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与沉默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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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 像
  天暗下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坝边沿的一块磨刀石上。磨刀石的旁边有一棵桂花树,由于还不到开花的季节,也就自然没有桂花馥郁的芳香弥漫开来。有的只是阴沉的光线形成的暗影,和躲在暗影里的一个漫长的下午时光。他从小就是一个爱幻想的人,也从小就喜欢嗅桂花的香味。大概正是这个癖好,使他染上了喝桂花酒的习惯。每年的八月,他都要从这棵桂花树上摘下许多的桂花,放入几个大大的土陶罐里,再往每个罐子里倒入几十斤自酿的高粱酒,密封起来——那是他人生最珍贵的藏品和良药。他原打算只有在自己遇到喜事或大事时,才拿那根长长的竹制的勺子舀一盅酒来犒劳自己。可他现在都活到快入土的年纪了,也没有遇到一件能够让他开心的事。至于大事,他倒是真遇到过不少,那都跟死亡有关,跟悲伤和眼泪有关,跟此岸和彼岸有关。这样一来,他每次喝酒,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他碰到的大事,都是别人的丧事。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不说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是一个乡村理发师。不过,理发师这个称谓太高雅了,人们还是习惯性称呼他为“剃头匠”。他剃婴儿的头,也剃老人的头。剃婴儿的头的时候,是他最得意和辉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在给一个新生命“开光”,他从婴儿的充满朝气和灵气的头上获得了一种力量——宁静、智慧的力量。但遗憾的是,自他剃头以来,拢共只有三户人家将自己的婴儿抱去让他剃头。他是个孤人,没有父母,也没有老婆和孩子,大家都担心若让他给自家的婴儿剃头,等孩子长大后会成为跟他一样的人,因此他对那三户信任他的人家怀有永久的感激之情。这三户人家,第一户是个单身汉,四十岁时才从别人那里领养了一个婴孩。第二户人家是一对多年不育的夫妇,一次赶集从路边的草丛里捡回来一个有眼疾的男婴。第三户人家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他的妻子生下孩子还未满月就跑去了远方。他剃过这三户人家的婴儿的头以后,生意就变得惨淡落寞了,以至于他剃头时使用的围裙都落满了灰尘,剃刀也长满了灰绿色和浅红色的铁锈。
  他以为他剃头的手艺就要终结了。可没想到,几年之后,当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剃头匠的时候,他的生意又有了新的起色,村子里的不少老人都请他去剃头——那都是些濒临死亡的老人。有摔成重伤后一年内就要死亡的,有患了绝症一个月内就要死亡的,或喝农药或被水淹或被电击一天之内就要死亡的,有突发疾病后一小时之内就要死亡的……最初接到为老人剃头的邀请时,他犹豫,他害怕。他不愿意用他手中的刀去为死亡“开路”。他从小就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的父亲死于自杀,他的母亲死于霍乱。要不是他的养父节衣缩食将他抚养成人,又传给他一门剃头的手艺,他恐怕也早已命归阴曹了。十年前,他的养父走的时候,也是他亲自为养父剃的头。他一直忘不了养父临终前的痛苦的表情和睁大的眼睛。他不想从任何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的脸上看到他养父的影子。
  几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他到底还是接了这活儿。这倒不是因为剃头本来就是他的手艺,而是他希望那些乡村老人都能走得平静一点,安然一点,放心一点。他是这个村子里最后一个剃头匠,他愿意在他还拿得动剃头刀之时,为村子里最老的一批人剃去心中的烦恼、纠结、怨嗔、遗恨……以使他们能够轻松地,没有苦痛地上路。
  但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剃头匠。他每给一个临终的老人剃完头回来,心中都被恐惧填满,仿佛让阴魂缠住了似的。为摆脱这种恐惧,他只能不停地喝酒来麻醉和拯救自己。他从天明喝到天黑,又从天黑喝到天明。他泡的那几罐子桂花酒,早就被他喝了个精光。
