐皮尖帽与毛毡靴子。我们立即“武装”起来,总算驱走了寒魔。
第二天,我们乘坐哈族牧民的爬犁,走访了一个叫桦林沟的村子。据说,这一带过去曾长满了桦树等林木,故有绿色丛林之称。可如今,因为伐木采矿,树木已不那么繁盛了,有的地方稀稀落落。走在林子里,因树林时密时疏,再加上有上坡、下坡,因此,爬犁也时快时慢。爬犁的两根纵梁压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吱吱”的声响,与马踏积雪“扑哧、扑哧”的声音组合在一起,成为雪地上一支别有风韵的交响曲。
沿着以往爬犁滑行留下的辙道,阻力较小,拉爬犁的这匹黄骠马驾轻就熟,走得又快又稳。我们坐在爬犁上,看远处,大地银装素裹,不时闪烁着耀眼的光点。看天空,湛蓝湛蓝,像被谁刚擦洗过一样。桦树上,挂满了霜花,使人触景生情,不由想起了唐代诗人岑参的“胡天八月即飞雪,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佳句。
桦林沟有几十户哈萨克牧民,他们住的并不是传统的毡房,而是全用木料垒成的木屋。木屋墙体很厚,有着很好的保温功能。屋内炉火熊熊,暖气融融,与天寒地冻的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喝过主人献上的奶油茶,立即浑身发热,脱去皮大衣,摘下狐皮尖帽,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在主人的陪同下,我们走到屋外,趟过齐腰深的积雪,爬上屋前不远处的一座小山,登高望远,天宽地广,白雪茫茫,炊烟袅袅,别有一番情趣。
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的哈萨克牧民们,眷恋着这片山川,眷恋着这片草原,尽管一年中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冬天,尽管他们身上的御寒衣物重达十几斤,可他们的生活充满着欢乐,洋溢着歌声。村中的青年骑手专门为我们这些远方来的客人表演了雪地赛马,那娴熟的骑术,那飞舞的马鞭,让我们目睹了素有马上民族之称的哈萨克骑手的剽悍与勇健。
生于斯长于斯的哈萨克牧民,挚爱着自己的家乡,挚爱着这片号称中国第二寒极的土地,但他们也向往着温暖的春天。流传在富蕴的一个民间故事道出了哈萨克牧民的心愿。
传说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人们受不了当地那极度的寒冷,便由部族首领向全部族提议,大家拿出各自家中所有的皮毛和御寒衣物,用这些东西堵住寒魔入侵草原时必经的一个山口,将寒魔拒之于山外,富蕴草原上的冬天就会缩短,天气也就不会那么寒冷。贫困的牧民倾家中之所有,纷纷响应,可部族中最富有的“巴依”(富户)们却不肯献出家中堆积如山的皮毛和衣物,抵御寒魔的计划落空了。所以,这里至今依然长冬漫漫,雪厚天寒,成为中国仅次于漠河的最冷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