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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是古往今来人们议论最多的、最普遍的话题之一，在很多时候，在很多契机上，在很多节点上，人们对读书的兴趣胜过衣食住行。于是，人们就有了另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如何读一本书？关于“如何读一本书？”有没有经典？中外都有。我这里介绍的就是一部被学界称为“智慧阅读的经典指南”的英文书，叫How to Read a Book，1940年初版，Mortime J. Adler原著，1972年Charles Van Doren参与修订，加入一些当代信息。你在网上查阅一下这位作者的信息，就会知道，这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有足够的条件写好这本书。由于它是关于读书的经典，由于它确实比其他讨论阅读或阅读教学的著作更深厚、更翔实、更见学问根底，所以，它一版再版，经年都受到跨界的关注与拜读。而且这本经典已经有了中文翻译版。越来越多的人认定，关心读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们希望找到一本书，能够把“如何读一本书”这件事说清楚、说透彻，让意欲改进读书方式的人们能够身体力行，并在继续读书时就能获得不同的感觉，就有不同的体验，就有不同的心态，我认为，How to Read a Book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前提是：You should read it through。
在各类涉及阅读的读物中，我觉得，这本书是写得最好的。为什么这样说？让我们走入这本书，看看它的内容究竟如何。
此书给读者的第一印象是：结构清楚。全书整体框架分为四个读书的水平，更雅致一点来理解，可以叫“四种境界”。每种境界，又各有几个“攀缘的阶梯”，在每个阶梯上，你都可以坐下来，细听这位经验丰富的长者和饱学之士（美国哲学家、教育家、史学家）讲自己读书的经验、读书的故事，间或加一点读书的理论。全都听懂了，你就跟随这位长者“更上一层楼”，提升到上一层的境界。这四种境界是：Elementary Reading，Inspectional Reading，Analytical Reading，Syntopical Reading（pp.16-20）。依照我个人的读书体验，作者说的这四种境界，是每个读书人必经的成长阶段，每个境界都包容着前面的境界的要素，但又有质的升腾。我曾经用这四个境界水平分析过自己的个人读书史，算来也有50多年了，我的逐字逐句读书方式延续到初中毕业，到了高中，因为痴迷文学，就迅速地“升入”了第二境界水平，即开始选择式地读书、评判式地读书，有时也竟审辨式地读书，读书笔记带动了我的阅读态度的变更，但也间或在快速阅读中产生自责的心理，以为这是不喜欢细读的毛病，觉得这是被真正读书人所不取的，所以，我有一个时期又重新回过头来去逐字逐句地阅读。我介入教育工作后，进入分析性阅读境界，学会了根据实际需要去“拆解”书籍内容，去审视它们的具体部分，去比较这些具体部分之间的关系，这些阅读经历， Adler的书中都涉及到了，分析得比我体验的要深刻得多。进入教育科研领域后，则提升到专题性阅读，我面对的课题促使我提升阅读的境界，用Adler的话来说，就是“read two or more books on the same subject.”（p.309）其实，何止两三本？人们真正进入专题研究，就要做“共题性”研读（pp.316-323），为了搞清楚一个具体问题，读十几本乃至几十本书都是可能的。到这个层级，我们才体会到，什么叫“一时好景尽收眼底”，什么叫“一网打尽”。
Adler的这部经典给我的第二印象是：办法具体。在每一个境界上，作者都告知给我们很多具体可行的办法，本书的深厚功力也体现在此点上。只说境界水平，不说可行办法，读者的收获是有限的，有时，讲办法比讲境界水平更重要，仅仅说一说好的读书境界，我们可能仍然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自己的阅读行为。Adler告诉了我们很多切实可行的实际办法，比如，作者在第二境界中介绍，用一种 superficial reading（pp.36-37）的办法来使自己机动地切入难懂的书籍，我认为，这个办法适合每个人，更适合那些手握难懂的书，读几页就“逃跑”的读者，作者的建议是：跨越读不懂的地方，“捡拾”自己能够读懂的东西，这使我想起陶渊明在《五柳先生传》里说的话：“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又如，作者敦促大家掌握一种读和写相互渗透的艺术（pp.90-91），我们可以简化为这样的“公式”：read to write to read to write to read and write for something particular. 反过来也可以：write to read to write to read to write to read for something particular. 这两种循环看似一样，其实，从心理上说是不同的，因为最终目的不同，可在生活和工作中，这两类目的都有，Adler详细解释了读写渗透的道理。再举一个例子，作者鼓励大家去认真研究并破解“书名”，而且特别举了达尔文的划时代著作The Origin of Species的实例，作者说：“Recently， we asked some twenty-five reasonably wellread persons what the title of Darwin’s book was and more than half said The Origin of the Species.”Species与the Species的区别被明显地忽略了（p.62），而此点正是达尔文这项科学研究的关键点之一。
