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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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放火烧荒”,大祸从天而降
  
  1973年12月,毛泽东决定八大军区司令员调动。
  据说,毛泽东所以要采取这样的行动,是因为采纳了邓小平的建议。当年的秋天,毛泽东派邓小平和王洪文一起离京到外地视察。他俩回来后,毛泽东问他们:“我死后,中国将会发生什么情况?”王洪文毕恭毕敬地回答说:“主席,您放心,中国一定会继续沿着您制定的革命路线前进。”邓小平则不以为然,他说:“主席百年以后,中国将会发生军阀割据和混战。”毛泽东对邓小平的见解点头称是,决定对大军区司令员进行调动。
  当时,全国有十一大军区。除去成都军区司令员秦基伟,新疆军区司令员杨勇,昆明军区司令员王必成三位因任职时间不长没有调动外,北京与沈阳、南京与广州、济南与武汉、福州与兰州八个军区司令员相互调动。对调后,李德生去沈阳,陈锡联到北京,许世友去广州,丁盛到南京,杨得志去武汉,曾思玉到济南,韩先楚去兰州,皮定均到福州。
  八大军区司令员调动后,江青迫不及待再一次将手伸向了军队。
  1974年元月24日和25日,江青擅自下令召开中央军委直属机关和中央、国务院直属机关两次批林批孔动员大会,矛头十分明显地指向周恩来和叶剑英等老同志。会上,由江青的两个心腹干将——迟群和谢静宜作主讲,江青不时插话。他们攻击国务院和解放军总政治部不抓大事,辱骂总政宣传部负责人关于部队如何搞批林批孔的讲话是“屁话”……
  在大会召开不久,就有人写信给江青,反映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的问题。当时,毛泽东是中央军委主席,叶剑英是中央政治局常委分管军队工作。按照党内工作的惯例,应当把信转送给毛泽东或叶剑英,可是,江青却把信转给了并不分管军队的王洪文和张春桥。并且说:“如果真像来信者所说的那样,总参问题就大了,要放火烧荒才好。”张春桥立即表示同意江青的意见:“是要烧一烧。”王洪文也立即圈阅,表示同意。不久,又一封来自江西省革命委员会的群众来信也送到王洪文手里,信中对中共中央副主席李德生和政治局委员纪登奎、汪东兴提了一些意见。按照惯例,这样的信应首先送给毛泽东和周恩来,可是,王洪文却把信送给了江青。王洪文指示:“请江青同志阅。我想这封信不印发了,也不传阅了。是否妥当请江青同志阅示。”当时江青只是政治局委员,她不但接受了王副主席的请示,并批示:“建议传春桥、文元同志。”这四个人背着中央,要在军队“放火烧荒”。
  1974年3月5日下午,郭秘书给彭勃送来一个文件夹。彭勃打开夹子一看是国务院文化组的通知:“今晚10时半,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中央首长江青同志、张春桥同志召见在京的文艺界知名人士。请八一厂王心刚、张冬凉、陈亚丁三人参加会议。”彭勃看后,在通知上签批:请王、张、陈三同志准时出席会议。彭。3月5日16时20分。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彭勃万万没有想到,3月5日的会议是他命运的又一次转折。江青要在军队“放火烧荒”,选中的是解放军总政治部,而八一厂直接被烧的正是彭勃。
  1974年3月5日晚10时半,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江青、张春桥、吴德以及于会泳、浩亮、刘庆棠等人召见了在京的文艺界知名人士。那晚,唱主角的是江青。
  一开场,江青满脸堆笑夸张地说:“我实在很忙,很久没有见到同志们了,有一点歉疚。今天谈一谈批林批孔问题……”说着说着,却把主题转到了八一厂上面,她说:“八一厂是造了孽,倒了霉啦,军阀在管你们。八一厂是没有娘的孩子,多么可怜哪!今天我是斗胆,我不敢得罪军队,把你陈亚丁也请来了,就是要整一整军队……彭勃这个人见了我就不亲切。×××固然不好,彭勃也不那么好。前些时候我只是去讲了两句话,彭勃就跳起来了。我们批评彭勃一句,李德生就要为他辩护。彭勃这个人很不老实。……你们要放火烧荒,你们三个人去放火嘛!×××你要贴大字报,要彭勃亮相,彭勃不是个好人,我不是武断,我是从观察得来的。彭勃来了以后,八一厂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我不是怕八一厂的群众,我是怕彭勃,惹不得,一批评他就跳。”这一席话把下面文艺界的人士听得目瞪口呆,看来这个彭勃是要倒霉了。特别是王心刚,他的心在怦怦地直跳,他知道这婆娘的厉害,她要害人是不择手段的,他不禁为彭勃的命运担忧起来。
