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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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立之年的诺维斯基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力去赢得每一场比赛,去赢得早该属于自己的总冠军。诺维斯基的心中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这次上帝手中的剧本里有没有《天王加冕》这一集?
  
  创造几个概念,再构建起一整个世界/温床、阴谋在滋生,于是英雄横空出世/瑰丽如诗,淡雅如画/所谓遐想——也许仅仅只是那夜梦呓后的低迴。
  ——《火神纪》
  创造几个概念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当一部电影用一些只属于它所独有的理论和语言开始叙说起它的故事,而不是用我们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方式进行讲述,那么它将会面临它所构建起来的那个世界是否具有说服力,以及这个世界里所发生的故事又是否足够精彩的质疑和诘问。
  在诺维斯基拖着一条残腿在球场上跌跌撞撞了N多次把皮球勉强送进篮筐的时候,面对差一点没搭上季后赛末班车的达拉斯小牛队和筋疲力尽但坚毅无比的日耳曼人,或许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会产生同样的质疑和诘问:上赛季创造了67胜15负的达拉斯小牛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沦落到为季后赛门票苦苦挣扎的地步?再次踏上季后赛征程的“德国战车”是否已经完全驱除心魔?他是否已经完全读懂了手中那块指引真理方向的“黄金罗盘”,找到自己和小牛的未来之路?
  
  在开始本篇章之前,先让我们回顾一下ESPN专栏作家马克·斯特恩在2007-08赛季之初说过的一段话:“自上赛季被勇士黑掉之后,诺维斯基就一直没有真正走出来,他一直在努力调整状态,但光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主教练应当帮助德国人,围绕他制定战术,而不该将主攻点进行转移。”
  


  如果你是一个足够细心的人,那么,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会不会从中体会出一些什么别有味道的东西?抑或是发现一些别有玄机的内容?
  OK,下面让我们把摄像机镜头闪回到2007年12月16日的休斯顿丰田中心。小牛客场挑战火箭。在第一节开始2分23秒时,诺维斯基在队友挡拆后接球一记暴扣,但是,在此后的比赛中,德国战车再也没有露出过如此狰狞的面目。在第三节的一次进攻中,诺维斯基通过挡拆站在了罚球线右上端,面前空无一人,但皮球却始终粘在斯塔克豪斯手里;在第四节中,诺维斯基站在了他熟悉底角位置,面前两米之内没有一个防守队员,乔什·霍华德却仍然持球在罚球线附近努力地寻找投篮机会……
  而数字似乎更具有讽刺意味。在那场比赛中,在小牛全场发起的80次进攻中,诺维斯基在场时有66次,而这66次进攻中,诺维斯基共参与了34次,其中包括他在过半场接球后迅速传给队友的8次。也就是说,小牛队真正有诺维斯基过渡组织并最终打出的进攻只有26次,而在这26次进攻中,最终由诺维斯基出手完成投篮的又只有16次。
  虽然,德国人在40分钟的时间里交出的20分、6个篮板和8次助攻的成绩单从表面上看还是非常炫目的,但如果我们去留心一下他在前一天晚上对阵黄蜂时的数据:7分9个篮板6次助攻、全场8投2中、三分球0投0中,与之相对应的是,特里和霍华德全场16次出手,斯塔克豪斯11次出手,就连布兰登·巴斯也得到了8次出手机会,不知你会作何感想?
  而在赛季初的前25场比赛中,诺维斯基场均得到20.8分,仅仅高于其职业生涯的前两个赛季;29%的三分球命中率也只是略高于其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赛季;而场均15.5次的出手次数却整整比上个赛季少了2次;虽然场均4.1次助攻为其职业生涯新高,但他吸引包夹后的传球策应却并没有给球队带来更多的胜利,16胜9负的成绩不但比上个赛季低了很多,更创造了“小将军”约翰逊2005年接手小牛后的开局最差战绩。
  看到上面这些场景,相信你也会和我们一样感到诧异:这个常规赛MVP、连续6次全明星球员如今是怎么了?这还是我们熟悉的小牛队吗?
  众所周知,艾弗里·约翰逊接手小牛后就一直在效仿恩师波波维奇的风格,下大力气改进小牛重攻轻守的球风。在小将军的励精图治之下,小牛队的改变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开始从老尼尔森时代的跑轰球队逐渐转变为一支攻守均衡的球队。而转变后的小牛变得更加可怕,不但在2005-06赛季成功打进了总决赛,在上个赛季更是创造了队史的最佳战绩——67胜15负。但是,在季后赛中大败给“黑八”勇士的经历却让小将军对自己的建队方针产生了怀疑,为了能在季后赛中走得更远,约翰逊开始了赌博式的改变。
  小牛在过去两年的进攻一直非常犀利,至少在常规赛阶段小牛一直都是联盟中的进攻强队。他们的犀利进攻不同于太阳和勇士,而是稳重之中不失激情。但达拉斯人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他们可以跟着对手打快攻,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进攻的同时很好地遏制对手得分,在上个赛季,小牛平均每场失分仅为92.8分,2005-06赛季也只为93.1分。虽然,诺维斯基个人的防守能力并不如他的得分能力那样突出,但他的进攻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其防守上的缺陷,加上小牛队的团队协防能力和约什·霍华德、斯塔克豪斯、丹皮尔等防守悍将不遗余力地投入到防守当中,小牛自然在联盟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本赛季开始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按照日耳曼人强悍的性格,德克·诺维斯基一定会焕发出更强的战斗力为自己的MVP正名。然而,达拉斯剧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诺维斯基不但没有大爆发,甚至在球队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球队的老大?别搞笑了吧!就连巴斯在比赛中的出手次数都比他多。在很多小牛的半场进攻中,球甚至根本不经过诺维斯基的手就开始飞向篮筐,诺维斯基在队中的角色越来越像科特·托马斯,只能在得到出手机会的时候才有机会投篮,无法利用战术安排主动得到出手机会。
  虽然约翰逊一直在说小牛的一切战术都会围绕诺维斯基展开,但我们在比赛中看到更多的却是德国战车在场上不停地为队友过渡、转移、策应,然后看着队友出手投篮。在约什·霍华德成为球队第一主攻手之后,对诺维斯基而言,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他的出手次数急剧下将,而出手次数的降低则直接导致了这个史上最准的大个子射手的命中率也随之下降,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得分不断地减少。虽然,霍华德是一个不错的球员,但至少他现在还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球队领袖,在进攻分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之后,他的防守质量已不复以前的水平,加上德克进攻带来威胁的减少,小牛队战绩不彰自在情理之中。
  然而,作为上赛季常规赛的MVP,诺维斯基并不是徒有其名。面对球队糟糕的战绩,德国战车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如果球队需要我,我想我会站出来的。”战斗号角吹响之后,诺维斯基开始重新履行老大的职责。在从霍华德手中夺回第一开火权之后,诺天王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在场均出手次数提高到17次以上之后,场均得分也从原先的20.8分上升到22.7分,率领小牛在新年伊始重新找回状态,1月份他们11胜2负,重回西部第一的竞争行列,而诺维斯基自己则重新成为球队得分王,并多次在关键时刻挽救球队于水火之中,德国战车的表现重新成为球队胜负的晴雨表。
  