这部书的第三个特点，是在所有的读书环节上都对我们进行了睿智的点拨，我想，这些点拨只有像Adler这样具备长期丰富读书经验的人才有可能提出来。举几个小例子，大家可以看一看：作者提出了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隐喻，叫pigeonhole（pp.59-74），粗略地分类，这个方法用到读书上就很直观，不需细致分类，也不需严格分类，但要粗略地分类，以实现一种必要的识别，这是对书籍取得概观的省力方法，这使我想起书架的重要性，真正的读书人，就是要把各类书都像“鸽子窝”一样排在自己的面前，以备不时之用，但要特别注意一点，就是不要因为亲近了某一类而疏远了另一类。此外，作者还提出X-raying a book的建议（pp.75-95），即看透一本书的骨架：Every book has a skeleton hidden between its cover. 我们要透过书中的字句，看清书中的结构，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学会把一本很厚的书读薄，把一本很复杂的书读简单，在我们接受新学科和新知识时，首先就要做到这一点。另外，作者还把active reading作了具体的界定，他提出了四个必问的问题（pp.46-47）：其一，What is the book about as a whole？（a whole很重要）；其二，What is being said in detail， and how？（being很重要）；其三，Is the book true， in whole or part？（true很重要）；其四，What of it？（of很重要）。这四个问题看起来很一般，实际上是让我们时刻注意把握整体脉络。
第四个特点是，工具引介。作者介绍了很多具体的读书工具，这里指的不是物质工具，而是读书的操作工具，比如，使用符号、关键词和数码标注的方法（pp.49-50）；三种记笔记的方法（pp.51-52）；使用词典和工具书的建议；三种分析性阅读的操作技能（pp.163-165）；有效利用专业综述或概述的技能；区分普通语词和术语（pp.96-10）；提纲挈领的艺术技巧（pp.83-90），等等。这些工具有助于磨砺我们的读书技艺，直接提高读书的效率。
第五个特点是：丰富的知识含量。由于作者是百科全书式的学者，所以，我们阅读这本书能够获得很多科学和人文的知识，首先，这样的知识体现在书中的例证里，几乎所有的例证都是经典知识，我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全书涉及从古希腊罗马到现代的著名作家、诗人、科学家、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共约 110人，同时涉及大约同等数量的相应著作。另外，在读书的具体指导上，本书则设了专门的章节（Part Three）详述如何阅读不同门类的书籍，其中包括实用书籍、虚构文学书籍、故事、诗歌和剧本、历史书籍、数学书籍、科学书籍、哲学著作和人文科学著作，在这些方面，我们都能看到作者的专业眼光和学识。
本书附录值得特别关注，它们不仅显示了作者的深厚学识，同时也显示了本书的实用价值：作者卓有远见地列举了从荷马史诗到现代文学家乔伊斯和现代哲学家卡夫卡的137部欧美人文著作，以此作为一般读者的基本读书篇目，这对我们概观西方文明历史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在各类涉及阅读的读物中，我觉得，这本书是写得最好的。为什么这样说？让我们走入这本书，看看它的内容究竟如何。
此书给读者的第一印象是：结构清楚。全书整体框架分为四个读书的水平，更雅致一点来理解，可以叫“四种境界”。每种境界，又各有几个“攀缘的阶梯”，在每个阶梯上，你都可以坐下来，细听这位经验丰富的长者和饱学之士（美国哲学家、教育家、史学家）讲自己读书的经验、读书的故事，间或加一点读书的理论。全都听懂了，你就跟随这位长者“更上一层楼”，提升到上一层的境界。这四种境界是：Elementary Reading，Inspectional Reading，Analytical Reading，Syntopical Reading（pp.16-20）。依照我个人的读书体验，作者说的这四种境界，是每个读书人必经的成长阶段，每个境界都包容着前面的境界的要素，但又有质的升腾。我曾经用这四个境界水平分析过自己的个人读书史，算来也有50多年了，我的逐字逐句读书方式延续到初中毕业，到了高中，因为痴迷文学，就迅速地“升入”了第二境界水平，即开始选择式地读书、评判式地读书，有时也竟审辨式地读书，读书笔记带动了我的阅读态度的变更，但也间或在快速阅读中产生自责的心理，以为这是不喜欢细读的毛病，觉得这是被真正读书人所不取的，所以，我有一个时期又重新回过头来去逐字逐句地阅读。我介入教育工作后，进入分析性阅读境界，学会了根据实际需要去“拆解”书籍内容，去审视它们的具体部分，去比较这些具体部分之间的关系，这些阅读经历， Adler的书中都涉及到了，分析得比我体验的要深刻得多。进入教育科研领域后，则提升到专题性阅读，我面对的课题促使我提升阅读的境界，用Adler的话来说，就是“read two or more books on the same subject.”（p.309）其实，何止两三本？人们真正进入专题研究，就要做“共题性”研读（pp.316-323），为了搞清楚一个具体问题，读十几本乃至几十本书都是可能的。到这个层级，我们才体会到，什么叫“一时好景尽收眼底”，什么叫“一网打尽”。