  江青越说越激动,声调提高了八度:“……谁是黑手,我看彭勃就是林彪的黑手!……”看来,这江青是要置彭勃于死地,竟然毫无根据地把彭勃和林彪连在一起。“春桥同志,看来要夺权,陈亚丁你去把权夺过来嘛!我看军队的文化工作还是让陈亚丁去管起来,(春桥)你在军委提一下……”
  江青刚受了毛泽东的批评。毛泽东告诉江青,他和她最好彼此不再见面。毛泽东说:“你多年都不听我的话,不学习我送给你的马列和我的著作。你有野心。”江青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但她对毛泽东的批评只能忍气吞声,在毛泽东面前,她一声没敢争辩,她也不敢争辩,她明白,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毛泽东给她的,假若没有毛泽东,她最多也只能是一个电影明星,绝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可以向全国人民发号施令。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平常人很难体会到那种权倾朝野的快感,一种无可比拟的快感。江青在毛泽东面前受了压抑,她要找地方发泄,于是,在1974年3月5日晚上10点钟那一时间她找到了发泄点,她把积压在心中的全部火气统统发到了她痛恨的李德生和彭勃身上。此时,李德生已与陈锡联对调,到东北军区任司令员,不过还戴着一顶中共中央副主席的头衔。江青对他还一时奈何不得。不过,彭勃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江青这一番指示,足可以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了。
  江青为什么要急于在部队“放火烧荒”?又为什么首选八一厂?因为八一厂恢复了厂长制。1973年秋,叶剑英主持军委的工作。他考虑,军队内部不宜设革命委员会。他与李德生商量,撤消八一厂的革命委员会,恢复厂长制。但三团两厂(即钱浩亮把持的京剧团、刘庆棠把持的歌舞团、中央乐团及北京电影制片厂和八一电影制片厂)是江青的“试验田”,由于江青的插手,使军队管不了八一厂的事。所以,叶帅和李德生就交待彭勃给周总理写报告,把八一厂革命委员会改为厂长制,也就是恢复文革前的传统体制。
  彭勃遵照叶帅和李德生的指示,很快起草了给周总理的报告,建议将八一厂革命委员会改为厂长制。总理批示“照办”。总理的批示一到,根据事前的准备,彭勃立即召开全厂大会,宣布八一厂改为厂长制,由王心刚任厂长,彭勃任党委书记兼政委。
  开完大会,八一厂革命委员会的牌子被摘了下来,重新换上了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新厂牌,面貌一新,人心大快。
  消息很快传到了江青的耳朵里,江青闻讯暴跳如雷,认为这是否定文化大革命的严重行为。但苦于是周总理的批示,一时无计可想。她在心里给彭勃记下了一笔,你欠下老娘的债早晚是要加倍偿还的。
  这笔账现在江青要跟彭勃算了。她要敲山震虎,整一个小小的彭勃不是目的,矛头对准的是李德生和背后的周恩来。
  彭勃是李德生在八一厂的代理人,而且是江青直接点名的“林彪的黑手”,因而他的日子可想而知,从几天前的艳阳高照,一下子遇到了暴风骤雨。八一厂召开了批斗彭勃的大会,打倒彭勃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彭勃挨批,王心刚靠了边,陈亚丁成了八一厂的实际领导人,王汝俊是副书记。
  彭勃的要害问题有两个,一个是说他整江青的黑材料,一个是说他是黄永胜的人,因为有人看到他去过黄永胜的家。两条罪状,哪一条都可以定彭勃的死罪。
