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口费之祸:东窗事发亲情何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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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使凶险的个人野心湮灭塞满实现野心的人流之间,只有一样是可能的调节剂,那就是爱。
  ——美·罗森
  
  16岁女孩发现妈妈的婚外情后,在妈妈的哀求下,竟然提出了“以钱封口”的要求,为了满足女儿日益膨胀的贪欲,妈妈将黑手伸向了公款,先后疯狂敛财500多万元。案发后,妈妈锒铛入狱……
  
  少女撞见妈妈红杏出墙
  
  2003年7月的一天,在外婆家度假的16岁女孩许靓返回山东省青岛市的家中。在妈妈的卧室里,她看到了妈妈和“好叔叔”于平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像两条让人恶心的肉虫来回翻滚。许靓觉得天都要塌了,一路哭着跑到楼下。
  妈妈李静一下子懵了,不知如何是好。丈夫许明是国企驻外代表,一年四季都出差,很少回家。久而久之,她就和单位里的领导于平好上了。李静虽然沉浸在婚外情的快乐中,但她实在不想拆散家庭。她静下来一想,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女儿,不让她将自己的隐情告诉丈夫。
  李静拼命地追上女儿,将她拉到角落。李静演戏般地哭诉:“靓靓,你爸爸常年在外,这些年多亏你于叔叔照顾我们。我和你于叔叔是有感情的,但是我们绝不会破坏彼此的家庭。这是我们共同遵守的原则。你爸爸在外面多难啊,如果你疼他爱他,就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假如你说了,我和你爸爸就只能离婚。到那时,你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被人看不起。如果你保守妈妈和于叔叔的秘密,你要什么,妈妈和于叔叔都会答应你。你不是一直想要部数码摄像机吗?走,妈妈现在就带你去买……”在妈妈动情的劝说下,许靓的思想开始动摇。再说,同学们几次在她面前炫耀数码摄像机,让她眼馋不已,她苦苦哀求了妈妈好几次,可妈妈就是不给她买,这次妈妈好不容易答应买了,一定要抓住机会。许靓灵机一动,说:“好,我答应你不告诉爸爸,但妈妈也要说话算话……”
  其实,在许靓眼里,妈妈是个吝啬的女人,除了每天给她8元钱的早餐费和午餐费外,从不多给她一分零花钱,让她这个已知道打扮的小姑娘,由于穿着寒碜,总是被同学们笑话,使她的自信心严重受挫。每当在校园里看见身着名牌的女生,她就躲得远远的,回头再看看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跟不上潮流,甚至没有男生对她多看一眼,他们在背地里都叫她“毛丫头”。除了吃穿,一些同学还配置了手机,接听电话时还故意拔高音调,脸上满是炫耀的神情。
  这些都让许靓羡慕不已,她做梦都想自己怀揣几千元钱,去商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买完数码摄像机回家后,许靓挑衅般盯着妈妈和于平:“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但你们要给我买名牌衣服、手机、好吃的、好玩的,我要多少钱,你们就要给多少钱。”女儿的话令李静吃惊,她没想到女儿如此功利。可自己有把柄抓在她手上,只得在唉声叹气中任由命运安排了。
  此后,许靓的胃口越来越大,疯狂找妈妈和于平要钱,只要妈妈眨一下眼,她就恶语威胁:“哼,我一定要告诉爸爸,你是怎么背着他和别人好的。”每次,许靓都会得逞,她从不去考虑,自己要的那些钱是否在妈妈的工资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其实,自从李静和于平辞去公职进入房地产公司后,两人就精心制定了敛财计划,以保证有足够的钱财打造他们婚外情的“伊甸园”。如今,女儿又提出了“用钱封口”的要求,他们只得加快敛财步伐。
  在大笔公款面前,于平和李静毫不心软,其情人身份也逐渐公开。为了方便幽会,他们在于平居住的小区另行买了一处房产。为了不让侵吞的钱闲置,他们还用公款投资四十多万元成立了一家空壳公司。
  
