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天释放生命的振奋,让信念带我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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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景亭,男,汉族,1962年3月出生于陕西省户县。空军首批双学士飞行员,空军试飞团副师职团长,空军大校军衔,特级飞行员,十八大代表,空军级试飞专家。现为国家级航空装备5种型号的专家组成员。1993年至1994年,在俄罗斯国家试飞员学院接受了为期1年的培训,并取得国际试飞员证书,创造了两项中国航空史上的第一:第一個驾驶米格-23和第一个驾驶米格-29的中国试飞员,成为我国仅有的3名国际试飞员之一。先后参加和完成了歼10系列、歼轰7系列、歼11系列、ARJ21、L15等20余种国家重点型号试飞任务;是目前国内试飞机型最多的试飞员,能飞战斗机、运输机两个机种40多个机型。在20多年的科研试飞中,创造了我国飞行、试飞史上的20多项纪录。荣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歼10飞机工程”的试飞员之一。从事试飞工作以来,安全飞行3000多小时,指挥1200多场次,正确处置空中险情10余起,荣立二等功4次、三等功9次;2005年6月被总政治部表彰为“全军优秀地方大学生干部”;2009年9月被空军授予“空军飞行人员金质荣誉奖章”;先后荣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1次、一等奖3次、二等奖5次、三等奖7次,国防科技进步一等奖1次,集团公司特等功1次,中航工业科技进步一等奖1次、二等奖2次,三等奖2次,中航工业管理创新三等奖1次,曾3次荣获中航工业总经理特别奖。
  2012年11月14日,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胜利闭幕。会议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奋斗目标,这个美好蓝图将在人民的期待和世界的关注中慢慢变为现实。中华大地上,清新之风扑面而来… …
  一个初冬的傍晚,记者专程采访了十八大代表张景亭——空军试飞团副师职团长,空军大校军衔,特级飞行员,空军级试飞专家。次日他将离京回到中航工业试飞中心,那里他的领导、同事和学员都在期待这位试飞英雄的归来。他中等个头,体格矫健,外柔内刚,给人的印象是真诚而果敢,具备了优秀试飞员、指挥员所必备的品质。今天,就让我们走近张景亭,看他如何凭借虎胆铁翼威震蓝天,飞得更高更远!
  记者:张团长您好!在您的个人履历中有很多头衔:团长,特级飞行员,空军级试飞专家,在这些称谓中,您觉得哪个最能代表您个人?或者说,您最希望别人怎样认定您的身份?
  张景亭:其实这些称谓只是对我这些年工作的一个肯定。但不管什么样的称谓,我一直认准一点,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航空领域方面的科研工作者,我只是热爱我所从事的事业,尽全力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像那搏击长空的雄鹰一样,矫健是英勇的舞姿,坚毅才是灵魂的本色。
  记者:作为一名军人,您多次立功受奖,获得了很多殊荣,请问您是怎么把军人的使命感和您的工作职责完美结合的?这次参加十八大给您最深刻的感受是什么?
  张景亭:其实完美谈不上,荣誉的取得除了我个人的一些努力外还有整个团队的共同努力。就像你刚才说的我虽然身兼多职,但我首先是一名军人,军人有着天生的使命感,为维护和巩固国家发展提供最强有力的保障,为国家利益提供最强有力的战略支撑。忠于使命,敢于担当,而使命高于生命,责任重于泰山。从我自身来讲,在每一次遭遇险情逆境的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一切可能把它排除掉,尽一切可能不给自己留下遗憾,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当然,能够当选为十八大代表我深感为荣,同时又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听了大会报告,更是深受鼓舞,我希望在今后工作中,能为祖国航空工业再做出更多的贡献。我从一名普通的试飞员成长为特级飞行员、试飞团团长,作为空军试飞领域的参与者和建设者,我希望能不辱使命,勇挑重担。在教育和科研工作中,做一名优秀的实践者和示范者。
  记者:从1983年从军入伍到今天,已经整整30年过去了,你一直在试飞领域里摸爬滚打,请您具体给我们谈谈试飞是一个怎么样的工作?