  他坐在院坝边的磨刀石上,望着那棵青枝绿叶的桂花树黯然神伤。他明天又接到一个活,要替一个死了多次又活过来又将死的老人剃头。这是个奇怪的老人,他想在去之前先喝一口桂花酒壮壮胆。可他的罐子里一滴酒也没有了,树上也没有一粒桂花。
  天暗了下来。
  那个奇怪的老人,其实是他自己——他剃头生涯中的最后一个顾客。
  葬 仪
  深秋的、吉祥的一天上午,一个早已活得不耐烦的老人,烧了一盆热水,将自己那皮肉松弛、器官衰竭的身体洗干净后,換上一套珍藏了几十年的新衣裤,悄悄地、平静地躺在堂屋里的一块木板上,离开了这个令他悲欣交集的人世。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他的两个子女——他想反正大家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死讯的。他之所以如此清醒,如此别有用心地谢世,是想看看他死后,那些认识他的人,亲人、友人、仇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伤心还是兴奋,是落泪还是狂笑,是惋惜还是诅咒……为亲眼看到自己死后的众人们前来悼念他的场景,他让灵魂变成一只鸟,停留在房屋前的那棵古老而繁茂的皂荚树上,从头至尾观看葬礼的全过程。
  现在,灵魂的鸟已飞上了树梢,老人的葬礼也该开场了。
  他以为,最先发现他的尸体的应该是他的儿子或邻居老赵。他的儿子虽跟他分家过日子已有十年,但彼此住得很近。儿子修建的新房就在他的老房子的后面,因为新房需要这座残朽的老房来遮挡住北风和烈日。老赵是他生前最好的伙伴,只要天不下雨,他每天都会拄着拐棍来陪他晒太阳说话。他们说天,也说地;说前世,也说今生。但令老人失望的是,这两个人都不是最先发现他尸体的人。最先发现他的尸体的,是他养了多年的那条大白狗。自他躺到木板上去的那一刻,狗就开始挨家挨户地跑去报信了。但令狗也失望的是,它大汗淋漓地跑遍了整个村子,敲遍了每一户人家的大门,也没见着几个人。它平时除了跟老人和村里的几条流浪狗打交道外,几乎不跟任何陌生人接触,以至于它都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逃到哪里去了。沮丧之下,大白狗还是厚着脸皮请来了老人的儿子。儿子看到父亲的尸体后,没有悲伤,没有落泪,只是掏出手机轻描淡写地四处打电话。他对活人和死人都同样冷漠。
  快到中午时,来了几名道士。他们互相谈笑地穿上法衣,戴上法帽,再点上香烛,摆上供果,葬礼正式拉开序幕。一阵悠长、低沉的海螺声响起,接着铜锣也响了,皮鼓也响了,铙钹也响了。灵魂鸟感到几分庄严和神圣,它站在树枝上,眼泪顺着枝干在流淌。   午时过去,秋天的阴冷烘托着死亡的庆典,在道士敲出的断断续续的木鱼声和懒洋洋的佛经声中,来了第一拨吊唁的人——村里的几个老妇人和小孩子。老妇人是见惯了死亡的,她们懂得为亡人做些什么——折纸鞋子、纸衣裤、纸封包、纸金银锭。唯有孩子们还不懂得死亡是什么,在院坝里追逐打闹,过着人生最初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第二拨吊唁的人来了——几个老头子。有的叼着烟,有的瘸着腿,有的喘着粗气。这几个人中,有他的朋友,也有他的仇人。他们一来,就并排坐在院子里的长条板凳上,说起了一些跟他无关,跟死亡无关的事情。灵魂鸟在树上左看右看,希望能看到老赵的身影,可老赵迟迟不现身。他猜测哪个仇人会诅咒他,可人家反而进到堂屋去为他上了一炷香。他感到深深的自责和内疚,抖掉了鸟翅上的一根羽毛以表歉意。
  第三拨前来吊唁的,是几个中年男子——他们是村子里仅有的身强力壮的人了。看到他们的身影,灵魂鸟感到几分欣喜,它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人来抬他的尸体去下葬了。那几个男子都把丧礼当作了节日,翘腿撸袖地坐在木桌的四方,咋咋呼呼打起了长牌来。
  最后一个赶来吊唁的,是老人的女儿。她自年轻时外出打工,嫁给了工厂里的一个男人后,就从没回来看过自己的父亲。这个孝顺的女儿,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失声痛哭,哭声压过了铜锣和皮鼓的响声——她是唯一一个在葬礼上掉泪的人。灵魂鸟看在眼里,不知道是喜是悲。
  他最渴望看到的,还是老赵。作为他的人生道路上的知己,他觉得老赵肯定会来送他一程的。不想直到夜幕降临,他的灵堂前又新添了几根烛火的时候,老赵还是没有来。他突然醒悟到——也许老赵不来送他,就是对他最好的相送。想明白这个道理,灵魂鸟披着夜色,倏地从皂荚树上飞走了,只留下一个亡人的灵魂不在场的、寂寞的、冷清的长夜。
  婚 变
  秋天的黄昏来了,她的黄昏也来了。秋天的黄昏搂着一弯孤月,她搂着孤月照耀下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六岁,小的四岁。孩子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那哭泣的脸庞。她的冰凉的眼泪滴落到两个孩子的惊恐的小脸上,好似秋雨滴落在桂花上。她们的母亲下午还好好的,高兴地带着她们去村头的池塘看人挖莲藕,又领她们去果园里摘梨子和柚子。可转眼间,这温情、喜悦、幸福的场面就烟消云散了。
