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嘴“咬”出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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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伟强5岁就不幸失去了双臂。倔强的他从人生的地平线上跃起,用嘴“磨”出一条书画之路。他的书画作品8次获国际性大奖,20多次获国家级金奖,多次赴海内外进行书画艺术交流。他一人荣膺了全国书法、美术“两会”会员。请看这位无臂才子的传奇人生。
  
  寻找人生支点
  陈伟强于1965年出生在浙江上虞沥海镇。5岁那年,他在家乡河边玩耍时,不幸被落地的高压电击中……
  双臂截肢后,陈伟强遭遇了人世间同情和鄙夷两种目光。一群顽皮的孩子常常围着他像欣赏“玩物”一样喊他“断手”,陈伟强痛苦极了,幼小的心灵饱尝了人生冷漠。
  母亲望着儿子整天萎靡不振,心如刀绞,但残酷的现实无法回避,她反复劝导儿子:“伟强啊!你父亲给你取名叫伟强,你现在一定要自强啊!你要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父亲。”母亲边说边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陈伟强心里一阵难过:“妈,我听你的,我一定好好活着。”母亲苦笑了一下,把儿子拥进怀里。
  1975年9月1日,陈伟强与所有同龄人一样走进了课堂,顿时感到做人的神圣。写字成了陈伟强最大的障碍,没有手,他就用嘴咬笔写字,从此,“嘴”成了陈伟强咬笔的最好工具。
  没有毛笔,母亲帮陈伟强用竹篾削成一条条很细的竹丝,然后扎起来,绑在木棒上代替毛笔。练字的纸成了一个问题,母亲跑到大队部、学校、卫生院甚至乡政府,讨取废旧报纸。因家里穷,买不起墨汁,小伟强灵机一动对母亲说:“用烟囱灰拌水可以当墨汁。”就这样,陈伟强跟着母亲到各家各户去捅烟囱灰,一天下来,母子俩像个“黑人”。
  为母争气,这是陈伟强立下的誓言。忽然,他想到了学书画,但一看到健全人学书画成才的也廖廖无几,何况自己失去了双臂,难哪!陈伟强顿时陷入了迷茫。看着眉头紧锁的儿子,母亲坚定地说:“据我所知,古今中外,凡练书法的人,只要肯下苦功,一定会成名的。儿子,下苦功练吧!”
  母亲的良苦用心,让陈伟强树立起了学书法的信心。他不再犹豫,将此作为人生的目标。每一个月,陈伟强练书画要用掉二三十公斤废旧报纸,七八公斤的“墨汁”。
  每到夏天,陈伟强晚上写字作画,母亲则在旁陪着儿子为他打扇赶蚊子,还不时拿着毛巾为儿子擦汗,一直陪伴到深夜。“母亲是我学书画的力量源泉。”陈伟强无限感触地说。
  家里条件稍有好转,陈伟强就用毛笔写字作画。开始,笔咬在嘴里不听使唤,稍不小心,笔杆就刺破咽喉,直冒鲜血,陈伟强赶紧用清水漱口止血。常常,嘴唇牙床被笔杆刺痛刺破,陈伟强吐一口血丝继续练;牙齿咬酸了,他歇一歇,继续写。陈伟强的牙床有时疼得不能嚼菜,连饭也咽不下,母亲就一点点小心地喂他。看着儿子写字作画奋发努力,做母亲的既高兴又心疼。
  晚上是陈伟强写字作画的最佳时间,母亲与姐姐轮流为陈伟强铺好废报纸,拌磨墨汁水,陈伟强一写就是几个小时。姐姐困了,母亲累了,陈伟强咬着毛笔还在写,实在撑不住了,在桌子上趴一下,打个盹。时间一长,陈伟强不仅牙齿十分酸痛,头颈也疼痛别扭,而且眼睛有时也变得模糊不清。一次陈伟强实在睏了,打盹时头撞在地上,弄得满脸鲜血淋漓。
  用牙齿咬笔练字,整天张着嘴巴,陈伟强的嘴特别容易干。实在渴了,他用嘴呷一小口开水。他不敢大口喝水,喝多了自然要解小便,他没有双手,解小便需要人帮忙多烦。而不喝水,嘴唇时常开裂出血,咽喉干燥难忍,陈伟强真的显得很无奈,有时也很懊恼,但他还是顽强地写着画着。
  1978年10月,陈伟强的第一幅获奖作品问世。他的两幅美术作品《奔马》《梅花图》在全县少儿书画作品比赛中获得二等奖,不久又在《中国少年报》上刊登出来。陈伟强望着自己浸透血汗的两张奖状,露出的不是笑容,而是泪水。
  