  张景亭:有人说,蓝天探险的试飞是世界公认的极富冒险性的职业,而试飞员更被称为是踩着钢丝的舞者,只有勇气与技艺俱佳才能完成令人叹为观止的演出,否则就会坠入万仗深渊。也有人说,试飞试验极其重要,与设计和制造并列为航空工业的三大支柱。发达国家新飞机的试飞周期占到研制周期的50%-55%;试飞经费占研制经费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任何一个希望建立强大航空工业的国家,都必须拥有优秀的试飞员队伍。可以说,试飞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把试飞的飞机掌握到极致,真正的达到人机合一的状态,把飞机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随心所欲、游刃有余地完成任何任务。试飞是一种用生命去挑战飞行极限的事业。试飞对飞行员的挑战很高,试飞员与飞行员的最大区别是,他们所驾驶的飞机从未有人飞过,这个“降服苍龙”的人也是离死亡最近的人。德国科学家奥托·李林塔尔曾经说:“发明一架飞机算不了什么,制造一架飞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而试验它才艰难无比。”
  真的不是简单地用“无所畏惧”就能形容的了这些勇敢的试飞员。试飞员需要综合素质高,并且要有深厚的理论和知识底蕴,有高超的飞行经验和技能,更重要的是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诚实的个人品格。所以,每一位试飞员从当初选择这一事业起就要为之不懈地奋斗、努力和持之以恒的刻苦锻炼。当真正步入这个行业后,也才会更加深刻地明白这个行业的特点,更深刻地领悟到肩上的使命和工作的意义。
  记者:您是怎样走上试飞这条道路的,带我们一起回顾一下好吗?
  张景亭:说起我和这片蓝天的渊源,还要从我的学生时代说起。1979年,高二时巧遇全国“招飞”,可能由于自身素质和各方面条件比较好,没想到一路过关晋级,眼看着形势大好的时候,家人朋友都出来劝说,称干飞行很苦很危险的行当,经不住家人阻拦的我最后选择了放弃,继续应试转向复习高考,但我那时已经开始萌生了的“航天梦”。高考过后,我选择进入西北工业大学专攻航空火力控制专业,希望将来能成为筑梦航空的工程师。
  也许和这片蓝天真的很有缘分,1983年,大学毕业后的我再一次遇到了部队“招飞”,这一次,我在老师的鼓励下坚定了从军入伍的决心。我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教练员首先要熟悉运动员的情况”,亲自体验飞行,掌握飞行技能才能够更好地帮助设计师制造飞机,打定主意后我决心从军历练几年,转而退伍再重筑航空工程师梦,没想到,这一从戎,便是三十年。在深邃的蓝天里驾着飞机自由翱翔让我体会到了飞行的快感,极大地满足了我的挑战欲望,且充满了乐趣,行训两年后,我放弃了最初转回设计单位的设想,选择携笔从戎——到作战部队进行更深层次的训练。只有经历披肝沥胆,千锤百炼,才能练出一身过硬的飞行武艺。飞行与试飞相比,试飞更是勇敢者的挑战,人们都说驾机飞上蓝天的试飞员是独具威胆、叩问天门的英雄!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我们有着深深的英雄情节。三十年了,一路走来,我为选择在这片蓝天遨游徜徉而感到自豪和满足。   记者:如何才能成为一名优秀试飞员,您是怎样做到的?可以说您的成长经历是我国航空试飞史册中成功案例,了解您的经历会对年轻人有很好借鉴和学习作用。
  张景亭:试飞员是一个高风险职业,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试飞员,首先要发自内心地喜爱它,因为只有全身心投入,才能驯服战鹰;此外,還需要一流的飞行技术、理论储备和良好的心理素质。
  从大学校园走出来以后,为了使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我不断给自己充电。在战友和领导关怀下从1993年至1997年期间,我三赴俄罗斯国家试飞院学习,克服语言障碍,成为我国3名获得国际试飞员等级证书的试飞员之一、我国少数几个能飞苏二七“眼镜蛇动作”的飞行员之一;2008年5月,我在西北工业大学飞机设计专业研究生毕业获工学硕士学位,成为中国首批15名双学士试飞员之一。航空理论、飞行技术、试飞经验和任职资格上的高起点,让我在科研试飞中始终站在探索航空未知领域的最前沿,成为我国第一个驾驶米格-23和第一个驾驶米格-29的中国试飞员,是目前国内试飞机型最多的战机试飞员。可以说为了国家试飞领域的发展和建设,我愿意贡献我全部的热量。这种深深的自豪感就是我一直坚持和走下去的信念和源泉。
  记者:科研的动力是创新,您从一名优秀的试飞员成长为试飞团团长后,不断地吸收世界先进的航空科技理论,并创新性地跳出传统模式,摸索出一条高效率的试飞新路,您给我们具体介绍一下吗?