  “封口费”把乖乖女变成霸王花
  
  手里有了钱后,许靓开始穿上时髦的牛仔裤,书包上挂着最新款手机,成了学校里令人羡慕的小公主、同学们纷纷追捧的对象。一次,心血来潮的她为了显示自己有钱,花上万元请全班同学吃了一顿饭,付账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样一来,她渐渐笼络了一帮不爱学习的“捣蛋分子”,并很快树立威信,像个十足的“大姐大”。
  2003年冬天,一个叫王蓉的女生“拜”在许靓门下,请求她出面教训一直欺侮她的“霸王花”李婷。对于李婷,许靓并不陌生,她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在班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同学们对她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许靓早就想找个借口,给李婷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机会这么快来了。
  许靓叼着牙签,让两个男生将李婷叫到学校附近公园的水池边,瞪着眼睛说:“这水池里有金鱼吗?”李婷知道来者不善,不甘示弱:“笑话,这么脏的水哪有金鱼?”许靓二话没说,上前扇了李婷一耳光。李婷愣住了,本想予以回击,可看到许靓身边十几个虎视眈眈的男女生,只好作罢。
  许靓继续逼问:“再问你一遍,水池里究竟有没有金鱼?”“不……有金鱼,有金鱼。”李婷不知许靓用意,胡乱作答。“哼,你睁眼说瞎话,结冰的水哪有金鱼?”说完,许靓使了使眼色,心领神会的几个男女生朝李婷围过去,将其暴打一顿。许靓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到李婷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做人不能太猖狂,王蓉已经跟我了,你不要再招惹她。否则……”随后,许靓率领她的“大部队”离去。
  李婷绝非吃素的,当天,她就找来一帮哥们姐们,欲找许靓寻仇。见来者气势汹汹,许靓的拥护者们早已逃之夭夭。
  许靓毫不畏惧地赴约,一见面便傲慢地说:“你们整天混在一起有什么‘钱’途,投靠我吧,我保你们衣食无忧。如果你们非要跟我作对,别怪我心狠手辣。”李婷一伙人被她咄咄逼人的霸气吓倒了。他们耳语了几句,便在李婷的带领下,投靠在许靓门下。那天,许靓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四星级酒店,喝得烂醉而归。
  降服了“霸王花”,许靓在学校里的名气就更响了。她以能结交到一些痞气十足的社会人员为荣,以自己时尚另类的打扮为美,以对同学大声呵斥为乐。然而,她的学习成绩却是处处亮红灯,期末考试5门功课竟有4门不及格。
  老师将许靓私结小帮派、学习成绩严重下滑的情况通报给了李静,并对许靓总有花不完的零花钱表示不解。李静大吃一惊,自己不惜贪污公款,给女儿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到头来却害了女儿。恨铁不成钢的李静表示要减少许靓的零花钱。许靓满不在乎地说:“如果你不怕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就请便。”李静气得直翻眼睛,眼泪如珍珠般掉下来,近乎哀求地说:“靓靓,听妈妈的话,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学习好了,将来才会有好出路啊。”许靓反问:“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学习好又有什么用?”
  2004年6月,半年没回家的许明终于有了一个难得的探亲机会,归心似箭的他顾不得通知李静,直飞青岛。当他轻轻推开家门,想给妻女一个惊喜时,却看到妻女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吃饭,那个男人居然穿着 他的睡衣和拖鞋。李静和于平顿时吓得直冒冷汗,被桌子挡住的腿不停地颤抖。许靓率先打破了僵局。她张开双臂朝爸爸冲去,倒在爸爸怀里,不停地亲爸爸的脸:“爸爸,你怎么回来了,太高兴了,我和妈妈都想死你了!爸爸,我给你介绍,这个是妈妈单位的于平叔叔,咱家的水龙头坏了,多亏于叔叔修好了,还弄了人家一身水,您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妈妈!哎呀!你看你平时想爸爸想得偷着流了多少眼泪啊,现在爸爸回来了,你怎么倒傻在那啊!”
  经许靓这张小嘴一圆场,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危机总算过去了。
  丈夫回来了,李静必须服服帖帖陪在他身边,可她那颗被欲望吞噬了的心已如脱缰的野马难以勒住。许明和她亲热,她却毫无激情,像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许靓看出了妈妈的心思,于是偷偷对妈妈说:“妈妈,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谁,我可以帮你。你对我好,我也要为你分忧啊。”
  于是,李静经常带着女儿去参加各类补习班,许明几次想顶替“操劳”的妻子,却被她婉言谢绝。蒙在鼓里的他还感谢上天赐予自己这么一个体贴的好老婆。其实,李静带着许靓走出小区大门后,她们分道扬镳,妈妈要去会她的情人,女儿则去找自己的玩伴。只要母女俩按时回家,再在许明面前撒撒娇,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许明是个粗心大意之人,但还是觉察到妻子、女儿的行为很反常。先说女儿吧,她不但有了名牌手机、数码相机、MP3,而且钱包里的零花钱竟比他每月工资还要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儿隐瞒道:“我学习上进步不小,这些都是妈妈给我的奖励。”将信将疑的许明还发现一个怪现象,妻子只要手机铃声一响,就会躲进厕所,有时深夜还能听到妻子躲在阳台上和人通话。一天,许明趁妻子进浴室洗澡,偷偷地翻看李静的手机,顿时吓一跳。只见都是一些“爱死你”、“吻你”等肉麻话。这时,从外面走进来的许靓察觉到父亲的变化,接过手机看了看,笑着说:“爸爸,你中妈妈的计了,她是故意让你看的,让你在意她。这些都是垃圾短信,不信你看我手机里也有很多。”
  许靓掏出手机,递给爸爸。见女儿手机里也有一些暧昧的短信,许明这才相信了女儿的话。
  就这样,只要许明在家休假,母女俩就会联手演戏,将李静的婚外情掩藏得实实的。
  
