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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Q精神。
对鲁迅有点研究的人,都听过一句时下流行的话:“吴妈没有答应阿Q,可是阿Q的子孙却绵绵不绝。”
为什么绵绵不绝?所有的人都哑了嘴巴,只能含糊地说这本是中国人几千年的人性嘛。而鲁迅在《文学与出汗》中又指明:世界上没有亘古不变的人性。我不由得研究“阿Q精神这种人性在中国是如何亘古不变的”。
因为教育。教育又分多种,比如社会教育、学校教育、家庭教育、自我教育等等。日本教育界在中学历史教科书中篡改其在二战中所犯的滔天罪行,结果惹来世界人民的亿口讨伐,为什么?就是因为教育能使一个人“忘记”,或者“不能忘记”。我在中国的中学历史教科书上——甚至在数理化等以外国理论为主的教科书上常常看到这样的“有中国特色的注释”:“某技术(或者某定理),中国比出现在外国的同类技术早了N年。”而在现代的技术领域,中国的的确确在世界上是落后很多的。而教科书上的论调呢,其实只是成全了中国人所谓的“激发民族自尊心、自豪感、爱国心”等等。如果套用我所推崇的“将中国仅仅作为一个中性人看,而不是看成什么母亲”的定理,那么此举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转换成——一个老头子一边喝着功夫茶,一边得意洋洋地自夸:“虽说本老爷现在比不上你们这群暴发户,可是想当年……嘿嘿……”
“想当年!”精神胜利法便这样一脉相传,中国就是这样深陷在“想当年”的深层催眠之中!这就是活脱脱的阿Q精神。这样隐晦的阿Q精神教育深藏在我们必须背得滚瓜烂熟的教科书中,而且是年年有,月月有,天天有,阿Q的子孙们又如何能绝!?所以鲁迅先生只能哀叹:
“难见真的人!”
2
现实。
这是中国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老人们对锐意进取的青年们说“这是现实”,就仿佛那是泰山,是大海,是用一个手指就可以毁灭你的力量,所以你不能奈何它分毫。后来,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既得利益者最习以为常的伎俩便是:把一切应当改变而“难以”改变的不合理的事情都定义为“现实”。不是现实的东西成功地把自己伪装成“社会现实”之后,它就成了你不能反驳的天理、地规、人伦,你一旦对它提出挑战,甚至只是表示怀疑,就成了逆子、叛臣、异端,进而遭到被愚弄的维护“现实”者的合力棒杀。
其实从“现实”这个词的构成就能看出很多被宣布成“现实”的“非现实”其本质:王者之见为“现”,官者之头为“实”。掌权者常常用自己的“王者之见”来伪造虚假的“现实”而已。
很多“现实”,是不“现”不“实”,睁大眼睛、放出智慧来辨别什么是真现实什么是伪现实,你完全可以改变那些假货。
相信我,没错的。
3
锐利。
这是很多看过我的文章的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可是他们的脸上却摆出了叫我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是赞赏不是认同,而是担忧或轻蔑。
我不由得揣测什么是能让我赢得称赞的——锐利的反义词,“驽钝”!词典上说,这是比喻人没有才能。但是看起来,驽钝者的确能得到那些在生活中善于钻营、其基本特征为秃顶之徒的交口称赞。
锐利,就是不“适应”。斧子砍进木头里,因为它不“适应”木头;钉子钉进墙里,因为它不“适应”墙。不适应的确得付出代价,但是如果你是一个追求人生价值的人,是一个立志要改变你所要改变的丑恶现实的人,你所要锻炼和坚持的,首先和永远都是和其“不相适应”“不合作”的锐利。不“适应”的锐利,是任何向前发展的社会唯一的发动机。
记住:告别“锐利”和“不适应”走向“驽钝”和“适应”的时候,这不是成功,而是你在人生价值上堕落的开始。而你以后所能担任的,只是在像铁一样坚硬的固体里充当一个最普通的原子——在固有位置做心跳式的轻微振动,是永远。
希望。
母亲告诉我,她像我现在一样大的时候,也就是20岁,因为家庭成分的缘故,她在寒冷的冬季被发配到了天寒地冻的新疆,相对于一个南方女青年来说,在那里度过每一天都像是被老天爷严刑拷打。有一次她单独出外为集体取信,却不小心弄湿了唯一的一盒火柴,仅仅发现还有一根是干的。在冰天雪地的日子,离农场有一天的路程,一根火柴无异于一个人的生命之火,如果刮着了却不能成功地点起一堆火怎么办呢?点不着取暖的干柴,极有可能会冻死。母亲最终延续了唯一的希望——用随身带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将唯一的一根火柴一分为二,成了两根火柴,虽然每根都纤细得弱不禁风,但是却成了两个希望,最终她用“半根火柴”就成功地点着了报纸引燃了干柴。“如果那一半点不着的话,我也不能放弃唯一的希望,我会把剩下的那根火柴再一分为二。”母亲这样说。
新路,就是从没有路的地方一步步、一次次地踏出来的;希望,就是从几乎绝望的环境中奋力争取、剥离出来的。对于“希望”的任何注释,最好的无疑是这最后的一根火柴。20年的成长之路中,我遇上过种种强大的可以将我吞噬的黑风巨浪,可是我却从来没有绝望过放弃过,因为我坚信:我还剩下最后的一根火柴,而这最后一根火柴,就是无穷的希望。我从来都不相信注定失败的谎言,我从来都不相信现实不可改变的鬼话,母亲最后一根火柴所燃起的希望之火,让我从来不曾放弃过我对成功的希冀。
母亲为我取名为“曦”,便是早晨的太阳光之意。而我在母亲用半根火柴燃起的微茫的生命火光中,注定了要成为中国最年轻的普罗米修斯——思想界的盗天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