  张景亭:扎实的专业基础在实际工作中会使人得心应手,在领导和同事的帮助下这些年取得了一些成绩和荣誉。从2003年我担任团长以后,众多新型航空装备型号的试飞任务接踵而来,歼10系列、歼11系列、歼轰7系列、空警2000、空警200……任务如此繁重,迫使人不得不开始考虑改革试飞体制机制。为提高科研试飞效率,我牵头成立了攻关小组,协调航空工业部门引入新的设备,培养提高指挥员的指挥调度能力,重新明确了航管人员职责。但是,很多人在当时并不理解,只好顶住压力迎难而上,在最大程度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科学降低试飞能见度”,把歼击机试飞能见度标准降至3公里,大大增加了全年可飞天气数目;采取“型号负责人制”和“自主准备、灵活进场”等方法,提高了试飞效率,缓解了试飞压力。从历任飞行员、中队长、副大队长、副参谋长、副团长等职务,到现在的试飞团团长,我与所有试飞员一样惊心动魄地一路走过来。越是艰辛、越是难忘。这片蓝天延展了我和战友们的试飞奇景。
  通过自己长期地总结,我对一名优秀的试飞员给出了新的定义:一名优秀的试飞员=试飞员+工程师。好的试飞员首先就是要热爱试飞这一事业;其次是要有特别强的心理素质;再次必须要有扎实的航空理论基础,而不只是泛泛的飞行知识。试飞人员懂得更深层的技术显得更为重要,因为我们所驾驭的,都是普通飞行员从来没有飞过的最先进、最前沿的机型,有很多未知的因素,若有一失就成千古恨。”作为试飞团团长,近年来根据新的形势任务,我先后提出了“前伸后延”的工作思路,试飞团既要干好“本职工作”,担负新机的定型试飞,还要做好“额外工作”,更要为作战部队培训飞行员,促进部队战斗力的迅速形成,这三部分构成了我们这个试飞团特有的“三部曲”。
  凭借多年积累的经验和过硬的技术,我们成功完成了各型新机的多个关键试飞科目,跳出传统模式,摸索出一条高效率的试飞新路……天道酬勤,有付出就会有回报,通过自我严格要求和积极进取的工作作风,获得了一份份沉甸甸的荣誉,既是对我往昔工作充分肯定,也是对我今后学习和工作提出的更高要求。
  记者:30年的时间里,在工作中对您来说意义重大的事情有哪些?和我们大家分享一下。
  张景亭:我一直在想造物主没有赋予我们飞翔的翅膀,但却给予我们聪明智慧。当试飞员,不光挑战一个人的智慧,更挑战一个人的勇敢。人生是有限的,多一种经历总是多一些体验与感悟,会让生命更加丰富多彩。成功需要全神贯注的投入和锲而不舍的努力。三十年来经历了太多深刻的难以忘怀的事情。
  2012年11月13日,第九届中国珠海航展将正式开幕,一批国产新一代精锐战机将集体亮相。这次珠海航展也被称为最强“中国空中力量”的集结。其中,歼-10战机将以中国空军八一飞行表演队表演机的形式亮相,而作为歼-10战机的试飞英雄,我感到十分骄傲和幸运。
  2003年年底,我国首次研制的全新理念数字电传式战机——歼10飞机圆满完成定型,这架飞机的成功研制是我国国防现代化建设的一个里程碑,它凝结了几代航空人不懈努力的心血,也是我近30年试飞生涯中一道里程碑。我对歼10怀有极其深厚的感情,早在1990年,歼10还处于设计阶段的时候,我就开始介入这一工程。为了参与这一项目,我还主动放弃了航天载人工程的航天员教练员选拔。坦白地说,我就认定了歼10,我就想干成这件事!我当时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参与飞机的各项设计评定中,以一名“实战派”的角色跟工程师一起讨论问题,给他们提建议,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歼-10战机作为我国第三代战机研制的重点型号,凝聚了全国航空科研战线的心血。国外的包括F-16,俄罗斯的苏-27,欧洲的鹰狮39,在试飞期间都摔过飞机,而且不止一架。但是我们的歼-10飞机从首飞开始一直到定型,完全保证它安全。这个得益于什么?得益于我们前期准备工作相当到位。除了各种技术手段准备充分外,歼-10战机的研制和试飞采取了一种以前没有过的创新模式。“歼10飞机工程”获得成功,2007年,在国家举办的国家科技奖励大会上,“歼10飞机工程”获得了2006年度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我也有幸作为贡献者之一到人民大会堂领奖。可以说当时心情是非常复杂和激动的,有自豪,自豪祖国自主研制战机的成功,也自豪自己当初无悔的选择和坚持……
  记者:在人才的培养上您比较注重哪些素质培养和锻炼,结合试飞员行业本身的特点请您具体谈一谈?
