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部美国电影《斯托克》（Stoker），导演是韩国人朴赞旭。这是我极为欣赏的一位影人。想当年，在我还固执地认为韩国电影不足论，至多也就能弄点《野蛮女友》之类爆米花的时候，正是朴氏的《老男孩》给了我当头一棒，至今仍然难忘初看该片时的震撼。时光飞逝，朴导如今早已走出了令他一举成名的复仇三部曲，《斯托克》是其首次在好莱坞执导的英语电影。
　　说起来，最近由韩国人执导的英语片真不少，韩国影坛引以为傲的“三驾马车”——朴赞旭、奉俊昊和金知云这两年都先后完成了自己的英语片首秀。这三位导演有某种共性：他们成功的作品往往都能在商业和艺术之间取得平衡。记得以前曾和宁浩导演聊过这几位的特点：朴氏善走极端，奉俊昊则更全面。相比之下，金知云的娱乐触觉最好，因此其不出意外地成为了首位登陆好莱坞的韩国导演。去年金导在美国执导的动作片《背水一战》（The Last Stand）虽然反响平平，但首部英语片就跟施瓦辛格合作还是引起不少关注。
　　相比之下，《老男孩》的深远影响则让朴赞旭在好莱坞得到了更隆重的礼遇——《斯托克》的主演是以妮克尔·基德曼为首的一批演技派明星，但影片引发的期待和评论仍主要是围绕这位性格导演。客观地说，《斯托克》的路数稍显文艺，影片似乎是受到了希区科克《辣手摧花》的影响。朴导在片中展示出视觉魔术师的功力，画面中依然可见其邪灵一般的想象力，但影片整体有点沉闷，强烈的风格不能掩盖故事黯淡、表演还时而心不在焉。不过很多媒体还是主动为导演辩护，比如《亚特兰大》（The Atlantic）知名影评人Christopher Orr就将影片的效果不佳归结为导演在好莱坞无法获得他在韩国拍片时的绝对掌控权。
　　实际上，在海外成名的大牌导演赴美后大都少有成功。好莱坞的商业体系太过严整，难容天才的特立独行。尤其是对更习惯导演中心制的亚洲大导来说，文化差异不易跨越。陈凯歌之前的《温柔地杀死我》（Killing Me Softly）也差强人意，黑泽明当年拍《虎！虎！虎！》时甚至还被福克斯半途解雇。说起来真的还是奉俊昊聪明，他的大制作合拍新片《雪国列车》（Snowpiercer）虽然也起用了欧美的全明星阵容，但影片的制作选择了以韩国为中心进行。
　　虽然拍英语片可能费力不讨好，但这个选择有一定战略属性——选择英语片就是选择面向最广泛的国际观众。此外，即便影片不成功，但韩国的大导演次第走上英语片之路，也说明韩国电影国际影响和地位的提升。这跟韩国电影十多年来在创作、制作以及海外推广等方面的努力分不开，其经验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因为对中国电影来说，如果当前的发展能够持续下去，英语片恐怕是下一阶段的必经之途。说到这里不禁浮想联翩：未来我们的优秀导演会拍出什么样的说英语的华语电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