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肢与下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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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味的关键词是:我们通常称别人是黑人白人,却不自称黄人。
  郭沫若说的进化最完善人种是黄种人——体味几乎消失,体毛稀疏。
  如今异种通婚增多,欧洲方面担心以后金发人将会越来越少——夫妇中只要一方不是金发,后代便不能继承这个特征。
  我们不必担心后代的头发会变成金头发栗色头发,除非他花300元去锔油;也许是长年辛苦吃糠咽莱进化,形成我们的中等体型,性格温和,节俭勤劳,繁殖力顽强,巧手可在发丝上雕刻《红楼梦》;我们从不失去特征,我们的黑发是海洋般深广的染缸,即使再多的其他的发色加入,黑色最终是所有混合色的终结,只是在体力上,我们明显不及其他人种。
  在最近拍摄的纪实片中,2002年的非洲猎手仍在徒步追赶一匹扭角羚,在烈日下面,人兽不间断持续奔跑13小时,到了黄昏时分,猎手将标枪大力投向羚羊——此刻它已经筋疲力尽,呆立不动,听凭热血顺着枪杆流淌。猎手快速肢解了它,筋脉为绳,皮做包袱,是夜,割成条状的兽肉悬挂在树上,第二天他再跋涉一整天,把肉干背回家。
  我们已经废除这类消耗体能的愚蠢奔袭,本地牲畜也一贯趋于小型化,也因腿短,夹不住高大的马只,因此古画里的马都肥矮温良,骑手的坐态如陷入一个宽胖的沙发。古人的明智在于,不提倡建构消耗巨大体能的石造巴台农神殿、大金字塔——古中国的泥墙草棚、砖木结构的宫殿,都使用统一尺寸定规的木料砖瓦,相比之下,它们不易久存,朽蚀坍塌,失火烧毁,留下台阶柱洞的遗憾——想想这一切,应该都和人种的体力有关。
  在世界杯或温网比赛的日子里,一部分黄人女性沉浸于电视直播的迷醉之中;韩日球员在自己地盘像模像样,较多进球,突然滋生巨大自信和激情,但他们个人气质仍然不及贝克汉姆、菲戈那么耀眼;华裔美国人张德培大有赵子龙风范,哀兵必胜,讲不来国语,白盔白甲跳人长坂坡,跟白种球员盘肠大战,打超手球,最后体力不及,两腿实在太短,使那双名牌球鞋笨拙突兀——每当男子处于对垒角斗阶段,正也是女子最佳的骑墙观望时刻,造化如此,即使现在已不是两雄相争、胜者赢取种群的乱世,但对于骠悍、灵活、力量和身段的雄性崇拜,依旧是基因使然。于是在这类不对等的比赛中,胜者基本为黑、白人种,‘他们有意无意地广受青睐,真也是自然的本相——异种异性反复晃荡的身体,高强度的画面弥散浓重汗气和红土气息,使部分女观众如醉如痴——一篇分析男子体质的论文写道,优秀球员具备超常的雄激素量,一般运动员的雄激素也都高于常人,深得她们球迷喜爱,应是物种本能的精确反映。
  假使中等强度的上肢运动比赛,不给对手有身体接触的机会,那么棋类、乒乓、羽毛球,跳水,我们是当然的冠军。如果需要全身像疯马那样快跑,比赛蹦跳和爆发力,因为肌肉质量的限制,我们便立刻败下阵来。拳击一项也依靠上肢,腿脚不派用场,但是赤膊交手近贴,真不好玩,在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对抗前,一旦我们遭遇黑、白人等,夺冠的希望就比较渺茫,只好把冠军和双冠王金腰带让位给其他人种。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足球缘起于我们祖宗的“蹴鞠”,国际足球组织马上就要开会纪念这个值得纪念的名词了,这是一个伟大的,舍我其谁和快乐的日子;也为了强化自我中心的中国足球,有专家更具体地考证出来,足球运动起源于大宋朝奸臣高俅的名下——虽然现在我们得不到世界冠军,承认这运动是高俅的发明,也是好的呀。
  中国北方话形容脚力不稳为“脚底绊蒜”——行进在大蒜田里,如果脚下有蒜头、干枯蒜穗子纠缠,就会绊个踉跄趔趄,如果走到西瓜地里呢,如果胯下有一个乱滚的皮球呢,又会如何?
