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贵的妖精,放了我的身要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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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四凤她嘴有点大,眼睛也大,像舒淇,风情如同一面鲜艳的旗帜,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响。她身材超好,从上到下一打量,口水都能掉到地上。当然是男人的口水。
   男人她是不缺的,她缺的是有结婚诚意的男人。这也不能怪四凤,她长的太风情,一下子就能挑逗起人原始的欲望来,所以就无暇挖掘她内在的灵魂。
   四凤当然不具有这么高的概括能力,当我概括给她听时,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对我崇拜有加。因为她已经被剩女的社会压力和马不停蹄的相亲经历折磨得快要发疯。
   我不知道我是第几号相亲者,但是四凤愿意跟我交往,因为我是惟一一个深入概括她的男人。
   我想坚持一个月,不对四凤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像她这样历尽千帆的女人,一旦决定要结婚,一定有着风吹草动的警觉。打草惊蛇是愚蠢的做法。
   但是29天后,四凤主动爬上了我的床。
   我带她到城东有名的川菜馆吃饭,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席间四凤被辣得泪流满面,恶狠狠地喝了很多酒,红着眼眶说男人都想睡我,为什么你不想,还肯对我这么好?
   四凤不是很会做爱,她章法大乱,杂乱无章。她企图学着书上的样子从床上滚到地上,结果因为技术性的失误,头被撞出了大包。
   我想她一定是故意的,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经验?
  2
  四凤经常打电话找我,一天两个,早上一个,晚上下班前一个。问一些傻问题,比如,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再比如,晚上下班准备怎么安排?
  她渴望我约会她,但是我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我的小公司刚起步,离不开我,男人必须得有事业才能给女人一个安稳的家。我给四凤的借口很饱满,四凤感动得热泪盈眶,说,程东,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好男人。
  这不是我要的效果。原本我想这样的女人,上了也就算了,没想到被她货真价实地赖上。她拼命发掘我的优点,我的每一句话都被她研究出深刻的意味。这不是个好的信号,我只是需要她的身体,而她需要的,显然更多。
  在四凤的主动下,我们每周约会三次,做爱两次。我还没有正式的女朋友,所以身体需要滋润。
  四凤其实有不少优点,她会面点的6种做法,会做很好吃的糕点,甚至我爱吃的蛋挞。她每次都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我藏的衣服,然后兴高采烈地拿出来猛洗。一边洗还一边哼着歌,有一次我听见她哼的竟然是《哆拉A梦》的主题曲。她说她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花瓶女人都不愿意被别人说是花瓶,何况现在四凤想嫁人想得都要发疯。
   跟四凤纠缠期间,我一直在相亲。我不小了,我也想有个家,但是女主人最好不要是四凤。男人是自私而理性的,喜欢风情的女子喜欢到骨头里,就是没有勇气冒着戴绿帽子的危险娶了她。
   半年过去了,女朋友谈了一打,稳定的床伴还是四凤。
   四凤明明风情得让路边的男人用眼球强奸了860遍,但就有本事昂首挺胸地像个贞洁烈女。她在一家久负盛名的公司做总经理秘书,绯闻起码有两打,宣传得最到位的是她是二奶,被总经理包养的。
   因为据说她迟到早退,什么都不会做,却从来不会被开除。
   打听那些传闻花了我1万块钱。对这个女人,我也有刨根究底的好奇心,潜意识里,不是没把她做为结婚对象考虑过的。
   她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盘问,不打听,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想她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发现我衣领上的口红,身上变幻莫测的香水味,还有城西的房子,我用那套房子跟我的女友们约会。
  她不知道我的资产,房子,以及任何私生活,而且从不起疑。一定是她不爱我,才会这样洒脱。
  3
   6月的一个傍晚,她约我去西餐厅,说她过生日。
   餐厅里面有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她坐下来就弹,弹得我目瞪口呆。她说那支曲子叫《梦中的婚礼》,献给我的男朋友。
   掌声响起的时候,四凤神气得像只凯旋的小母鸡,我的眼眶有点潮,突然看不清她的脸。
  那天四凤很开心,胃口出奇地好,她吃光了眼前所有的菜,还嚷嚷着饿,吃蛋糕的时候,她许了个愿,一口气吹掉所有的蜡烛。
  她说她26岁了,不小了,最大的愿望是想要个小孩子。一个太少,两个吧。
  我被雷坏了。妖精要生孩子,绝对是件大新闻,我恶毒地想,要是我在此刻问她,她跟那头肥猪一样的总经理,会生出什么样的小孩子?她会不会用叉子叉掉我的头。
  我没想到她货真价实地爱上了这个生日愿望,之后的一个周,她都乐此不疲地在婴儿店穿梭,买了一堆婴儿用品,从小奶瓶、牙刷、尿不湿到小衣服、肚兜,应有尽有。
  她还煞有介事地买了个大澡盆,并指挥我用车帮她载回家。
  我第一次看到她家,不大,60平,收拾得很温馨,一看就是主人用了心思。连洗手间都收拾得精致无比,装肥皂的小罐,竟然是青花瓷的容器,疑似古董。
  她说,如果有钱了,她会买个院子,放一把藤椅,浇浇花,累了就坐在藤椅上看书喝茶,晒太阳。
