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的恐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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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豫章书院,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
  谁如果举报有功,会得到干部名额,成为“学长”,或者缩短在内接受教育的天数。
  举报的范围包括:周围同学的违纪行为,同学之间的团体等。
  匿名的状况下,大家相互揣测,相互怀疑。
  协同采写_赵靖 戴雅婷
  
  程昊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家被他彻底翻了几个遍,再一一徒劳般地复原。
  他努力保持清醒,害怕自己一闭眼,又回到网戒中心的“小黑屋”。
  随家人出门,程昊必须事先确认目的地,一路开着手机GPS,看行车路线是否正确。他随身带一把长条形的尖刀,警惕地审视接触到的所有人。
  “什么人都不相信,做梦一样。”程昊试图从三个月的军事化模式中脱离,找回归属感。
  这一切奇怪的举动,源于程昊在江西南昌豫章书院为期三个月的“戒网瘾教育”。

“小黑屋”


  程昊是被骗进去的。
  2016年6月25日,程昊和妈妈在南昌旅游,妈妈带他上了一辆七座商务车,说是直接可以到宾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下,程昊和妈妈一左一右下了车。当他再转过身拿包的时候,妈妈已经不见了。
  程昊被两个男人带走,“参观”古色古香的豫章書院。
  程昊跟着两人走过一个蓝色的铁皮门,进去发现是个死胡同。里面三所房间,各有一扇封闭的铁门。跟着程昊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一个房门被打开。
  “进去干啥”?程昊不解。
  学院的教官告诉程昊,是他的父母让他到这儿来戒网瘾,已经签了合同。
  程昊想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一圈人围着,没法向外跑,他转身冲进房间。
  “一群人冲上来把我按在地上,手机当时就摔地下碎屏了。”程昊回忆,一位教官拿出手铐,铐住了他的左手。
  他竭力用右边的胳膊反抗,直到双手被铐上。整个过程不超过5分钟。
  整整7天,他再也没从那个房间出来过。
  在豫章书院的介绍中,被程昊叫做“小黑屋”的地方,名为“烦闷解脱室”,用来让学员“解烦闷”。
  房间很小,大约10平米。屋内昏暗,无窗,灯泡也碎掉了。只有最顶上有个小孔,用来透气,白天,一小撮光线泄下来。
  门左侧大概三四步,有一个尿盆,大理石地面上扔了一个粉色的、看不出新旧的枕头,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程昊哭了两天,后来发现已经哭不出来了,“泪流干了”。
  他大多数时间是站着的,对困与不困的界限分辨模糊,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实在疲惫的时候就在地上躺一会儿。
  “很绝望,在那个环境里,没人跟你说话,这才是最大的折磨。”7天里,每日三餐的时候会有人来送饭,那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在他们送饭的时候,我问什么他们都不回答”,送饭的人把饭放下就走,表情不屑,“就像看到动物园的铁笼里又送来了一只新动物一样”。
  他没怎么吃东西,期间只上了两次厕所。准确一点来说,是在尿盆里解决的。大解的时候没有卫生纸,只能用手擦,再往墙上抹。
  “以前也有人在那被关过,墙上有很多排泄物的残留,我去的时候还是夏天,那个味儿……”
  当程昊从“小黑屋”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飘”。他看一眼南昌的天空,很蓝。
  “当时觉得能出来怎么样都行,只要别回去就行”。
  后来程昊才知道,每位学员在送进来后,都会被关在“小黑屋”里一周,消磨锐气。