  让彭勃没想到的是,揭发彭勃整江青黑材料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个部队出来的战友老Y。他信誓旦旦地说:“彭勃整了江青的黑材料,要老实交待。”江青是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整她的黑材料无疑就是反革命,这罪名非同小可,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彭勃虽私下对江青一伙心存不满,但从没在公开的场合讲过江青及其一伙人的坏话,更不要说整黑材料。彭勃据实辩解:“我从没整过江青同志的黑材料。”“彭勃不老实,打倒彭勃!”会场上有人喊起了口号。彭勃愤怒了,冲着老Y问:“你说我整江青同志的黑材料,有什么证据?”更让彭勃想不到的是,老Y回答说:“整江青同志的黑材料是你叫我写的,送给了总政。”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大家都知道老Y是彭勃老部队来的人,说的话还会有假?这会儿的彭勃真是有口难辩了,他闹不明白,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为什么会落井下石?接下来的揭发更让彭勃一头雾水。一位姓张的小车司机站起来揭发:“彭勃坐我开的小车,去过黄永胜家,搞了哪些阴谋活动,快老实交待。”“什么,我去黄永胜家?”彭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自己是徐向前部队的,以前和黄永胜并不认识,来北京后既没有工作上的联系,平时也没有什么交往,怎么会去他家?彭勃这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快交待,去黄永胜家干了些什么?”不明真相的群众出于对林彪集团的愤恨,纷纷指责彭勃。彭勃站在那儿闭上眼一言不发,沉默是最好的抗争。
  3月26日,在全厂大会上传达了总政3月23日批准彭勃停职检查的批示。陈亚丁取代彭勃成了八一厂的实际负责人。
  彭勃被迫从办公室搬出来,被关到了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屋里有一床一桌一凳,桌子上放了一套《毛泽东选集》,还有写检查的笔和纸。办案人员对彭勃说,平时只许出去看大字报,不许乱串门。彭勃头三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他想不通,一个三八式的军职干部,一夜之间就被莫名其妙地打成“反革命”,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这冤案假案错案何年何月能平反?
  彭勃心里明白,自己被江青视为眼中钉,一有风吹草动就拿自己开刀,是因为自己不听江青的招呼,没有给她写效忠信。但自己是一个党员,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哪!只要在八一厂干,早晚有一天会被打成反革命,这话早就给李德生和田维新说过,现在预言兑现了。自己受到委屈没什么,可醉翁之意不在酒,江青矛头最终指向的是李德生,因自己而牵扯到李德生,这是彭勃最深感不安的。他水不想喝,饭不想吃,只想骂娘。他一会儿躺躺,一会儿坐坐,本来不善抽烟的他这时抽起了烟来,嘴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小屋子里烟雾腾腾。他望着一团团烟雾,好像又回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他想起了自己的戎马一生,打了上百次的仗,先后三次负伤,要不是战友用生命掩护,自己哪能活到今天?……彭勃躺在那里想呀想呀,好像左臂在疼痛,他用右手抚摸着伤口,自言自语地说:“我这条命是战友们给的,早该向马克思报到了……”一想到死,顿时觉得坦然起来,自己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党,下对得起人民,死而无憾。
  随着时间的推移,彭勃渐渐想开了许多。人这一辈子,想不到的事太多。遭遇误会,受到冤屈,都是难以避免的事,关键是你保持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古人云:大丈夫宠辱不惊,可真要做到却非易事。人哪,人哪!