  我很不厚道地说,最好涂点防晒霜,这么好的皮肤,晒坏了可惜。她嗔怒地打我一下。
  她的婴儿用品加婴儿床占据了整整一间屋子,我简直以为进了幼儿园。她歪着头问我,喜欢吗?样子无比母性。
  我不能心软,妖精都千变万化,一时兴起可以扮演贤妻良母,烦了腻了,依然要红杏出墙。
  这是她们的本行,当了红杏,不出墙都觉得浪费资质。
  4
   我没告诉四凤,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订婚了。
  结婚对象是个朴素的女孩,淡眉细眼,算不上很美,但也周正耐看,有种栀子花般淡淡的漂亮。对于结婚来说,这样的美足够了。
  她从来不穿暴露的衣服,也没有四凤那样的身材。我恶毒地揣测,她生完孩子后一定像个肥肥的企鹅,浑身最细的地方就是脖子。而四凤,就是生十个孩子,也一样妖艳得像狐狸精,一出门就有无数色狼闪着绿油油的眼光对着她流口水。四凤的身材,即使裹在麻袋里,也无比香艳。
  那个叫小月的女孩,说话很轻柔,好像受到惊吓的样子,我逗她的时候,她会红着脸低下头,看上去既单纯又害羞,涉世未深的样子。
  她做幼师,很恬静的职业,她说她喜欢小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微笑着,表情像个天使,纯洁而美丽。
  我的人生理想无非是有辉煌的事业,和恬静如小月的妻子,当然有个火辣如四凤的情人最好,如果她愿意的话。
  5
  四凤不愿意,当我把想法明确地告诉她时,她先是吃惊地望着我,然后干脆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她的眼神很绝望,披头散发,刚从我床上爬起来,穿着玫瑰红的睡衣,样子像个凄艳的女鬼。
  她打碎了我家一切能打碎的东西,打碎花瓶的时候,她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流了一地血。她出门的时候我厚颜无耻地说了句,我给你时间考虑,我们挺适合做情人的,彼此不束缚多好啊。婚姻那是啥,是爱情的坟墓。
  四凤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我,姓程的,你王八蛋。
  关门的声音震得我的心抖了一下,我趴在地上看四凤流的血,一滴一滴地数,一共69滴。数的时候,我的心突然有些空,有些凉。
  还有一个月,我就要跟小月订婚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件事。
  6
  四凤竟然拿出了撒手锏,主题是孩子。
  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说这句话的地点是在她家,她正式地化了妆,穿了件黑色的裙子,后面狠狠地露了一大片,一直露到屁股。
  我仔细地研究了她的肚子,好像有点凸,但身材依然是那么火辣。
  她在我面前把黑色的长裙一下子脱下来,露出饱满的胸。她说,在你眼里,我真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吗?
  她的行为点燃了我的欲望,我一下子把她提到床上,不顾一切地进攻她。她闭着眼睛,没做任何反抗,只是不着痕迹地用手护着肚子。
  那晚一直到凌晨,我们做很多的爱,说很少的话,我抽烟,四凤就掐掉说,对孩子不好。
  我说,不如,我娶你?
  四凤看着我,泪光晶莹地笑了。她说程东,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真的不是那样的女人。我跟谢总,真的什么也没有。他打我主意,所以我故意迟到早退来气他,没想到他竟然散布流言,还散布到了网上。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这样香艳的新闻竟然网上也有。我不能想象当我跟她走向婚礼殿堂的时候,众人们的手指几乎戳穿我们脊梁骨的感觉。那种轻蔑和嘲笑,比事实更残忍,因为那是一个男人至高无上的尊严和面子。这些四凤也许不会懂。
  那天凌晨我走的时候,四凤说,再见,再也不见。
  7
  婚礼那天,四凤送我一个大礼包,厚厚的一叠钱,大约等于我在她身上花过的钱。她存心要和我一刀两断。
  拆红包的时候,一张纸掉了出来,我一看,眼泪就流了下来。是堕胎的单子。她在用她独特的方式告诉我,从此海角天涯,我们再也没了牵挂。
  也许是报应,三年过后,我跟小月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后来小月终于怀孕了,她却提出了离婚,她说,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是门口经常出现的白色宝马车主的吗?我不是没看见他送小月回家,但是,我相信我的妻子。
  小月沉默了半天说,程东,他能给我我想要的生活,你呢?能买得起新款的LV包包给我吗?
   我觉得生活简直是个讽刺,再次遇到四凤是在公园,先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跑过来捡球,虎头虎脑的,我给了他球,他很开心地说谢谢叔叔。眉眼的熟悉让我心里一动,然后一抬头看见了四凤。她温柔地看着孩子笑,她挽着头发,穿着旗袍,又美丽又风情,却努力地遮掩这些风情,学习做一个母亲。
  她看见我的时候目光很空,带着孩子赶紧走了。
  我想叫她,却喉咙发紧,我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四凤走了几步后,突然回过头来对我温柔地笑笑,指指孩子,又指指我,再指指她。
  她转身的时候,我的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三年前,她用一张堕胎的单子让我安心结婚,三年后,她用她独特的方式告诉我,孩子是我的,但是她能一个人照顾好他,让我放心。然后像一滴水一样蒸发在这个大得快要空掉的城市。
  她比我懂得爱,而我却又世俗又精明,配不上她高贵的爱情。
  这个妖精一样的女子,最终放了我的人,却要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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