爸爸举报了他


  小黑屋是学员的共同回忆,豫章书院里的学员,也不只是网瘾少年,还有打架斗殴、早恋、甚至吸毒的,都会被送到这儿来,接受教育。
  跟程昊比起来,刘旭算是“老江湖”了。早在2014年,他就因为叛逆被父母送来,后来因为要参加中考,被父母接回。
  2016年4月,他读高一,反感课堂,翘课去玩,跟一些“社会青年”飙摩托车,再次被送回豫章书院。被那里的学员叫做“二进宫”。
  第一次作为新生被关“小黑屋”的时候,他骗过教官,悄悄带了手机进去,在屋里给爸爸发短信。但得到的回复是:“听学校的安排”,爸爸不搭理他的求助,反而举报了他。
  “新生进来是不允许带东西的,眼镜、腰带、鞋子都得拿走,怕人自杀”,刘旭说,由于之前没检查出手机,当时负责的教官还被扣了工资。
  在小黑屋里,刘旭受到的待遇比程昊稍好:地上铺了几块榻榻米,还给了一床被子。
  有人递给他一份“学院揭示”,“就是到处抄的文章,让背下来。”那是捱过7天漫长时光的唯一目标。
  刘旭说,小黑屋的墙壁上被之前的学员刻满了字。有忏悔书、骂学校的话,还有现代诗、LOL,甚至“代练QQ”的字样。
  “之前学校会给笔,但是会有人自残,后来就不给笔了,大家就用小石头刻”,刘旭回忆。

规训与惩罚


  2016年9月底,程昊结束了在江西南昌豫章书院为期三个月的“戒网瘾教育”。2017年10月,程昊决定爆料。他在知乎上找到一个曾经揭发过类似网戒机构的博主,叙述自己在豫章书院的遭遇,称该机构对学员有暴力虐待行为。
  于是有了一篇《中国到底有多少个杨永信?》的文章,在知乎、微博上广泛传播,将“网戒中心”的阴暗一面再次展示在公众面前。
  豫章书院的公众号这么自我介绍:“我校常年招收10至18岁网络沉迷、厌学辍学、离家出走、早恋叛逆、消化不良、性格缺陷、心理偏差等家长和传统学校难以教育和引导的边缘学生。教学内容饱含40%的文化课同步教学,40%的修身心理教育,20%职业技能及才艺教育。教育期间无任何假期,随到随学。”   然而,程昊却给出了跟官方不同的学校日常“简介”:
  早上五点半,他们要起床站在孔子像前背东西,听学校领导训话。接着晨读,一般是《论语》。早饭其间不允许说话,必须等最后一个人吃完才可以走。
  早饭后会安排打扫卫生,至于打扫的干净程度要根据教官的心情来决定。“心情好的话,叠各被子就行,心情不好,地砖要用牙刷一点一点刷干净”,程昊说,清洁时间大概一个小时,接着就进入了上午的课程。
  在学校官方介绍中,上午的课程为文化课,即语数外等课程。但程昊吐槽道:“那里老师的知识水平还没有学生高,都是做做样子。”
  程昊了解到,那里老师的月工资在1000到2000之间,由于工资太低,来学校教书的一般都是在校大学生、应届毕业找不着工作的年轻人,教官一般是退伍军人。
  下午的课程不固定,官方介绍中所说的“国学、书法、茶艺、礼仪”等课程常常被替换为体能训练。一群男生在操场上排列整齐,做俯卧撑,或者跑步。

