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我可以说叶公对龙是真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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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分明感觉到自己最近几年以来,一直在很执着地滋生出想养好檀物的心情。经验和能力不足,水养植物也是可爱的——几天不留神。它们就会打开一片新的潜力无限的小叶子,在你面前扇动,给你惊喜。以前在办公室,我有一小株滴水观音,永远不停地长叶子,使我能够不断地分一小株送给同事。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是一位能召唤植物生命力的选手。当然在还没认识到自己能力边界的时候,我也迷信过土培的名门正道。买了一本《如何在阳台上种菜》,日本人写的——这一点也是迷信,觉得日本人善于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并且还做得干净漂亮,仿佛自己读了这本书也能神奇地获得同等经验值。
  研究了几天,上网买了“小花农”一系列工具,几件套忘了,包括压力喷水壶、大铲、小铲、小镐、三爪耙、修枝剪、园艺手套等。做这种“空头路”的事情我最在行了,也感觉最幸福——小时候很多暑假都被妈妈赶去乡下老家,去之前我会准备带这个书那个文具一大堆,我妈出门最讲究利落,就点评我说:把这些最后都用不上的东西全带着叫做“叶公好龙”。事实是,乡下的夏天多好玩啊,我留下了一个心理阴影就是自己小名叫“叶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父母不要轻易用成语批评小孩。
  说回到我的“小花农”系列啊,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半米多长的果蔬种植盆——这绝对是我个人种植史上的巅峰,也纪念着一段自由生活状态的黄金期。为什么可以任性地买下它,因为当时正从50平米小户型搬家去80平米小户型,依然一个人住,想放哪儿放哪儿。
  当时是2014年初夏,从Deli Burger的李老板那里获赠了几小株薄荷。那是这家新开张的美式汉堡店怀着一份感激的心情。还有一些清新的情怀,用来和客人互动的。这个套路多好啊。我一想到夏天能坐在奶茶色的新房子里,从新冰箱里拿出加了鲜薄荷叶的自调饮料,从阳台眺望远山,心情大好。
  半米长的花盆里种的是生菜、葱、胡萝卜种子——随日本人的书附赠的。薄荷种在了我刚刚浇多水烂根死掉的圆叶竹芋的竖型花盆里,看上去和巨型盆很不协调。但事实上,薄荷长势非常疯狂,掐顶让它们很快就挤满了盆口,使我满足地尝尽自制Mojito、薄荷汽水、薄荷蛋汤、薄荷蜂蜜水,还被朋友夸奖过拥有“green fingers”。我在阳台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屁股对着远山,埋头料理花盆,挥舞着“小花衣”几件套。一度还夜听阳台,担心有老鼠也爱吃薄荷。
  生菜只收割了一棵拳头大的,掰开烫进汤里,瞬间沉没无影。葱更极其瘦弱,也只能掐一两管,用超精细的刀法切碎撤在煮面上,居然没香气,摔;掐了两次还赌气似的再不长葱叶出来了。胡萝卜嘛,压根就没见那几棵苗长到5厘米。
  2015年,我的植物只剩下薄荷和一棵夏威夷竹。但结婚、再搬家后.就只是时不时回旧房子给它们浇水。2016年,新养了多肉和一小株薄荷,还从《晨报周刊》微信活动里领取种子种下了“一本诗集”,但手指明显失去魔力了。现在离开了长沙,那棵枯萎的夏威夷竹在最后一刻也许挣扎着喊了一句:你、你这个叶公……
  还好,植物的世界没有流血牺牲。它们本身在大自然中无论求生得多么壮丽或死得多么难看,都是自然而然,没有投诉。我没有green fingers,是因为它们本身是green lives。
  现在呢,我刚剛在8天前冻死了一盆马蹄莲。但养了一个月的吊兰,在不断地开花、抽新枝,我还剪下枝条顶端的小株,分别水养在3个小玻璃瓶里,亲眼见它们把白色根须的小脚越伸越多。4天前,罗勒种子也发芽了,我又在想象可以享受它们青春肉体的未来。
  就像对某种未知的生命力不断发出邀请:“一起生活吧,好好生活吧。”虽然也有辜负啊,但请它们原谅我,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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