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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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伊莎贝拉·阿佳妮以一部《玛尔戈皇后》高调成功复出,影片结尾是身着一袭白衣的她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手捧情人的头颅,木然地望着前方……那幅凄美的画面一直印刻在记忆里挥之不去。还有《义不容情》结尾未曾露面的女子到底是楚君还是妹妹?《罗马假日》隐忍而无奈的分别暗示……成功的作品也许未必都有一个精彩的结局,但精彩的结局必定会为作品本身增添光彩。下面就和大家聊聊我所看过的言情小说中的一些精彩结局:)
  
  花自飘零水自流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沙其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初说的是禅理,原指凋落的花瓣随着流水飘去的残春景象,而现在更多地用来描述情感。有人这样解释:“落花遇见流水,实属天意,而流水不恋落花,亦是无奈,在人生旅途上有多少这样的萍水相逢、一见钟情、转瞬即逝而又经久难忘的一厢恋情……构成了一幕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剧性场景。”再看沙其的这两本小说,不由恍然,赵雅与雷傲天的命运纠葛便隐藏在书名中。
  《落花有意》里,赵雅被雷傲天的层层精心设计卸下心房,即使重重挫折仍抹不去内心对温暖对爱情的渴望。她可以从容面对楼纤纤的笑里藏刀,可以容忍雷傲天的态度转变,可以漠视劫匪即将拍马杀到,却在目睹楼身上那只小小的囊袋时刹自了脸——那正是她绣予雷傲天的平安符绣袋。那一刻,心如死灰。难驯的野猫到手了,挑战欲望被满足,那么野猫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只有被舍弃一途。她冷漠看着他伸来的救命援手,选择与马车一起坠入山崖,选择用死来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雷傲天最后那声凄厉的“雅儿”不仅回荡在悬崖边,也回荡在每个读者心中。如此惨烈的结局、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爱情态度,将赵雅这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女形象顿时填充得有血有肉。
  如果说诸如此类的决然之姿已有《抢来的新娘》珠玉在前,那么后续《流水无情》则再次给了读者一个惊喜。
  成为君莫舞的赵雅再遇雷傲天,不再是依附的共存,不再是被动的接受和忍耐,而是火花四射的反击。利用他当年教给自己的经验手腕恨恨抢夺他的生意,蚕食他的版图。她依然选择爱他,愿意成为他的弱点哪怕从此永远被追杀。当她再一次从杀机已起的雷傲天面前跳崖时——历史不会重演,她被自己事先准备的打网接住了!赵雅再次目睹雷傲天的失态,露出俏皮的微笑。不管怎样,他们之间的攻防战将永远持续下去,除非,他说,爱。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朱雀幽兰》——兰京
  如同开始不断重复轮转的情景,穆兰在扭曲的记忆时空中茫然焦急。原来,这一切是爱情引发的誓言,是朱雀为了拯救她的生命而答应曼陀罗所有条件,最残忍的便是下咒让她忘记关于他们之间爱的回忆。失忆,是一切痛苦的根源。那种压抑在深处的创痛无法再从容不迫、张弛有度地呼应全文节奏,于是朱雀呐喊着“我愿意”引发读者深刻的同情悲悯以及由此升华出的滚烫的情感。
  即使放弃一切,离开京城残酷的斗争,他们也只能以“兄妹”身份相伴一生。最后他们再次相爱吗?穆兰恢复记忆了吗?没有答案,兰京只给了我们江海扁舟、月夜邈邈的静谧图。许多读者并不喜欢《朱雀幽兰》的结局,无关技巧笔法,纯粹太过灰暗。没有遵循言情定律的大团圆结局。
  不过退几步想,曼陀罗后来已神志不清、疯言疯语。是否曾设想,也因此让她诅咒的封印随之失去效力?朱雀并不是那种拘于世俗偏见的人,“大阿哥”的身份会成为他们之间爱的永恒阻隔吗?朱雀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与暗示,穆兰也在不断梦见往昔点滴。离开京城残酷的斗争,以另一番心情过着全新生活。听他们的互相许诺、看他们的甜蜜隐晦,冥冥之中的感召,也许便是日后幸福的源泉。
  或许这种假设有些天真,可是所谓言情,不也是保障我们在现实残酷中微存的一点浪漫吗?所以,这个悬念,将它解读成希望;这个争议,是我们理智与情感的融合。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闲云公子》——于晴
  含蓄的于晴,点到即止的于晴,在《闲云公子》的结尾也玩了一把暧昧。聪明冷静忍功一流的江无波遇到闲云公子,看来也只有认栽的分。逞强的后果就是“于天璧崖上三天三夜,行非常彻底不道德之事”。
  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在山上……他在山上……”怎一个哀叹了得。不仅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江湖人士大骂妖女,勾引高洁无瑕的闲云公子。只不过公子高风亮节愿意负起责任,才携手退隐江湖。
  那句“于天璧崖上三天三夜,行非常彻底不道德之事”引众多MM读者竞折腰——笑弯了腰的说^^最高明的幽默总能在小说里不经意间流露,读者拍案叫绝而作者仿佛置身事外。于晴寥寥几笔勾勒出这个既香艳又幽默的结局不愧是点睛之笔,让读者也不仅为一路苦到大忍到大小心翼翼长到大的无波欣慰,终于找到一个知她懂她呵护她的好男人。同时,也呈现了飘逸出尘,神仙般人物的闲云公子另一面,尤为人性化、极有风情的一面。
  