  捧回金杯
  陈伟强凭着坚韧的毅力读完了初中。由于残疾的原因,他不得不辍学。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望着家中的一间半破屋,陈伟强的心情悲怆而黯淡,一度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1990年3月,陈伟强的人生出现了转机,在母亲和当地残联的支持下,他到浙江美术学院进修一年。学生们望着这位“断臂”的同学,脸上都露出惊讶……每次上素描课,老师要同学们上去到黑板上演示,还没等别的同学举手,陈伟强争先恐后地站起来,用嘴咬住用布裹的粉笔在黑板上挥洒自如,课堂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夜晚,陈伟强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夜自修的教室。咬笔时间一长,用力过度,陈伟强常常头冒“青烟”,眼冒火星。有次他晕倒在教室里,同学们把他背回了宿舍。
  在美院,陈伟强系统地学习了国画、油画、漆画、水粉画等多种绘画技巧,提高了楷、行、篆、隶、草五种书体的书法水平,并熟记了许多古诗词,书画技艺和文学水平突飞猛进。结业考试,他的各课成绩名列全班第一。
  1993年,中国书法家协会与中国美术家协会在全国征集字画与篆刻作品。陈伟强为参加全国作品大赛而绞尽脑汁,经过反复酝酿,决定将书法《奋进》和中国画《绍兴水乡》作为参赛作品。
  “奋进”两字他写了100多遍,废报纸铺满了一地,宣纸也用了几十张。母亲望着儿子“咬牙”力透纸背的样子,动容地笑了。为创作《绍兴水乡》,陈伟强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画中的背景、格调,色彩以及人物的构思等,使他颇费脑筋。母亲照样在一旁默默地为儿子铺纸磨墨。陈伟强聚精会神,一口气画了七八张。他用疲惫的双眼对自己所作的《绍兴水乡》一一审视,边看边摇头,脸色显得焦虑凝重。
  《绍兴水乡》连续画了三天,陈伟强还是找不到感觉,此时牙齿已经向他发出强烈的“抗议”,酸痛得不能吃饭,眼睛也直冒火星。陈伟强几乎失去了信心。“你怎么能打退堂鼓!连这一点毅力也没有,还想在全国大赛获奖?”母亲狠狠地“剋”了他一顿。
  陈伟强静下心来,调动起身上所有的艺术细胞,一笔一画,全神贯注。一幅神韵逼真的《绍兴水乡》放在人们的眼前。画中悠然自得的老船公,稳稳当当地坐在乌篷船头,边上一碗醇香的绍兴老酒倒得满满的,老人的脸上显得舒坦……母亲和姐姐看了这幅画惊叫起来:“像,太像了!”
  这一年的金秋,陈伟强接到北京贺电,他的《绍兴水乡》和《奋进》双双获得全国一等奖。喜讯传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获奖的贺电拿到母亲那里……贺电要求,一等奖获得者需亲自赴京领奖,届时还将进行现场书画表演。
  到了北京,他缓慢地走上领奖台。笔墨纸早已准备就绪,陈伟强来到桌边,用嘴咬住笔,开始酝酿情绪……“哎,小伙子,我说你认真点好不好,我们今天是全国书画赛颁奖大会,不是‘绝活’表演。”主持人一口气说得陈伟强两颊通红。他什么也不说,少顷,慢慢地脱下外衣:“啊,里面是两条假手,假肢!”顿时全场震惊,接着掌声雷动。
  当母亲抚摸着陈伟强带回的金灿灿的奖杯时,这位农家妇女热泪盈眶。儿子终于有了出息,得了全国大奖,这在农村是了不起的大事啊!激动的母亲摩挲着奖杯喜极而泣。“妈!你……”陈伟强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从此,陈伟强的书画作品频频获奖,一发而不可收……
  2002年12月3日,陈伟强再次接到了来自北京的贺电,在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书法家协会与中残联联合举办的全国首届残疾人书画大赛中,他的《四大美女》从全国数千幅美术作品中脱颖而出,获得金奖。在颁奖仪式上,陈伟强受到了中残联主席邓朴方的亲切接见,邓朴方伸出双臂热情地与陈伟强拥抱合影,瞬间,陈伟强感到了人生的自尊和自豪。
  
  奥运、世博显身手
  2008年8月,举世瞩目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在即,经中国书法家协会和中国残联推荐,无臂书画家陈伟强应北京奥组会邀请,在妻子的陪同下,随带110幅书画赴京,参加奥运会与残奥会的观摩并作书画展出。
  美国泳坛名将菲尔甫斯在创下获得7块游泳金牌的神话后,兴致勃勃地前往奥运会书画展览馆浏览。当他走到陈伟强的展栏前,打量了一下两袖空空的无臂才子,再定神一一品赏他的书画作品。“哇!OK!了不起!”菲尔甫斯翘起大拇指一个劲地夸奖。他恳求陈伟强为自己书写一幅书法,以留作纪念。陈伟强当即应允,用力咬笔为菲尔甫斯写下“神游”两字,并配上英文赠送给他。菲尔甫斯如获至宝,向陈伟强深深一个鞠躬,激动万分地说:“我又获得了一枚金牌。”
  林浩,奥运会开幕式的天之骄子,在参观奥运书画场馆时被陈伟强的字画所折服。小林浩向“无臂叔叔”讨一“墨宝”,陈伟强叫妻子铺好宣纸,为他写了“志存高远”四个大字。小林浩看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连声说:“谢谢!谢谢!”稚嫩的脸上异常兴奋……陈伟强先后为前来参观他的书画展栏的6位奥运会冠军、11位亚军泼墨赠文,他的书画成为奥运会整个书画大展一道靓丽的风景。
  2008年底陈伟强双喜临门,他分别收到了中国书协与中国美协会员证书,一身荣膺全国“两会”会员。
  2010年6至7月,在人流如潮、轰动全球的上海世博会上,陈伟强受中残联和上海世博会组委会的邀请,两度在“生命阳光馆”和“中国馆”进行才艺展示,将残疾人自强不息的精神风貌和非凡的超群技艺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一幅56朵牡丹油画长6.5米、高1.8米,气势宏伟,鲜艳夺目,无数游客赞叹不绝!陈伟强一枝独秀,成为浙江残疾人和中华残疾人的代表与骄傲,被组委会评为屈指可数的“世博之星”。
  “灾难可以击碎我的肉体,但无法击碎我的灵魂,灵魂不灭,我将永远搏击下去。”这是陈伟强为自己立下的人生誓言。他曾被喻为浙江残疾人“四大才子”之首,获得浙江省残疾人创业模范,省残疾人自强标兵,中国百名优秀残疾人等多项殊荣,他用行动诠译了生命真谛:健全人能做到的,残疾人同样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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