  一天晚上,他突然发现饭碗里多了两个熟鸡蛋,正在诧异,门缝里又塞进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要坚持最后五分钟。他们是秋天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署名是:“一群众。”望着鸡蛋,看着纸条,彭勃一下子泪流满面,自己不是孤立的,群众并没有抛弃自己,他们在看着自己,自己不能给他们丢脸。他忽然记起自己前段时间看的电影中,有一部叫《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现在,自己不是在同样的处境当中么,只要坚持住,黎明就在前面。“要坚持最后五分钟……”他默默地读着字条上的字,忽然又想起打临汾战役时,地下通道里曾传颂着的一首快板诗:
  最后五分钟,
  看谁是英雄,
  咱要缩了边,
  敌人就逞凶;
  咱们硬似钢,
  敌人就稀松……
  一个猛冲锋,
  就捉俘虏兵。
  该猛你不猛,
  有肉吃不成。
  彭勃的记忆力真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30多年前在坑道里背过的一首快板,现在还能背出来,他高兴极了。刹那间,他满脑子的苦恼,满肚子的委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彭勃的胃口一下子好了起来,送来的饭不管好坏都大口下咽,这让看管的战士好生奇怪。吃完饭彭勃就学习毛主席著作,看了一遍又一遍,五十几岁的人了,记忆力不减,许多篇章都背了下来,然后就写学习体会文章。
  专案组的人起初对彭勃很严厉,总想弄出些罪行向江青邀功。可是,就揭发出来的那么两件看上去有分量的事,没一样是彭勃承认的,不是彭勃不老实,实在是子虚乌有的事。十几天下来,见搞不出什么新名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就算了。
  表面上看对彭勃的看管松了下来,但外面的形势却越来越严峻,打倒大军阀李德生的呼声越来越高,波及到全国。李德生被打倒了,彭勃还能跑?朱烨丽听到风声,说“五一节”前要送彭勃进监牢。听到这消息,朱烨丽蒙了,自己的丈夫跟共产党打天下,南征北战一辈子,怎么临了还要进共产党的监牢?可是,文化大革命以来经历的事情又不容她不相信,许多她认识的老首长、老革命比彭勃的资格老多了,功劳大多了,还不是照样被关进监狱。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决不是什么反革命,都是江青这婆娘害的。但现在的江青不是一般人物,任凭她心中怎么怨恨江青,也无法撼动江青现在的地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丈夫安慰和鼓劲,她要让丈夫放心,无论出现什么情况,自己也决不会背叛他。她要告诉丈夫,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总有一天会云开雾散的。当时,彭勃白天给关在小房子里写检查材料,但有时晚上还可以回家住,拿些换洗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这天晚上,彭勃经允许又回了趟家。朱烨丽见丈夫回来,百感交集,也许丈夫这是最后一次回来,明天走时,给他带什么东西去好呢?丈夫平时不抽烟不好酒,爱好的就是练书法,但真要蹲进监狱里那是不会让他练书法的。朱烨丽想了想,从相框里取下来一张全家的合照,她对彭勃说:“明天走时,带着这张全家的照片,要是不让你回来了,这张照片在你身边就和我们在你身边一样。为了我们这个家,记住千万不要做傻事。”彭勃默默点点头,将照片用信纸包好,装进上衣口袋。朱烨丽又从抽屉里拿了30元钱递给彭勃,说:“这30元钱你拿着用,别苦了自己。”彭勃没接,说:“钱还是留在家里吧,不管到哪儿,还能不给饭吃?”“还是拿着吧,万一需要呢?”朱烨丽将30元钱塞进丈夫衣服口袋,塞完钱,转过身去,眼泪就流了出来。彭勃见状,右手轻轻拂在老伴肩膀上,一时无语,长叹一口气,朱烨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二天,彭勃离家前,朱烨丽问彭勃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彭勃想了想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都要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父亲是革命者!不是‘反革命’!”朱烨丽忍住眼泪,说:“我相信你,孩子们相信你!”彭勃转身要走,朱烨丽一把拉住他:“等等,我也给你一句话,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和孩子们都在家等你,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千万。”听爱人这样说,彭勃的眼中也差点闪出泪花,他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彭勃的审查还在继续。虽没有关进监狱,可和关进监狱没有什么区别。自由已不再,行动受监控,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
  正当彭勃在小房间里受煎熬时,春风得意的陈亚丁也遇到了麻烦。江青一伙在军队的所作所为受到了毛泽东的批评。江青慌了手脚,急忙找王洪文和张春桥商量对策。老谋深算的张春桥摸着尖下巴说:“丢卒保帅。”
  “丢谁?”江青急切地问。
  “打着你的旗号在军队放火烧荒的人呗。”
  “你是说陈亚丁?”江青睁大了眼睛。
  张春桥点点头。
  于是,陈亚丁被找了来。
  起初,陈亚丁以为是来领赏的,自己充当先锋,摇旗呐喊,已经起到作用,正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知,一见面就发觉气氛不对。王洪文、张春桥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敬爱的江青同志却不见踪影。
  “亚丁同志,你闯祸了。”张春桥阴沉着脸说。
  陈亚丁心里一惊,忙问:“怎么了?”
  “是谁授权你在公开的场合点李德生的名?”
  陈亚丁慌了手脚:“我是传达江青同志的指示呀!”
  “江青同志可没有给你这权力!”