  暗夜飞行
  
  《倾城之恋》——凌玉
  长期以来黑白对立,泾渭分明,浅浅灰色地带发生的故事仿佛贵妇面纱后致命的吸引。亡命天涯的匪徒与美丽女警的故事永远不会引人腻烦。东方倾城与雷厉风就是这样游走在如此灰色地带,上演一幕幕情爱纠葛。命运安排让魔鬼爱上了正义使者,而为了道德、正义、家庭、社会……她只有逃离,为爱投奔。凌玉以父亲的视角描述他们的未来,带着冷静与审视意味,以他人眼里惩罚赎罪似的概念超脱爱的边界。
  情字难解,若身处东方倾城的立场,也许多半也会这般抉择。这无关高尚,而是执着于情爱的女子都会做的抉择。爱得太真、沉乎其中、难出其外。怪不得时局变迁、怪不得敌我对立,只不过是棋逢敌手、只不过是巾帼红颜巧遇了风流魔魅、只不过是不想上演曾经沧海、只不过顺从了那纠缠一生的一个“情”字。最后深居简出美满而神秘的一家五口,该是对她当年勇气决断的最佳奖赏。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降魔天使》——梅贝尔
  这也许不是梅贝尔最好的作品,却是目前来说最震撼人心的。天使以爱降伏了妖魔,用生命祭献;妖魔被天使感化,以鲜血回应。阒魅身为魔教妖孽,在大婚之曰被名门正派围攻:沈映竹为了让杀红眼的他恢复人性,以身喂剑,魂断千妖斩。阒魅丧失了人生中最温暖的怀抱,世间一切也留不住他“生”的念头?一场大火,烧尽了江湖恩怨、儿女情长。
  当恐怖的死亡被加以“爱”的名义修饰后,它就变成了一种悲壮凄美的仪式。所以这个没有退路的结局让我们只记得为那对面目全非、至死相拥的男女尸唏嘘感慨,而竟然模糊了主角的姓名。喜剧,不仅仅是王子与公主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悲剧,也不仅仅是泪水无休止地流淌。他们太悲惨吗?也许吧,不过在容不下的世间里 选择一起离开,未尝也不是一种幸福。生不同衾,死也要同穴。一切仅仅为那最初的,心动。
  
  自古风流男儿种,愁却多少女儿痴
  
  《情错》——夏娃
  恋爱中的甜言蜜语总是说不烦,听不厌。李玮对清莲许诺“本王心似你,如双死鸳鸯,如同老梧桐,定与你恩爱自首”。言犹在耳,转眼去另携佳人在怀,誓言水过无痕。他或许有一千个理由为自己开脱,比如王位、比如新鲜、比如应酬、比如初见时的惊鸿一瞥,比如一时意乱情迷……可惜,他遇到的是路清莲。
  刚强如她,宁可诈死远走天涯也不要这份弄脏了的情感。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的记忆,象征新生活的开始。而唯独此时,李玮才逼出自己的真心。借酒消愁、疯狂寻找,一把利剪、七尺青丝,也阻断不了寻回佳人的决心。瘦西湖畔,暖风初夏、薄凉深秋,比邻而居整三年。触身而过、匆匆对视,一扇永开门无言诉说自己的悔悟等待与守候……到底还有多少岁月可以在等待中消耗?路清莲到底心软,进去才发现未锁的大门正如他早就敞开的心扉,只等待她随时亲临……
  即便如此,李玮的赎罪其实做得还不到位,但他身无血债,贼心未成,姑且原谅一次。最主要的还是那扇无锁门,设置极为巧妙。这个不仅表现了他诚心坦荡,也流露他经历变迁后豁然开阔的心境,以及对爱包容的领悟。
  整本书的色调偏灰暗,历经沧桑后的幡然省悟和团圆为小说增添了几抹温暖,而那扇没有关闭的门,更是结尾亮点之所在。
  
  但殷勤折取,自遣一襟幽怨
  
  《花龙戏凤》——席绢
  在席绢具有争议的小说里,《花龙戏凤》大概能位列三甲吧。欣赏柳寄悠的认为她聪慧淡薄,能在弱势中赢取最大限度的筹码;反感她的大概也出于怒其不争的心理,认为最后结局是一大败笔,辜负才女名号。《花龙戏凤》的结局彻底逆转了言情小说的众多模式,以一种几乎最无法让人忍受的安排来完结主角们的戏份——皇帝依旧是那个皇帝,三妻四妾坐拥后宫。
  对于结局如此安排的赞成方也许会说:“金屋藏娇”的刘彻情移卫子夫;大周后失宠、小周后卷袖而上;飞燕、合德双姝争艳。后宫佳丽三千,专宠一人?鲜有。也请原谅今天的人们对所谓的“爱江山不爱美人”漠然置之,因为名词的创始人也不过变换着身边的“美人”还无关男女。而且柏杨说过中国的宫廷是最冷酷无情的人肉市场,多少美女只有那么一个主顾——帝王。柳寄悠的结局已经不错了,哪个皇帝能轻易说出“朕的后位将为你而虚悬终身”的誓言?
  反对方也许会说:不要以历史真实性为借口了,这是言情小说不是历史OK?咱们看就是要看美好专一的爱情故事,不是来放松小说中接受历史和人性的再教育的!再说人家君绮罗能以死明志为什么柳小姐不可以?开始塑造的田园隐士般的聪慧女子竟然能接受这个结局,简直印证一个观点:恋爱中的女人有的就是白痴!
  如此之大的争论,对作者来说也是一种福气。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对于这个结局的争议,观点就保留在读者各自心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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