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X是怎么来的？
　　为更新落后的现役F-4和F-5战斗机，韩国国防部在21世纪初就提出国产下一代战斗机项目（KFX）。2010年由韩国国防科学研究所（ADD）提出KFX设计蓝图，计划制造120架。可是韩国薄弱的技术底子让KFX的可行性大打折扣。韩国航空研究院指出，东亚邻国中国和日本都在研发隐身战斗机，全力打造战略空军，“韩国自身所存在的资金与技术短板宣告KFX不太可能是中日的对手”。2010年，韩国国防部长金宽镇率先提出“两条腿走路”的主张，计划于2016年前先从海外引进60架隐身战斗机，作为KFX的“外援”。这就是F-X项目，它得到时任韩国总统的李明博支持。但后者正好赶上执政末期，“跛脚效应”明显，他抛出的8.3万亿韩元（约合75亿美元）购机预算在国会遭到在野党的强烈抵制，F-X项目遭遇搁浅危机。只是在韩国空军不断游说下，新上台的朴槿惠总统选择从2013年1月重启F-X项目，购机数量仍为60架。经过前期招标，美国洛·马、波音和欧洲宇航防务集团（EADS）成为韩国国防部下属负责装备引进的国防事业厅的挑选对象。
　　F-35是韩国空军最看好的进口目标，韩军高层认为它作为隐身战斗机能有效躲避朝鲜密集的防空火网，攻击韩国已掌握的朝鲜核心军政设施。根据计算机模拟，韩国空军要摧毁平壤的地下要塞化指挥所，需要动员三批12架F-15K战斗机，同时还需动员至少70架KF-16、F-5等战斗机支援。但引进F-35后，只需要2～4架就可进入朝鲜领空作战。同时，F-35将在韩国构建的“杀伤链”体系中发挥关键作用。但国内如潮水般涌来的质疑之声也令韩国空军难以招架。韩国《朝鲜日报》军事记者庾龙源指出，从根本上来说，F-35是一款没有完成研发的半成品，该机在早期飞行测试中故障频发，美军还一度下令停飞检查，安全性无法保障。庾龙源强调，F-35的整体性能固然出色，但引进后是否适合朝鲜半岛特点值得商榷，它的内部弹舱中也只能挂载4枚GBU-31系列“联合直接打击弹药”（JDAM）或AIM-120C中距空空导弹，在空中遭遇战中无绝对胜算。
　　价格昂贵更是韩国人“不爽”F-35的心结，洛·马在解决F-35项目费用飙升方面毫无建树。以2007年标准值为标杆，目前F-35项目的购买总价达到3957亿美元，多出1172亿美元。而该机销售单价更是比2001年启动研发时翻了两倍，且批量生产时间推迟到2019年（比原计划晚了6年），以至于多个预定F-35的美国盟友打算退出，而韩国军方却要“跳火坑”，自然在国内产生不理解的声音。据报道，韩国企划财政部给军方划出的F-X项目底线是不能超过8.3万亿韩元的预算，否则就自行中止。韩国国防事业厅也承诺“不买最贵，只买最适合”。当2013年竞标战进入最后阶段时，美国波音和欧洲EADS提出的竞标价格在7万亿韩元左右，而洛·马咬死在9万亿韩元，结果波音和EADS进入最后角逐。经过多方权衡，F-15SE被确定为F-X唯一候选机型。当国防事业厅以为大功告成时，却又突生波澜。一位韩国空军军官向《世界日报》抱怨说：“波音得标后会翻脸不认账，变更已确定的F-15SE机型设计。按照波音给出的最初合同，投标的F-15SE会依照韩军的隐身要求，将原先的垂直尾翼改为向外倾斜15度，对外挂吊舱进行改造，再增加隐身涂料，目的都是减少雷达反射截面积（RCS）。但波音胜出后却突然提出不再对尾翼进行修改，理由是能降低飞机售价，从而更接近韩方的预算。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让韩国空军大光其火，因为隐身能力缩水的F-15SE在性能上与韩军既有的F-15K没什么区别，价格却贵出不少。”
　　感到被耍弄的韩国人决心抛弃F-15SE，于是F-X项目发生大逆转。2013年11月，重回F-X竞标原点的韩国国防事业厅宣布先确定购买40架F-35，“剩下20架会在2017年前后决定，在2023年购入”。知情人士透露，“咸鱼翻身”的洛·马采取了各种手段，像洛·马的国际项目开发理事斯科特频繁出入首尔，安慰韩国官员“买F-35不亏”；洛·马会向韩国提供KFX研发所需的几十万页技术资料，还将派数百名专家和技术人员帮助韩国人解决KFX研发难题。他还表示，在现有10个F-35预售国家中，只有韩国能享受到这样的特惠，“尽管F-35的单价已突破1亿美元，但韩国确定引进的话，2016年洛·马将进行大规模量产，价格会自行降到1亿美元以下，到2018年会维持在8500万美元左右”。斯特科还引诱韩国人说：“在东北亚领土纠纷尖锐化的局面下，韩国引进国际公认的‘空中霸王’F-35，无疑能会更好地显示自己的肌肉。”