Adler的这部经典给我的第二印象是：办法具体。在每一个境界上，作者都告知给我们很多具体可行的办法，本书的深厚功力也体现在此点上。只说境界水平，不说可行办法，读者的收获是有限的，有时，讲办法比讲境界水平更重要，仅仅说一说好的读书境界，我们可能仍然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自己的阅读行为。Adler告诉了我们很多切实可行的实际办法，比如，作者在第二境界中介绍，用一种 superficial reading（pp.36-37）的办法来使自己机动地切入难懂的书籍，我认为，这个办法适合每个人，更适合那些手握难懂的书，读几页就“逃跑”的读者，作者的建议是：跨越读不懂的地方，“捡拾”自己能够读懂的东西，这使我想起陶渊明在《五柳先生传》里说的话：“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又如，作者敦促大家掌握一种读和写相互渗透的艺术（pp.90-91），我们可以简化为这样的“公式”：read to write to read to write to read and write for something particular. 反过来也可以：write to read to write to read to write to read for something particular. 这两种循环看似一样，其实，从心理上说是不同的，因为最终目的不同，可在生活和工作中，这两类目的都有，Adler详细解释了读写渗透的道理。再举一个例子，作者鼓励大家去认真研究并破解“书名”，而且特别举了达尔文的划时代著作The Origin of Species的实例，作者说：“Recently， we asked some twenty-five reasonably wellread persons what the title of Darwin’s book was and more than half said The Origin of the Species.”Species与the Species的区别被明显地忽略了（p.62），而此点正是达尔文这项科学研究的关键点之一。
这部书的第三个特点，是在所有的读书环节上都对我们进行了睿智的点拨，我想，这些点拨只有像Adler这样具备长期丰富读书经验的人才有可能提出来。举几个小例子，大家可以看一看：作者提出了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隐喻，叫pigeonhole（pp.59-74），粗略地分类，这个方法用到读书上就很直观，不需细致分类，也不需严格分类，但要粗略地分类，以实现一种必要的识别，这是对书籍取得概观的省力方法，这使我想起书架的重要性，真正的读书人，就是要把各类书都像“鸽子窝”一样排在自己的面前，以备不时之用，但要特别注意一点，就是不要因为亲近了某一类而疏远了另一类。此外，作者还提出X-raying a book的建议（pp.75-95），即看透一本书的骨架：Every book has a skeleton hidden between its cover. 我们要透过书中的字句，看清书中的结构，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学会把一本很厚的书读薄，把一本很复杂的书读简单，在我们接受新学科和新知识时，首先就要做到这一点。另外，作者还把active reading作了具体的界定，他提出了四个必问的问题（pp.46-47）：其一，What is the book about as a whole？（a whole很重要）；其二，What is being said in detail， and how？（being很重要）；其三，Is the book true， in whole or part？（true很重要）；其四，What of it？（of很重要）。这四个问题看起来很一般，实际上是让我们时刻注意把握整体脉络。
第四个特点是，工具引介。作者介绍了很多具体的读书工具，这里指的不是物质工具，而是读书的操作工具，比如，使用符号、关键词和数码标注的方法（pp.49-50）；三种记笔记的方法（pp.51-52）；使用词典和工具书的建议；三种分析性阅读的操作技能（pp.163-165）；有效利用专业综述或概述的技能；区分普通语词和术语（pp.96-10）；提纲挈领的艺术技巧（pp.83-90），等等。这些工具有助于磨砺我们的读书技艺，直接提高读书的效率。
第五个特点是：丰富的知识含量。由于作者是百科全书式的学者，所以，我们阅读这本书能够获得很多科学和人文的知识，首先，这样的知识体现在书中的例证里，几乎所有的例证都是经典知识，我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全书涉及从古希腊罗马到现代的著名作家、诗人、科学家、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共约 110人，同时涉及大约同等数量的相应著作。另外，在读书的具体指导上，本书则设了专门的章节（Part Three）详述如何阅读不同门类的书籍，其中包括实用书籍、虚构文学书籍、故事、诗歌和剧本、历史书籍、数学书籍、科学书籍、哲学著作和人文科学著作，在这些方面，我们都能看到作者的专业眼光和学识。
本书附录值得特别关注，它们不仅显示了作者的深厚学识，同时也显示了本书的实用价值：作者卓有远见地列举了从荷马史诗到现代文学家乔伊斯和现代哲学家卡夫卡的137部欧美人文著作，以此作为一般读者的基本读书篇目，这对我们概观西方文明历史有一定的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