  殷殷父爱,包容女儿的无知
  
  2005年8月,公司在掌握了于平和李静侵占公款的一系列铁证后,举报于平、李静严重侵占、挪用公司财产的问题。检察机关初步查明,至案发,干平、李静侵占公司资金五百余万元,而许靓的账号里竟有两百多万元存款。司法机关依法查封了许靓的账户,她却理直气壮地问:“这是妈妈给我的钱,你们凭什么没收啊?”
  办案人员哭笑不得地解释:“这是你妈妈侵吞的公款。我们是在依法追缴。”
  “妈妈说过,她给我的钱都是她的业务提成和奖金,你们骗我,没有钱,那些同学就不会听我话了……”说完,许靓竟呜呜地哭了。
  没有了金钱作后盾,许靓一下子从云端摔到了地上,她不但没有了大把大把的钱可供挥霍,而且还受到了曾经追捧她的同学的嘲讽,说她妈妈是个风流女人,还是个大蛀虫。这些,许靓都可以承受,她无法面对的是自己的爸爸。自己一时糊涂,竟然帮助妈妈隐瞒真相,最后不但害了妈妈,也深深伤害了爸爸。
  李静案发后,许明方知妻子背叛自己的隐情,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为她隐瞒隐情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刚开始,他实在想不通,觉得是母女俩恶意设下的圈套。可冷静下来一想,自己多年在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女儿还小,绝不能让她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
  12月9日是许靓的生日,过了这天,她就是一个18岁的大姑娘了。往年的这一天,妈妈一定会开她那辆丰田车来校门口接她,然后给她买个大蛋糕,陪她去五星级酒店吃饭,她要什么,妈妈就会给她买什么。可今年的这一天,许靓放学后却不知道去哪里。
  许靓回到家里,看见桌子上摆满了一大桌菜,中间是一个大蛋糕,而且插上了18根蜡烛,爸爸在厨房里传出有节奏的切菜声。“是靓靓回来了吗?你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可以开饭了。”许明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着对女儿说。许靓愣在那里,眼泪情不自禁往下流。爸爸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感到惭愧。她捂着嘴回到自己房里,将门反锁,给爸爸写了封信——
  “爸爸,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没有脸面再面对您,我要离开了,您不要找我,我不会回来的。您为了这个家,长年辛苦在外,妈妈却背叛了您。当我发现她背叛您后,我的心万分痛苦,真想把真相告诉您,可我只顾享乐,向您隐瞒了真相。我真的知错了!现在悲剧已经发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想告别过去,去南方打工,一个人挣钱养活自己。”
  许明从厨房中端出最后一道菜时,发现女儿已不在房里了,桌子上却留有一封信。此时,天已经黑了。许明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急冲冲地跑到楼下,疯狂地拨打着女儿的手机,“您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愁坏了许明,他给亲戚家打电话,求他们分头去找许靓。寒冷又漆黑的夜里,许明失魂落魄地在街上奔走呼号,不知走了多少路,喊了多少声,可始终没有见到女儿的踪迹。深夜11时,许明蹲在马路边,抱头痛哭。
  当许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自家楼下时,眼睛突然一亮,女儿许靓就蜷缩在花坛旁边。他大步迎上去,一把抱住女儿,热泪盈眶。“爸爸,我不是好女儿,您别管我……”许靓伤心地说。“靓靓,千错万错都是爸爸的错,大人的事与你无关。以后你仍是我的好女儿、乖女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许明边哭诉,边将她搂得更紧了。
  许明虽然原谅了女儿,但他无法接受妻子背叛他多年的事实,执意同妻子离了婚。
  2006年3月底,法院开庭审理了本案,随后做出一审判决:分别以职务侵占罪判处二被告人于平和李静有期徒刑14年。于平和李静不服,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2006年9月初,法院终审裁定:维持一审判决。在庭审过程中,许靓看着妈妈憔悴的脸,泪流满面,心在滴血。(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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