  陈亚丁慌不择词:“我?……”
  “周恩来正在追查这件事情,你自己惹下的乱子,自己要扛!”张春桥面部的肌肉紧绷着。
  “那……”陈亚丁苦笑着摇摇头。
  “要敢于承担责任嘛。”王洪文在一旁帮腔。
  陈亚丁是那种特聪明的人,从张王两人的一问一答中,早已领会了用意,他眼珠子一转说:“我刚刚出来工作,见了江青同志,心里很激动,对江青同志的讲话理解不深,可能传达时有出入,一切责任都在我……”
  “对嘛,这态度很好。赶快写份检讨给中央,要越快越好!”
  “不过,打倒李德生不是我提的,是群众中个别人过激乱讲的。”陈亚丁不想责任由自己全部承担,吞吞吐吐地低声说。
  “对,分清责任也好,就这样检讨。”
  “好,我马上写。”陈亚丁垂头丧气地走了。
  原来,北京传出“放火烧荒”的信息后,全国各地许多电话打到周恩来总理办公室,问北京要打倒李德生是真是假?周恩来莫名其妙,说李德生是党的副主席,现在调离北京,但还是党的副主席,打倒李德生?中央政治局不知有此事。周恩来又问江青:“这是怎么回事?”江青答的很干脆,说不知道。并说我召开会议,只讲文艺工作,没讲八一厂政治上的事。周恩来便将此事报告了主席。毛泽东听后大怒,责令追查。
  在陈亚丁写检讨的同时,小车驾驶班班长李静正在召集驾驶员开会。
  李静指着驾驶员老张问:“咱们讲话要凭良心。彭勃那天坐你开的车,是去黄永胜家搞阴谋了?”
  老张想了想说:“那天你去医院看病,值班室派我出的车,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我也讲不清楚。”
  “讲不清就能瞎讲?这关系到一个人的政治生命。”李静严肃地说。
  “我不过是猜想而已,谁知他们当真了,这怎么能怪我。”老张显得一脸无辜的样子。
  李静找出看病的病历,查出看病的准确时间,和值班室一对照,果然那天是老张出的车。
  专案组根据这个线索,先到黄永胜家的门卫去查,来往车辆登记本上,没有查到八一厂的车牌号码。就在这个时间内,军委办事组的门卫登记本上,恰恰有八一厂的车牌号码,这台车正是老张开的。原来,那天军委办事组通知彭勃去开会,李静不在,彭勃是坐老张的车前往的。老张把军委办事组与黄永胜家混同了。此事总算查出了结果,老张在公开的场合作了纠正。
  关于揭发彭勃整理江青黑材料的问题,经过反复核查,也被否定了。事实如下:
  1972年3月,文化组狄福才来八一厂视察,当着厂革委会成员的面责问彭勃:“为什么不抓田华?田华去天津参加过黑会。”彭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中,田华不仅是一个好演员,而且是一个朴实厚道的好人,平时在厂里不事张扬,很有群众基础,人缘很好。她怎么会去参加黑会?就说:“没听说过她参加黑会呀。”“你们政治上太不敏感,这样大的事还不知道,把她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彭勃想,抓田华可不是随便的事,不能你说抓就抓。但文化组狄福才大有来头,江青叫他主抓八一厂,得罪不得,就说:“这事八一厂不好做主,要请示总政。”“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请示什么?”彭勃坚持请示,并亲自去总政将情况报告给了总政副主任田维新。田维新拍拍脑袋说:“抓人要慎重。抓好抓,放可不好放。你回去把狄福才讲的话写一个材料送来,我看看再说。”彭勃回厂后,让当时在场的革委会副主任老Y把狄福才的讲话整理了一份,送田维新审阅。田维新看后,认为单凭这份讲话中讲的材料,并不能抓田华,又将狄福才的讲话退回了八一厂。彭勃就坡下驴,把抓田华的事拖了下来,不了了之。
  老Y揭发彭勃整理江青的黑材料指的就是这份材料。郭开荣秘书将总政田维新副主任退回的材料找出来,此事才算真相大白,不是什么整江青的黑材料,而是整理的文化组狄福才的讲话材料。
  这两件事一推翻,自然不能再定彭勃的罪。加上此时的江青正受到毛泽东的批评,陈亚丁更是自顾不暇,对彭勃的看管自然放松了。
  “五一节”前夕,专案组通知彭勃到办公室去谈话。彭勃以为是要宣布逮捕他,所以,他离开小房间时,特别把军容整了整,又把全家的合照与30元钱放身上。哪知,到了办公室后,专案人员对他很客气,核对了几份材料后,宣布他从现在起,可以回家住宿了。白天,仍在那间小屋里,考虑问题,交待问题。
  彭勃一脸茫然,如云里雾里。这世道怎么了,怎么说变就变?
