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逃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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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述人:曾利生,男,湘乡市白田镇人。
  1954年,我和哥哥曾桥生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住在半亩冲那群山环抱的山窝里。闲暇时我们常上山打猎。
  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天气特别冷,天上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雪似的。我和哥哥拿着猎枪带着大黄狗去山上打猎,打了两只野兔和三只野鸡。正想回家,突然发现大黄狗的举动有些异常,往日它和我们打猎时总是冲在前面,现在却畏畏缩缩往我们背后躲,好像发现了什么凶恶的动物似的。我们往四周扫视了一眼,并没发现异常现象。
  正困惑不已,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老虎的吼叫。虽然听人说过附近有老虎出没,但真正碰上老虎还是头一次。
  老虎的吼叫声让我们恐惧得心脏好像要爆炸了。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对付。当我们正准备趁老虎还没发现悄悄溜走时,突然右前方又传来老虎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从这吼声听得出,老虎离我们很近了。
  不出所料,吼声一过,老虎就现身了,径直朝我们走来。它裹挟的那股劲风将一片杂草刮倒,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路来。那是一只起码有200多斤非常凶猛的老虎,它发现我们兴奋得肌肉微微抖动,嘴一张,白森森的牙齿都裸露出来,澄黄的眼睛闪闪发光。
  也许是由于极度的惊吓和恐惧,我和哥哥不约而同举起手里的猎枪发出一声尖叫。我们的尖叫不但没有惹恼老虎,反而把它吓得停住了脚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蹲伏着虎视眈眈望着我们。
  虽然那只老虎停止了前进,但我们的心里仍然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不是我死,就是你活!哥哥突然果断地拿起猎枪对准那只老虎的要害部位开了一枪。平日哥哥的枪法百发百中,而且老虎离我们只有几丈远,打中它的要害部位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哥哥这一枪却没有打中老虎的要害,那只受了伤的老虎立刻大吼一声,全身毛发怒张,腾空跃起朝哥哥扑来。顿时,山坡上好像刮起了一阵旋风,震荡得四周的树枝发出簌簌的响声。哥哥在那一瞬间相当沉着镇定,当那只老虎朝他扑来时,他突然往左边一滚,滚出丈多远,让那只老虎扑了个空。趁那只老虎还没发起第二次攻击,哥哥转身就跑到旁边一棵粗壮的松树下,丢掉手里的猎枪,双手抓住树干拼命往上爬。但他还是慢了一步,被扑上来的老虎咬住了右腿。为了救哥哥,我奋不顾身冲了上去,朝老虎开了一枪,可惜这一枪仍没打中老虎的要害,反而使那只老虎更加疯狂。
  眼看哥哥的生命危在旦夕,装火药开枪已来不及了,怎么办?恐惧而又紧张的我突然发现老虎为了把我哥哥拖下树来,尾巴高高翘起,它的肛门全部裸露出来。我突然计上心头,双手紧握着猎枪,对准老虎的肛门用尽全身的力气捅了进去,一下把猎枪捅到老虎的肚子里,老虎痛得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松了口往右前方的灌木丛里逃去,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我和哥哥才惊魂稍定,我马上背起右腿鲜血淋漓的哥哥往家里走去。后来经过县人民医院的治疗,虽然哥哥保住了一条命,但右腿还是残废了。后来配了假肢才能走路。
  到第二天,我听到一个消息,那只老虎死在离我家十几里的一个山坡上,被一个打柴的汉子发现了。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我只要想起那情景仍然心惊肉跳,与老虎搏斗心里不害怕是假的。
  口述人:黄白玉,女,湘乡市棋梓镇人。
  我的家乡叫黄石岭村,那是一个山高林密的山窝窝。那是1956年端阳节后的一个黄昏,那天天气特别闷热,到了黄昏,仍热得喘不过气来。我准备到离家并不远的山溪里捞虾,一是图个凉快,二是天气闷热虾浮上水面好捞。邻居一个叫凤香的刚满18岁的女孩也要和我一起去,我为了多个伴也答应了。到了山溪边,我拿着虾耙跳到溪水里捞虾,叫凤香站在岸上观看。
  由于山溪中虾不多,我沿着山溪渐去渐远。
  过了一会,夜色开始降临了,我正兴致勃勃捞虾,突然发现有人搂我的腰,那时我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女,开始以为是哪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调戏我,就大声斥骂:“哪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快松开!”奇怪,“那人”既不回答也不松手,我又大声喊凤英,接着伸出手去推那个调戏我的“臭男人”,这一推把我吓得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天哪!“搂抱”我的哪里是什么臭男人,竟是一双软绵绵毛茸茸的前爪。当时我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已意识到今天晚上碰上的就是听说中的老虎。这一惊吓使我手中的虾耙“咕咚”一声掉在溪水里,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抵抗能力。
  老虎把我叼上岸来,它似乎觉得叼得不稳,把我放在离溪边不远的青草地上,伸出一只爪子把我按住,然后重新叼在口里。我早已惊得魂飞魄散,似乎成了没有知觉的人。当老虎第二次叼我时,我才恢复一点知觉,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利齿狠狠咬住我脊梁处,奇怪的是,当时我的意识很清晰,但并不知道疼痛。
  老虎转过铁棍似的尾巴往地上一戳,紧接着往上一跃,就叼着我跃上了丈多高的山坳,见没人追赶,就慢吞吞地窜入丛林。
  我的衣服和皮肉很快被荆棘和野藤划破了,但我仍然不感觉到疼痛。
  老虎叼着我行走半里路后,我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兜柞柴,这时头脑里电光火石般产生强烈的求生欲望,似乎觉得这兜柞柴能救我的命。我突然想起老虎叼我时凤英离我并不远,后来我还大声喊她,她一定发现我被老虎叼走了,会回去喊人来救我。就算被老虎吃掉我也得让它在附近吃,不然亲人会找不到我的尸骨。于是,我果断伸出手揪住了那兜柞柴。
  由于我牢牢揪住了那兜柞柴,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受伤的地方疼痛起来,但我咬紧牙关揪住那兜柞柴不放。尽管老虎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仍没能离开那兜柞柴一步。我心里不断鼓励自己,千万不能松手,多拖延一会都对我生还有利。
  我和老虎相持不到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生还的一线希望,我隐隐约约听到不少人呼喊着赶来。过了一会,那些呼喊声越来越响亮,我还看到村民举着火把发出的亮光。老虎的视觉和听觉似乎比我还灵敏,它悻悻地把我丢在地上,怒吼一声,一溜烟钻入丛林逃跑了。虎口那两排牙齿一松,宛如两排钢刀抽出,我顿时鲜血涌出。由于流血过多,村民们还没找到我时我就昏迷过去了。
  原来凤英发现我被老虎叼走后,立刻跑回家喊来十多个村民拿着锄头举着火把跑来救我。经过民间医生的精心治疗,我完全康复了。说起这段虎口逃生的经历,半是惊悸半是自豪。是呀,能虎口逃生的人在全世界是凤毛麟角的呀!
  题 图:赵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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