记戒尺和记龙鞭


  程昊去的时候学校在盖新的宿舍楼,比较高大的男生被要求帮助搬水泥。固态的水泥一袋100斤,大家扛在肩膀上往四楼运。
  “唯一的奖励就是给一点冰糖吃,或者烂苹果”,程昊说,如果拒绝搬运水泥,会被“记戒尺”,反抗会“记龙鞭”,再不服就关进最初的小黑屋,直到服从为止。
  所谓“记戒尺”,即用手机厚度、曰50厘米长的木板,抡起来打手心。“5个戒尺打下去,手都写不了字”,程昊说,在豫章书院的惩罚规定里,“记戒尺”5个起步,上不封顶。
  “记龙鞭”则是扒开裤子,用小拇指粗细的钢筋做成的鞭子,往屁股上抽。
  跟下午时常变动的课程和训练不同,豫章书院有两个固定的项目,从未间断。
  其一,是每天晚上7点钟集体观看《新闻联播》,其二,是每天一次的“批斗大会”。
  晚上8点左右,全院一百五十名左右的学生和全体教官、老师先后走进摆满条凳的大教室。白天,他们在这里集体上课,晚上,这里就成了“批斗大会”的现场。
  大会开始,同学们需要集体起立,排列整齐,听老师总结当日工作,指出问题所在。然后按照当天记录下的违纪记录,按照不同的犯错程度,对学生进行当众惩罚。据刘旭回忆,“惩罚部分”主要以戒尺为主,偶尔会使用“龙鞭”,而后两项惩罚的使用,需要经过校领导签字同意。校领导掌握着学生是否受重罚的选择权。诗琪作为女生,也曾受过“龙鞭”的惩戒。2014年5月5日,学校难得开荤,为学员做了鱼汤。然而午饭过后,大家集体腹泻,食物中毒。“学校没有给我们吃药,硬让我们喝了一天的盐水”。当天晚上,诗琪把盛盐水的陶瓷碗打碎,用尖锐处割腕自残。
  被老师发现后,她接到龙鞭处罚的通知。
  诗琪一开始耍了小聪明,在屁股上贴上4片卫生棉。然而没想到,在打龙鞭之前,女教师带她去厕所“脱裤子检查”,被抓了个正着。出来后,在4楼的女生寝室门口,男校长亲自打了她加重后的20个龙鞭。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在监控看不到的地方进行的,”程昊说,豫章学院在全校大面积设置摄像头,家长可以远程监控这里的日常,惩罚只能在那些监控死角。摄像头外,学生的惨叫和遭遇无人问津。
  “日子差不都就这么过,高压、无聊、危险,人人自危”,程昊说,跟身体的操练相比,他最不能忍受的是精神上的管控:在书院,除了《论语》之外,其他书都不被允许带入。
  他从家里带来的那本《曾国藩家书》,被教练烧了。

书院里的“丛林社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叢林”,哪怕是像豫章书院这种封闭式管理、军事化训练的地方,也无法避免。
  张旭属于学校里的“老江湖”了。他称:一进宫属于弱势群体,二进宫的时候和社会上的人接触多了,懂得“搞关系”,油了点,日子也舒服了不少。
  在豫章书院,学员也会拉帮结派。大致可分为“混混儿派儿”和“本地派”,前者多是一些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后者则是厌学、网瘾居多。
  由于混混儿们多数比较“油”,灵活,懂得如何讨教官欢心。而本地派的那些“学生党”,一般不会“走关系”,和教官硬碰硬,被教官针对排挤,成了整个学院的“弱势群体”。
  程昊说,相比新生,老学员拥有很多特权。“我去的时候,男生大概100多人,洗澡的时候要用一个水压很低的水龙头冲洗,只有一个。在那个水龙头开着的时候,其他水龙头都无法使用。100多号人在半小时内洗完是不可能的,这时候老学员就排在了前面。”程昊说,新生只能在半夜偷偷溜出去洗,热水已经被用完,全是冰凉的冷水。
  在老学员中,权力最大的干部被称为“学长”,受校长直接管理,教官都要给他面子。“每天晚上都有人来给他按摩,有时候家人送来零食,也会有人巴结着拿给他。”程昊认识的那个“学长”,家里人给学校投资了20万,是作为投资人的孩子被送进来的。
  在豫章书院,还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谁如果举报有功,会得到干部名额,成为“学长”,或者缩短在内接受教育的天数。举报的范围包括:周围同学的违纪行为,同学之间的团体等。匿名的状况下,大家相互揣测,相互怀疑,“根本不可能交心”,程昊感概,那三个月里的体验,让他看到人性里恶的一面。那种不信任感,潜移默化着他之后的人际交往,无法避免,无处可藏。
  另外,班主任掌握着每周评分的大权,直接关乎“戒网瘾教育”是否达标,关乎学员什么时候才能联系父母接回。程昊的“戒网瘾生涯”,很大程度上也是通过“讨好”班主任,得到了优良评分, 才在三个月后结束。
  “在那三个月里我从来没反抗过,因为没有用。之前有学员反抗,跟教官打架,但也只是一时解气,最后还是被打,还是没用”。程昊笑着传授“经验”。
  出来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怀疑一切,无法融入集体生活,辍学在家。父母带他找心理医生,做了多次咨询,“走出来全靠时间”。   程昊说,时间推移,豫章书院为他心里留下的伤痕慢慢消退。然而,当他在豫章书院的微信推送中看到了同期学员的照片,噩梦一样的记忆又翻滚袭来。