  彭勃收拾铺盖,厂里派小车送他回家。朱烨丽一见到他,也吃惊不小:怎么,你解放啦?快快,快进来。彭勃一屁股坐进沙发,半晌才说:“我也是刚接到通知。”
  
  “四人帮”卷土重来,彭勃重回野战军
  
  1974年10月,毛泽东在长沙提出建议,希望全国人大选邓小平当选第一副总理,而张春桥早就对这个位子垂涎三尺。于是,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10月17日晚在钓鱼台17号楼密谋行动方案,决定派王洪文去湖南长沙向毛泽东告状。
  第二天,王洪文乘专机到长沙,借着汇报四届人大筹备情况向主席报告说:“总理现在虽然有病,住在医院,还忙着找人谈话到深夜,几乎每天都有人去。经常去总理那里的有小平、剑英、先念等同志。”毛泽东不作声。王洪文又说:“他们这些人在这时来往得这样频繁和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有关。”毛泽东仍不作声。王洪文急了,迫不及待地说:“北京现在大有庐山会议的味道,我来湖南没有告诉周总理和政治局其他同志。我们四个人开了一夜会,商量派我来汇报,趁周总理休息的时候就走,我是冒着风险来的。”哪知,毛泽东听了还是不作声。
  12月23日,周恩来抱病乘专机飞长沙,向毛泽东汇报四届人大各项工作筹备情况,王洪文另机前往。在接见两人时,毛泽东摇着头对王洪文说:“不要搞四人帮!团结起来,四个人搞在一起不好!”王洪文红着脸说:“以后不搞了。”毛泽东接着说,邓小平“政治思想强”,又用手指指王洪文,说:“政治上你没有邓小平强。”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了个“强”字,弄得王洪文十分紧张、尴尬。
  1975年1月5日,邓小平被任命为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8日至10日,中共十届二中全会在北京召开,邓小平被选举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13日至17日,四届人大一次会议在北京举行,周恩来被任命为总理,邓小平被任命为副总理。会后,周恩来病重,邓小平实际上开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
  邓小平的复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中秋节的晚上,吃过晚饭,彭勃把朱烨丽拉到里间屋,神秘地对她说:“江青又挨批了。”
  朱烨丽说:“批得好,这样的人早就该批了。”
  “可她身份特殊,我担心她会卷土重来。那时,我的日子又不好过。”
  “我看,你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也这么想,所以,我给叶帅和小平同志写了封信,要求调回部队工作。”
  “快,拿出来我看看。”
  彭勃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朱烨丽。只见信上写着:
  叶帅、小平同志:
  在批林批孔运动中,群众对我工作上的错误进行批评,使我受到了深刻教育。但是对所谓揭发《红灯记》问题,“彭勃就是林彪的黑手”问题,组织上应作出实事求是的结论。
  我调任八一厂工作已近6年,从主观愿望上说,我是想为党的电影事业多做点贡献。但事与愿违,经再三考虑,我要求调回部队工作,请军委考虑予以解决。
  此致
   敬礼
  彭勃
  1975年9月10日
  朱烨丽看了信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封信怎么才能尽快地送到小平和叶帅的手里?!”
  “你是不是去找找傅涯。她关系多,上面人头熟。”
  朱烨丽点点头:“我想阿姨会帮忙的。”
  傅涯是陈赓大将的夫人。1940年春,朱烨丽的父亲朱向离受陈赓的派遣,到山西临汾城内做情报工作。当时晋南敌我关系极其尖锐复杂,在敌人心脏里做情报工作,随时都有牺牲自己和全家遭难的危险。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陈赓想方设法把朱烨丽和她的弟弟接到延安读书。在延安时,陈赓对朱烨丽姐弟说:“你们的父母不在这里,我和傅涯就是你们的爸爸妈妈,我们就是一家子。”朱向离被敌人杀害后,陈赓和傅涯更是把朱烨丽姐弟当作亲生儿女看待。全国解放后,朱烨丽一有机会到北京,一定要去看望陈赓和傅涯。
  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朱烨丽来到傅涯家。傅涯拉着朱烨丽的手,关切地问:
  “彭勃的事怎样了?”