  她坐在院坝里,感觉到寒气开始聚拢来。她担心孩子们受凉,想起身牵他们进屋,可她又实在不愿意回到那间令人窒息的、空荡荡的黑屋子里去。自从这座两层楼的新房建成后,她每夜都是很晚才能勉强入睡。她怕黑,怕孤单,怕沉静的山乡的夜和夜里破碎的梦,尽管她的两个孩子就睡在她的左边和右边。每到这个时刻,她就特别想念她的丈夫,她渴望丈夫能够抱一抱她,跟她说几句安神的话。可这一切都是妄想,她今后恐怕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在今日下午,她带着孩子们在果园里尝鲜的时候,她接到丈夫从城里打来的电话,他要跟她离婚,而且后天就要回来办理离婚手续。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哭着问天,跪着问地,问丈夫的良心。
  近年来,她倒是听到不少有关男人去外地打工后回来离婚的事情,也亲眼见识过村里的王五和张六抛弃老婆的事。她恨透了这些忘恩负义的男人,也恨透了乡村之外的花花世界。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悲剧居然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她向来是相信丈夫的,她的丈夫也的确是一个憨厚、本分、守成的人。在没有外出务工之前,他的丈夫在村里是有口皆碑的,为人和善,有正义感。那时,他们最小的孩子还未出生,一家三口住在破败的泥瓦房里有说有笑,连喝口冷水都是甜的。入夜,待孩子熟睡后,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他们就相拥着躺在床上,遥想未来的美好的日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印象最深的,是丈夫总喜欢用右手抚摸她的头,他的指尖几乎滑过了她每一根乌黑的发丝。而她则喜欢将左手放在丈夫的肚子上,轻柔地顺时针画圆圈。他们发誓,要一辈子甘苦与共、白头到老。
  谁曾料到,当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以后,家里的生活逐渐变得捉襟见肘。她的丈夫被太阳晒成了铜人,脸上经常挂着倦容。渐渐地,他不再抚摸她的头,她也不再抚摸他的肚子,他们成了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个陌生人。眼看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她和丈夫的焦虑也在一天天加深。后来,经过商议,她便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家中,丈夫则跟着一个包工头去了外地。她的丈夫到底是个能干的人,短短三年时间,就挣钱回家修了一座新房。新房建成那天,他们坐在屋内喜极而泣。她以为他们家的日子从此将走向光明和辉煌了,可也就是从那天晚上起,她的丈夫再也没有碰过她。她不解,她困惑,她痛苦。她主动要求丈夫用手抚摸她的头,但她的丈夫却假装睡得跟猪一样沉。
  她想,也许是丈夫在外面拼命地挣钱,心理和精神的压力过大才导致对她的冷漠。等过一段时间,大概也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正常的恩爱状态了。她决定不再给丈夫愁上添愁,只管照顾好两个孩子,给他一个自由、寬松的工作环境。她有耐心,也有信心等待丈夫重新回到她的枕边。然而,她是真正想错了。她那憨厚本分的丈夫早就背着她,跟一个城市里的姑娘好上了。那个姑娘比她年轻,也比她漂亮,堪比嫦娥。
  黑暗已经包围了院坝,也包围了沮丧的她和两个昏昏欲睡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的丈夫后天就要回来了。她得想一个对付他的计策。可她越想脑子越乱,越想心里越慌。她想找人来将新房推倒,让他们返回到之前住泥瓦房的日子,那样她或许就能留住丈夫了,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又想到将两个孩子拿来做人质,要挟丈夫,迫使他回心转意,但她丈夫的心现在比钢铁还硬。她实在是没有任何措施了,她望着天上的孤月,暗暗地想:等丈夫回来,她就飞去月亮上离群索居。要是哪天死了,她就变成一个比那位城市姑娘还要美丽的新的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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