“电休克疗法”易名继续使用


  爆料文章《中国到底有多少个杨永信?》在网络上刷屏后,豫章书院负责人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在记者10月28日的电话采访中,被问到是否存在小黑屋的情况,学校工作人员没有正面回复,对记者说:“他(爆料帖撰稿人)就是写个帖子,然后再配上P图的照片。”当记者试图追问具体情况时,电话被对方掐断。
  但10月30日,豫章书院所属的南昌市青山湖区公布的调查情况显示,网帖所反映的“豫章书院”为南昌市青山湖区豫章书院修身教育学校,系2013年5月16日成立的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2014年1月,经有关部门批复,增加一般不良行为青少年转化工作职能。
  经调查,网帖反映的问题部分存在。书院确有罚站、打戒尺、打竹戒鞭等行为和相关制度。
  对此,青山湖区已责成区教科体局依法依规对该教育机构进行处罚,对于相关责任人员进行追责。下一步,青山湖区将进一步加大对民办教育机构的监管力度。
  这样的个案事件并非豫章书院一家,搜索“网戒中心”“戒网瘾”,除了网戒机构的推荐,还会涌现的是层出不穷的事件。
  从2006年央视播出“电击治疗网瘾”的新闻调查片《網瘾之戒》至今,该类机构从未从我们身边离开过。
  2010年6月4日,淮安一家网瘾戒治中心被爆出一条新闻:14名正在这里接受网瘾矫治的孩子,将教官捆绑后,连夜出逃,原因是无法忍受网戒中心的枯燥生活。事情发生后,孩子、家长、网戒中心展开了拉锯战。孩子们想回家,而家长希望把孩子继续送回网戒中心。
  2016年8月,一篇超过10万阅读量的文章《杨永信,一个恶魔还在逍遥法外》在朋友圈传播。有人爆料称,2009年,卫生部一纸禁令,叫停了电休克治疗仪在网瘾治疗中的使用。而网戒中心把“电休克治疗”改为“低频脉冲电子治疗”,继续开。
  被孩子们在贴吧、微博形容为“集中营”的地方,仍然是无数家长的选择。面对张牙舞爪的、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他们时常束手无策,将期望寄托在“网戒中心”“阳光学校”,希望能用昂贵的费用,换来“治愈”孩子桀骜不驯的良方。
  记者找到送孩子去豫章书院接受“戒网瘾”教育的母亲,希望能通过交流探寻家长做出这项选择的缘由,然而,却得到了一个“自说自话式”的答复。
  “您好,这两天网络上爆料称里面(豫章书院)存在体罚等不好的方面,您有听说吗?”
  “我是不了解豫章书院,错误地把孩子送进去了。这样的书院应该由社会机构来管理,而不是私立。害人不浅,可恨!”
  “您觉得孩子回来后有什么变化吗?”
  “家长没有错,只是错误的宣传,社会缺少监督所致。这样的地方只会害孩子。”
  “ 您是什么时候把孩子送过去的,孩子在里面多长时间?”
  “呼吁尽快取缔这样的地方吧,不多说了。”
  (为保护隐私,采访对象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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