  “还没彻底解决。他是江青点的名,说他是林彪的黑手,是反革命。”
  “江青点名有屁用。我们家老老小小,有谁她没点?不要怕她,顶住,天塌不下来。”
  “彭勃想调回部队工作。他给小平、叶帅写了封信,想请阿姨转上去。”
  “行,这事我来办。”
  彭勃的信,很快送到了小平的手里。小平看了信后,在信上批示:“请总政研究处理”。叶帅看信后,在信笺的一角画了一个圈。这天的时间是1975年9月17日。
  小平批示后不久,总政作了研究,同意彭勃调回60军工作。
  听说能回老部队工作,彭勃很是高兴,但有一件事让他放心不下,就是对他前一阵子的处理没有明确的说法。他希望在他离开八一厂前,总政能给他做个结论。
  天渐渐冷了下来,北京下了头一场小雪,人们穿上了厚重的棉衣。
  有一天,彭勃去京西宾馆,碰巧在电梯里见到了彭冲,老朋友见面格外亲切。
  “彭勃,你还在北京呀?”彭冲关切地问。显然,彭冲已经知道彭勃调回60军的事。
  “总政对我的问题没有明确答复,我怎么走!”
  “你呀!……到我房间去,有话对你说。”
  出了电梯,彭冲把彭勃拉到他住的房间里,把门一关,放低声音说:“你赶快走,离开北京,越快越好。”
  “怎么了?”
  “这次我来北京开会,精神很明确,全国马上要搞反击右倾翻案风。反谁呀?还不是反……”
  彭勃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怎么,又要反邓?这……”
  1975年春天,邓小平和四人帮的斗争达到白热化。在政治局会议上,邓小平在叶剑英和李先念的支持下,批评四人帮滥用毛泽东的指示。在第二次会议上,毛泽东亲自训斥四人帮:你们就是不听我的,要三要三不要(要搞马克思列宁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毛泽东要他们停止帮派活动,说由于他们结成帮派已成事实,政治局必须讨论和解决这个问题。毛泽东的批评使四人帮完全处于守势。王洪文撤到上海,江青也写了检讨。
  然而,1975年10月底,形势逆转。毛泽东判定邓小平的计划开始威胁“文化大革命”的成果,四人帮开始反击。
  “精神很快要传达。老彭呀,斗争太复杂。我们党再这样搞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呀!”
  “形势刚刚好了几天……唉!这要折腾到哪一年?哪一月?还有完没完?”
  “你啥也别说了,赶快跑回南京藏起来。把老婆孩子一起都带走,鸡犬不留,留一点后患无穷。”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彭勃起身告辞:“你忙吧!我赶快回家收拾铺盖卷。”
  彭冲和彭勃握了握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年底咱们在南京见。”
  彭勃回到家,把情况告诉了朱烨丽。两人一商量,决定马上就动身。
  彭勃打电话给总政田维新:“车票已经买好了,准备明天回南京。”
  田维新说:“好呀!你的命令已经下了,回到南京就可以看见。”
  夜里,彭勃又打电话给60军副军长姚晓程。
  “老姚,我们马上回南京,住房如果有困难,招待所找间房子也可以。”
  姚晓程在电话上说:“欢迎你呀!老彭!快回来吧!家里再挤还能没地方住?!明天,我们全家去车站迎接你!”