  诺维斯基在球队冲击季后赛资格的最后时刻带伤复出,多次在比赛的关键时刻上演单骑救主的好戏,在他和基德等人的努力之下,小牛队也如愿以偿地再次踏上季后赛的征程。虽然诺维斯基本人并不喜欢被贴以“射手”的标签,他一直希望自己在球场上变得更加强硬一些,但他作为这个联盟中最犀利射手的地位已经无可质疑,从强打篮下到三分远投,甚至在比赛最后关头的半场投篮也会应声入网,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在球场的任意位置都可以得分呢?
  然而,关于诺天王的技术特点和得分能力并不是本章节所关注的重点,我们所想探讨的是如今的诺维斯基是否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心理抗压能力,他是否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在季后赛的舞台上带领达拉斯小牛大干一场?
  虽然诺维斯基已过而立之年,他在这个联盟中也已经拼杀了十年,在纳什和芬利相继离开达拉斯后,诺天王也已经独自带领西部牛仔前进了三四年的时间,但是,他的领袖气质却一直为人们所诟病,相对于他日渐提高的个人进攻能力,人们对于德国人争议最多的恐怕就是他的领袖能力了。
  而让诺维斯基揪心的还不仅仅只是上个赛季的“黑八奇迹”,在言谈举止中,诺天王就曾经不止一次地表示,2006年总决赛的惜败直到现在还依然让他心有余悸,“那一幕不断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的眼前总是出现自己丢球,或者是第三场关键比赛投篮屡次不中的画面。如果在那之后,我永远都没能再打进总决赛,恐怕这辈子我都会去懊恼为什么会失去那样的机会。”
  2005-06赛季,是诺维斯基距离总冠军奖杯最近的一次,也是他第一次独自承担起小牛队领袖责任的一次,带着26.6分、9个篮板的华丽数据,诺维斯基在季后赛中延续着自己在常规赛中的的神奇,带领小牛队横扫灰熊、拔除马刺、射落太阳,有史以来第一次跻身总决赛,并且以总比分2比0领先热火。但是,在关键时刻,诺维斯基和小牛突然被热火打懵了,连输四场,将总冠军拱手让人。诺维斯基的场均得分也从季后赛中的27分下降到22.8分,命中率降低了近10个百分点,还在关键时刻罚丢关键球。虽然韦德讽刺德克为“软蛋”的说法更多的是战斗前双方互相打击对方的心理攻势,但至少是在那个时候,诺维斯基的领袖能力开始受到了人们的普遍质疑。而德克在总决赛中的表现也在一个侧面印证了韦德的说法:相对于浑身伤病的闪电侠,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刻,诺维斯基没有选择攻击篮下,而是一次次仓促跳投或将球分给队友。
  