　　韩国《先驱经济》援引外交人士的话说，洛·马在韩国的公关简直是“水银泄地，无一遗漏”。早在2013年F-X项目竞标打响之前，洛·马高层先后两次秘访韩国国防事业厅时，鼓吹：“当前的第五代战斗机项目中，使用完美隐身技术的只有F-35，如果韩国选择它，在获得美国政府的许可的前提下，我们会把隐身技术传授给你们。”另一位洛·马高管也表示：“韩国IT技术达到世界顶尖水平，在高端航空电子设备领域，韩国也可参与进来，取得一定份额。”这就是说，如果韩国购买F-35，不仅能得到隐身技术，还能参与洛·马战斗机产业链中。可是耐人寻味的是，洛·马公司从一开始竞标就开出超出韩国预算底线的9万亿韩元天价，这相当于主动弃标，这完全不合商业常理。反观当时最有望得标的波音却制作一部精美宣传片，片中主要展示F-15SE对空、对地、对海全面攻击的能力，内容极具针对性，被F-15SE“摧毁”的武器要么是朝鲜空军的米格-29，要么是中国海军的053型护卫舰。韩国《防卫21 》杂志主编金钟大指出，洛·马其实和波音“穿一条裤子”，逼迫韩国只能在美制战机里面做选择，“如同打塔罗牌，洛·马的策略是叫牌，用技术先进性吊起韩国军方的胃口，同时又用波音作为呼应，确保这笔大订单只能落入自己的腰包。事实上，三家美欧竞标公司就好比一场三个人同场竞技的田径比赛，两个人竭力变换战术，夹击一个人，冠军是谁，路人皆知。在我看来，这是美国人自编自演的一场闹剧”。
　　韩日地位不平等
　　《韩国日报》称，韩国选定F-35作为F-X项目的首选，最大受惠者无疑是美国。这里有一个细节：因奥巴马政府大幅削减国防预算，美国空军和海军累计延期购买54架F-35，如今韩国政府“雪中送炭”式的采购，帮了美国军方的一个大忙，让洛·马生产线能够满负荷运转，还帮美国创造出1万个工作岗位。更重要的是，美国军方不花一分钱，就能让韩国人试用F-35，搜集更多技术参数，加速该机形成完全作战能力。《韩国日报》指出，韩国和日本都决定引进F-35，使洛·马公司能保持大规模生产体系，无形中也摊薄了美军采购的成本，使五角大楼的预算压力减轻不小。韩国国防事业厅一位匿名官员还透露，即使F-35量产单价真的下调到8500万美元，但考虑到今后的维修保养等，单价绝不会低于1亿美元。
　　更让韩国无法释怀的是，同为美国的盟友，美国出售给韩国和日本的F-35有着天壤之别。韩国引进的F-35，未能配备公认最优秀的欧洲“流星”远距空空导弹，因为洛·马拒绝开放设计源代码，使这种欧洲武器无法兼容到美国飞机上。与此相反，日本引进的F-35却得到美国特许，可以加挂“流星”。庾龙源表示，这就意味着，一旦韩日在独岛上空爆发空战，韩军必败无疑。《亚洲经济》指出，到目前为止，美国在向韩国出售的战斗机中，仅出售整机，但对技术、源代码和整修权限授权等一概不允，且售韩机载软件也与售日版本有较大差异。实际上，被韩国自诩为“亚洲最强”的F-15K战斗机，韩国直到2012年才形成实战部署。而日本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实现F-15的本地化生产和实战部署，尤其F-15K安装的软件上无法显示日本地图，而日本航空自卫队使用的F-15J战斗机上却有显示整个亚洲的电子地图。庾龙源认为，韩日同步引进的F-35，情况也会是一样，尤其美国将不会允许韩国和日本一样建立F-35维修基地。因为建立维修基地，也就意味着用户国可自主对故障飞机进行拆卸，更换零部件等。金钟大指出，韩国空军主力战机中，F-15K和KF-16的零部件因为频发故障，战斗力已严重弱化。因零部件故障导致战斗力失常的战斗机被称为“不完全起动战斗机”（F-NORS）。韩国空军官员承认：“现役KF-16平时只能维持85%的起动率，F-NORS战时的起动率不会超过10%。”为维持飞机正常起动率，韩国空军武器系统项目组与美国空军及16个合作公司努力保持紧密关系，但美国借口“防止技术泄露”，坚持韩国通过对外军售方式（FMS）购买的F-15K、KF-16战斗机只能交由美国原厂维修改进。至于重要部件的故障原因，也只能由美国企业调查修理，因此韩国对原因排查和防止故障再发束手无策。
　　几年前，美韩F-15K战机“虎眼”吊舱纠纷就是典型的例子。美国怀疑韩国私自拆解F-15K的“虎眼”夜间低空渗透攻击导航吊舱，此事差点引发美韩外交争端。韩国空军军需司令部战斗机管理处处长黄致远上校表示，从国外引进的战斗机的零部件都是由国外公司独家生产的，尤其是航空电子零部件在修理过程中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再加上难以提前100%预测故障的发生，且维修费用极高，因此一些小故障也被积累下来成为大毛病。位于瑞山的韩国空军第86航空电子整备基地主任李文洙上校表示，目前韩国空军的F-15K没有一个零部件能在国内完成维修，而KF-16战斗机可自主维修的零部件也只有30%～40%。像红外搜索跟踪系统（IRST）必须送回美国洛·马原厂维修，维修期限却长达400日；美国雷神公司为KF-16生产的雷达装备平均维修时间为234日；美国NGC公司生产的KF-16机载导航装置（INU）的平均维修时间为200日。与之相比，属于韩国自主制造的国产T-50高级教练机的故障，在韩国只要3～4小时就可以解决。因此 ，一旦拥有维修权限，也就意味着拥有维持战斗机继续飞行的技术。目前，美国已批准日本建立F-35生产线，可自主研发生产零部件，韩国今后很可能要到日本去维修F-35。航空专家表示，韩国引进F-35后在技术上仍要完全受制于美国，从F-35受到的差别对待上看，美日和美韩同盟在美国政府眼中是不一样的。
　　编辑：石坚 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