  张景亭:正是对这个行业有着深刻的体验和认识,才能有更精准的发展眼光,在我看来,一个国家的试飞水平与其航空工业的科技水平是相辅相成的。因此,应该着重培养优秀的试飞员梯队。在具体培养相关人才的思路上,根据职业特殊的知识结构需求,最理想的试飞员培养路径是:工科学士毕业,懂得工程理论;进入航校,学会飞行;再到空军作战部队参加几年作战训练,成为战斗飞行员,了解实际作战的需求;最后,各方面的佼佼者进入试飞员学校学习最终成为试飞员,参与尖端机型的试飞和研发设计。可以说,专家型试飞员就是这样炼成的。能否决定我国空中力量可持续发展,培养试飞人才极其关键。   你来到一个单位,来到一个团队,首先要做好的是士兵的角色,这是你的职责。试飞是一个既浪漫又刺激的事业,同时也是一个高风险很平凡的事业,所以首先要安心本职工作,热爱本职工作。在平凡中见精神,也最能见真情,要沉得住气、静得下心,这就是考验。如果没有一种对国家的忠诚和奉献精神,是很难做到的。
  记者:2010年底,中航工业试飞员培训与飞行服务中心乘着试飞中心成立的东风,顺利启航。您凭借过硬的管理能力和技术水平当选为试飞员中心主任,成为这支队伍的带头人。作为重大项目领航人,您是如何开展团队培养建设工作,对为未来工作有什么样的希望?
  张景亭:关于团队建设,我始终有一个态度:一项事业,它终究要一代代地传承,不是说这一代做了,后面就不再做了,所以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去做好传承。过去我没有这样深刻的体会,人走到一定年龄段就会思考这些问题,当我们十几年以后退出主要工作后,我们给后一辈人留什么?留下什么样的人才梯队?事业传承一定要早做准备,所以我在几年前就开始做一些尝试,让一些年轻同志走上管理崗位,去领导一些项目,让他们学会如何管理项目。同时老的在团队建设上也不能放松警惕。建设一支高素质的飞行人才队伍,是圆满完成科研试飞任务的基础和前提。我提出过当代试飞员要具备“六个能力”,即:过硬的飞行驾驶能力、敏锐的发现和解决问题能力、正确判断和处置特情能力、准确的评估和总结能力、刻苦的技术攻关能力和良好的外语交流能力,成为飞机研制中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为此,我们紧抓试飞员专业化培训。
  团队建设里面还有一个思想作风培养问题。因为我们从事的这个行业,很多时候会面临民族尊严甚至是民族命运问题。我常对一些年轻同志说,爱国是很实在的,爱国就是我们必须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去实践“航空报国、强军富民”的宗旨。每个人都要有很强的责任感,这种责任感是沉甸甸的。我们搞国防科研的,必须对国家忠诚,必须要有奉献精神。“祖国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祖国的人!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这是我们航空人感触很深的一句话。“仰望星空,对标国际,打造试飞教学与飞行服务世界品牌;脚踩大地,夯实根基,提升基础管理与科研飞行核心能力。”这成为我们肩上又一个重要的责任,我们将朝着这个目标一直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结语:我仰望高空的雄鹰,睹其展翅搏击天宇的矫健,感受到生命中多了一份豪壮和成功的信念,在蓝天中释放生命的振奋,让信念带我远行!——采访中,记者深深地感受到张景亭对飞行事业的执着和热爱,更感受到他对祖国国防事业的忠诚。我们有理由相信张景亭和他的团队将一路飞得更高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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