  而2006-07赛季小牛队的表现更是给诺维斯基的领袖才能添上了一笔浓重的尴尬注脚。在所有人都以为打出67胜15负战绩的小牛队将在那个赛季如愿以偿地捧起奥布莱恩杯的时候,可能包括达拉斯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NBA官方数据统计中的一项记录:在过去的十年中,凡是在常规赛中横扫对手的球队在季后赛中基本上都取得了系列赛的胜利,除了1997-98赛季的黄蜂队幸免之外,这已经成了一个魔咒。当然,这次又是诺维斯基的出人意料的失常发挥成全了勇士的“黑八奇迹”。在与勇士交锋的6场比赛中,诺维斯基每场只贡献19.7分,与其在常规赛中的数据整整相差了近5分,他的投篮命中率更是跌至38.3%,为职业生涯最低。诺维斯基的表现再次给那些质疑他的领导能力的人们提供了说辞。
  虽然常规赛MVP的奖杯最终还是颁给了诺维斯基,但这丝毫没有减轻诺维斯基的沮丧感。而作为一支球队的带头大哥,诺维斯基并没有选择放逐自己,而是勇敢地承担起了所有责任。在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坚强固执的德国人再次满脸笑容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你无法预计前进的路上会出现什么困难,你必须得持之以恒,并对自己和球队都充满信心。”
  而如今诺维斯基所要做的,不仅仅是当好球队的战术核心,他还必须要成为达拉斯人的精神领袖。虽然2007-08赛季之初,诺维斯基沦为队内的第二得分手,但在2007年11月21日对阵猛龙的比赛中,在半场落后对手14分的情况下,诺维斯基竟然在第四节连中4个三分球,一举将比分反超,天王本色尽显无遗;而在小牛队在冲击季后赛的生死战关头,诺维斯基带伤复出,不但安定了人心惶惶的达拉斯人,更是力挽狂澜,绝杀爵士,将小牛安全送进季后赛的大门。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场面会不会更多地出现在季后赛甚至是总决赛中,诺天王是不是真正的天王或者是下一站的天王,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在今年赛季中期发生的一系列大交易当中,基德重回达拉斯是最不被外界看好的,而小牛队糟糕的战绩也似乎在印证着人们的看法。但在诺维斯基受伤之后,基德对小牛队各方面的影响已经开始逐渐显露出来。在4月1日客场战胜灰熊的比赛中,基德贡献了全队最高的27分,正是他屡屡在关键时刻的得分让球队避免了阴沟里翻船,同时也帮助球队在西部第八之争中占得先机。
  虽然基德还需要再花些工夫在与球队之间的磨合上,但诺维斯基对他已经赞不绝口了,“贾森甚至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优秀,在我们这支球队里,很多队员都能在无人盯防时接到球,但有了贾森·基德,在你刚摆脱防守球员时,球已经在向你飞来的路上了,他打球的风格真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这个始终秉承传球第一理念并有着丰富经验的顶级后卫的到来,虽然没有像加索尔加盟湖人那样立刻给球队带来胜利,但比赛对诺维斯基而言已经开始变得更加轻松了。在基德加盟小牛后的比赛中,在四月份的关键比赛里,诺维斯基场均得分达到了25.7,投篮命中率达到51.8%。不可否认,受伤病的影响,诺维斯基的状态还没有达到最佳,投篮命中率还不是太稳定,但至少达拉斯的球迷们可以松一口气了,在基德的穿针引线之下,“德国战车”正在恢复自信和场上的霸气。
  而当诺维斯基和基德同时出现在赛场的时候,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他和纳什并肩作战的情景,只是这一次,变成了诺维斯基在场下尽一切可能帮助基德适应达拉斯的生活。“他的所作所为都显示出了他的成熟和领导能力。”基德送给了诺维斯基最中肯的评价。
  只是,现在的小牛队感受不到快乐,他们正身处狂野西部,2007-08赛季的常规赛已经结束,但摆在诺维斯基和小牛面前的道路并不轻松。所有的小牛队球迷和达拉斯人都在盼望着基德和球队的磨合期早日过去,都在盼望着诺维斯基的伤早日康复,也都在盼望着小牛能在诺维斯基和基德的带领下重塑前两个赛季的辉煌。
  而立之年的诺维斯基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力去赢得每一场比赛,去赢得总冠军奖杯。虽然在诺维斯基的心中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这次上帝手中的剧本里有没有《天王加冕》这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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