  本土民族舞蹈,向以上肢优势为不二法门,表现焦点是在上半身的双手、两肩、脖颈和眉眼,“阿哥龙吸水,阿妹云穿月”[采茶],“姐织白绫郎操琴,停梭听,奴好比琴丝线,引郎抱怀作天声”[月琴],手到眼到,心到,万端变化,舞到千手观音的形象,舞到花好月圆;上身手势代表了无穷变化的精神,舞蹈的最高境界和全部的象征,而舞蹈者的下半身,往往经常是盘膝跪坐的,或者是低调匀速的双膝转动,左右纵横,腿、足部以绵密长裾遮盖严实了,用细碎小步子,软鞋,莲步轻移,小腿和脚面要稳重和隐匿——夸张下肢,向来是这一地域传统的禁忌,这种特征血液内的遗传,始终使下肢处在弱势的地位。
  西方是相反的,传统舞蹈以下肢的剧烈变化见长,足球列强各国,英格兰和高卢民间舞蹈的腿部,动作相当花俏外露,上肢反而怀抱不动,或数人联臂衡持,腿下复杂多变,上臂往往只保持一副静止张扬的姿态,而以夸大的腿脚表达内心;意大利是芭蕾发源地,腿脚动作有一部词典;弗拉明哥铿锵有力,脚法细腻多变;东欧民间舞蹈的玛祖卡,高加索,脚下功夫了得,热血沸腾,轰轰烈烈;欧洲地区以后衍生宫廷舞,小步舞,探戈、狐步,继续研究和强调腿部的复杂情感变化,另外的足球之邦拉美诸地,由于殖民混血的结果,舞蹈的下肢变化的长处更为发扬光大,印欧混血,印、欧、非混血产生的桑巴舞、恰恰,脚法眼花撩乱,激情洋溢——以前有幸见到本地成员的踢踏舞团,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只要脚底钉上铁片,还像得了真传,等日后真正洋舞团一来,相形见绌缚手缚脚——具有这些“脚下”基因传统的民族,玩一个球,应属一件容易的事,一旦融人浸润遗传血液的脚下激情,应是天造地设的足球人种。
  古今世界都懂得物种改良办法,提高水稻品质,改换牛马肌肉和肺活量劣势,马匹的形体可高可矮,可以力大无穷疾骤如飞,忍辱负重来顺应人类意志。欧洲重役马能够挽引十数吨重车;竞技马和盛装舞步马有玲珑轻捷的特点,都是杂交所得;葡萄牙出产的斗牛马也是改良结晶,骑手使之左右腾挪奔腾,永与尖锐牛角保持几公分距离,表演一场牛马间生死之搏。中国矮小乖巧的云贵走马也是改良的范例,它们无怨无恨,参加翻山越岭的马帮队伍,终生行走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崎岖小径以贩货活命——在这样恶劣的劳动环境,概念马的伟岸雄浑、英俊华美基本不派用场。
  但因为是人,不能缘于体育大事,便对人种本身进行多少科研改良,这同技术克隆人一样,有违伦常。历史记载希特勒曾实行强化人种计划,建立专门机构筛选纯雅利安种的男女,为“国家”实行计划交配,繁殖强健优秀的后代,最后不了了之;前苏联和东欧曾幻想建立体育帝国,开辟专门的研究和秘密训练办法,但至多只敢在兴奋剂上动一点脑筋——一度使很多游泳女选手们长出了夸张的喉结、胡须、男人样宽阔雄浑的脊背。
  人的标准身高比例,按照画论是用头高为计算单位,标准男子7到8个头高,两肩最宽处是头高的两倍,会阴是身高的1/2——这是白种人标准;黄人按头高计算,应减少1到1.5个单位。白人颅骨的正面相对窄小,与我们脸如铜盆、面孔扁平的黄人明显不一样——江南民间一向有“困扁头”说法,认为“扁头”是小孩仰天久睡的结果,其实是我们人种的天生头相,如按照这样的头脸来精确算计来画我们的身体,也许部分习画者有换算上的麻烦——因此有些学生直接以西人身材、脸相来处理黄人,同样可以科班毕业。
  我们确实是削肩、短颈、扁脸、上身偏长,短腿,曲线不分明,只有传统服装上身,才显示我们本有的身体美感,广袖长裾,衣袂飘扬,实在是武术比赛上的最亮点——不管在什么朝代,白人黑人穿上中装,因为气质,也因为高鼻深目,丰胸宽肩,举手投足,气韵尽失——反之,再如何名牌的西装,也是他们穿了好看。
  最近一位本国球员听到洋人议论中国人很矮,立刻反问,姚明呢?对方不说话了。
  其实我们是比他们矮,这有什么问题吗,姚明真的很少。
  关于足球,大逆不道说一句,如果我们只是用来独自白相相,已经是有闹猛可以看,已够满足——如果老是痴汉想婆娘那样想着世界杯,就比较麻烦。
  也或者,干脆捧出祖宗运动,独自开展古雅宋朝的“蹴鞠”——像日本人独自开展大相扑——基本就是自家得冠军——是啊,我们一贯是有自己长处的,有比较合适我们身心的比赛。
  “财富来自西方,文明来自东方”。其实关于体力,关于上肢和下肢,由猿及人——我们和洋人比较,相对已经进化到了不善奔走的地步,应是人类文明的可喜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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