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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丝·默多克是20世纪英国著名的女作家。她的创作跨越诗歌、戏剧、小说、哲学,但始终紧紧围绕一个中心问题,那就是在上帝已死的时代,现代西方人如何重新找到本质归属,结束精神流浪。默多克的小说既展示了失去本质后人的挣扎与痛苦,也对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进行了探讨。围绕这一主题,本论文共包含一篇绪论、五章正文和一篇结语。无论是在普通读者中还是在学术研究领域内,艾丽丝·默多克在中国都还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名字。因此,绪论将先简单介绍默多克的生平、创作及其思想,然后根据默多克研究综述陈述本论文的选题意义,并对本论文的关键词“本质”进行阐述。论文主体部分共包括五章:第一章为“失家与返家:默多克对人的本质之思”。作为正文的第一章,本章力图在与同时代作家作品的对比分析中辨析出默多克笔下人物的独特性,以对默多克毕生关注的主题进行一个概观。默多克的生存时限几乎横跨整个20世纪,其间各种流派纷纷热闹登台又迅速退场,但默多克从不盲从,一直坚守自己的舞台。对人的本质的关注就是默多克的阿基米德支点,从50年代的处女作到90年代的收山之作,这个主题一以贯之。对信仰宗教的人来说,上帝代表着人的本质归属,将世界与人联系在一起。而到了默多克生活的年代,神已被宣判了死刑,这使人与人联系的纽带断裂,人失去本质的归依,成了一个个毫无联系的独立个体,一种偶然。默多克笔下的人就是失去本质归依的现代西方人的代表。失去本质使得他们成为精神流浪者,忍受着失家的痛苦和彷徨,但是他们从未放弃重新回归本质的努力。而在现实中对物质之家的失去与找回常常成为对他们本质之家的失去与返回的隐喻。第二章为“‘我’是‘非他’:求诸于自身的本质”。神的秩序被破坏了,那么人不得不自己重新建立秩序。有的人试图通过对权力的争夺和对灾难的转移在现实中使自己成为掌握秩序的人来达成这一目的,还有的人试图借助虚构来达成目的,通过在自我叙述中歪曲他人的现实来为自己建立本质,达成自我实现,这在当今是一种更为隐蔽也更为广泛的暴力方式。这两种方式都是本质失落的表现,也都是人妄图为自己和他人创造本质的尝试。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我”与“他”的对立,即认为。“他”的实现会阻碍、剥夺“我”的实现,其实都体现了当今个人主义的狂妄,最终也都因其固有的悖谬性而无法达到回归本质的目的。第三章为“‘我’是‘他’:寄放于他者的本质”。除了上文所论述的,仅寻求在自身建立本质的狂妄做法之外,还有一些人把寻求本质的努力建立在“我”是“他”的基础上,即把回归本质的方式完全建立在他者那里。这其实反映了人们对传统方式的怀念,就像当初人们把本质归属的方式寄放在上帝那里一样。一种从表面看来更接近于传统的模式是现代的造神运动。出于对本质失落的恐惧和对回归本质的渴望,人们有意地神化并膜拜某个人物,期望他能填补上帝离去的空缺。但是,上帝已经死了,把希望寄托在现代的造神运动上必定是要失望的。最终,人们会发现他们所膜拜的不过是一个假上帝。还有一种更为现实也更为普遍的模式,那就是摹仿身边的人。人们总是从身边的人身上看到自己所欠缺的完满,既心生羡慕又时刻准备攫取,其结果却总是在这种爱恨交织中导致悲剧。这两种模式都是人在上帝死亡之后的无奈选择,但是,上帝已经死去了,这些现代变种都难以成为拯救现代西方人的良方。第四章为“伦理乌托邦:回归本质的道德努力”。默多克的小说不仅展示了本质失落后人的悲剧处境,以及现代西方人试图在自身或他者那里建立本质的努力及其悖谬性,而且也展现了自己对解决这一问题的探索,那就是渗透于其小说和哲学著作中对伦理乌托邦的构想。这个乌托邦既反对唯“我”独尊,也反对将“他”神化,而是希望在降低自我与提升他人的基础上达到一种平衡。这一乌托邦的基础来自默多克对偶然性的认识。她认为,面对充满偶然的社会现实,人们应该放弃恐惧,不要把它简单看作是本质失落后的凌乱无序,而应该正视这个现代性的后果,并在这个基础上寻找获得拯救的方法。人的偶然性就是人的独立性和个体性,这表明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主体,人们之间应该是平等关系,和谐关系,共生关系。因此,应该尊重他人,并在爱的氛围中达成主体之间的对话,这是使人在现代回归本质的道德努力。第五章为“神秘主义诗学:回归本质的艺术努力”。默多克认为艺术与道德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她相信艺术的拯救功能,认为艺术也可以带领人回归本质。其独特的神秘主义诗学就传达了这一概念。它是建立在现实主义基础上的神秘主义,是在现实主义叙述的主体上常常加上神秘因素的点缀。它不同于当时盛行的神秘主义中对提升自我的满足,而是恰恰相反,是对自我的降低和对他人的提升。神秘主义诗学是默多克的现实观、语言观、个体观和伦理观的集中体现,最终都指向了回归本质的艺术努力。结语部分对全文内容进行了总结,包括默多克的影响和前景,理解默多克的基本前提,其道德哲学的意义,以及文学与伦理学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