  12月中旬,彭勃带着全家风尘仆仆地回到60军。真巧,1969年12月23日离开南京,1975年12月16日回到南京。一算差七天整六年。六年啊!在人生的长河中,仅仅是短暂的一瞬间。但这一瞬间,彭勃尝尽了酸、甜、苦、辣多种滋味。
  
  尾声
  
  又过了一年,江青忽然从天上摔下来,由“红都女皇”变成了“四人帮”,被关进秦城监狱,成为阶下囚,被老百姓骂为“白骨精”,直到死也没有能翻身。
  其实,江青的这种结局毛泽东早就预料到了。1974年7月17日,在中央政治局的会议上,毛泽东对江青进行了第一次忠告。毛泽东说:“江青同志,你要注意呢!别人对你有意见,又不好当面对你讲,你也不知道。你不要设两个工厂,一个叫‘钢铁工厂’,一个叫‘帽子工厂’,动不动就给人戴帽子。”又面对张春桥等人说:“你们要注意呢,不要搞成四人小宗派呢!”毛泽东当众宣布:“她(江青)并不代表我,她代表她自己”,“总而言之,她代表她自己”。同年11月12日,毛泽东又在江青的一封来信上批示:“不要多露面;不要批文件;不要由你组阁(当后台老板)。你积怨甚多,要团结多数”,“人贵有自知之明”。以后,江青又托人向毛泽东提出,要王洪文当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排在朱德、董必武之后。毛泽东当即指出:“江青有野心,她是想叫王洪文做委员长,她自己做党的主席。”
  都是权力惹的祸,江青若不是想当现代的武则天,也不会落得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悲惨下场。
  再说彭勃,回到60军,远离了政治漩涡,落得个一身轻松。先是任60军的副政治委员,而后是政治委员,再后来到江苏省军区担任政治委员、江苏省委常委。时常与老战友聊聊,闲来下部队转转,既不要看上司的脸色,又不怕遭小人的暗算,真个是心情快乐,身体健康,生活美满。等到离休,在颐和路11号门小院里自成一统,练练书法,吟吟诗词,打打太极,悠然自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到了2005年,这年10月的一天上午,颐和路11号小院门前来了一位贵客,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人未进门,笑声先闻:“彭主任,彭主任,我们看你来啦!”你道是谁?原来是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田华,她到南京参加电影百年庆典,忙里偷闲,专程来看望老领导、老朋友彭勃。
  庭院里,彭勃正在为几盆秋菊拔草。门铃响了,警卫战士去开门。
  “彭主任,您好哇?”田华紧握住了将军的手。
  “呀!是田华同志。”彭勃惊喜地喊道。
  两双手握在一块,田华说:“老主任满面红光,在忙活啥呢?”
  “给几盆菊花拔拔草,活动活动筋骨。”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彭主任好雅兴啊!”
  “托马克思的福,身了骨硬朗,比不上你,还能天南海北地飞来飞去,我只好在家侍弄侍弄花草。”
  两人边说边走进客厅。
  清茶的香味飘了起来,满室芬芳。
  田华轻轻品一口,连道:好茶。
  彭勃告诉她,这叫雨花茶,是南京的特产。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聊起了往事,谈王心刚,谈严寄洲……也谈陈亚丁、赵振恒……
  彭勃说:“陈亚丁当时对我还是有些保护的,有人想对我动手,他说,对彭勃只能文斗,不能武斗。……”
  田华感慨地说:“彭主任你是好人哪!称得上一句古语宅心仁厚。难怪八一厂那么多人都记得你。就说我吧,每次到南京,都想来看看你,这不,今天中午大军区司令员请客,我说不去了,就是为了来看看你。”
  彭勃说:“好好,中午就在我家吃便饭,煮几只洪泽湖的大闸蟹,再来一盅陈年的茅台,我陪你喝。”
  “好哇,当年‘四人帮’倒台的时候,也是吃螃蟹,三公一母,北京城家家是螃蟹飘香啊!”
  那天中午,就在彭勃自家的客厅里,摆上了一张圆桌,桌上有螃蟹、对虾还有南京的几样野蔬菜,彭勃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开启以后,酒香四溢,84岁高龄的将军连喝三杯,兀自不醉。
  田华走后,将军兴致未尽。
  迈步跨进书房,铺开三尺长的宣纸,情不自禁地挥毫泼墨,一首八言律诗跃然纸上:
   少年家贫亦自厉,戎马生涯年古稀,
  常忆沙场号角声,时念太行马蹄急,
  愿洒热血驱虎豹,誓换新天志不移,
  白发犹感夕阳短,老骥奋蹄不知疲。
  彭勃将条幅挂在墙上,自我欣赏起来。他望着、望着,又沉醉在往事的回忆之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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