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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是一位独特而卓有成就的作家。她的作品自由地驾驭复杂多元的题材,深刻地探讨人性,并拥有自成一格的语言体系。近十年来,对作家严歌苓的研究逐步升温,形成热潮,研究成果蔚为大观。在她作品的人性深度、女性形象、文化身份等方面,人们取得了种种共识,大量的成果也累叠于此。目前严歌苓研究亟待新鲜的角度切入,这也正是本论文构思的重心所在。众所周知,严歌苓在从事文学创作之前,曾是多年的舞蹈演员。舞蹈是一种优美的艺术,由人体语言构成,它与文学语言具有相通性。严歌苓从舞蹈转行进入文学领域,她舞蹈者的精神也移植、贯穿于她的文学作品中,笔者认为这是她的作品艺术性极其讲究的原因之一。以往的文学理论和批评很少涉及到舞蹈,原因是就一般情况而言,这二者的关系不大,然而对严歌苓来说,情形恰好特殊,因为她是一位前舞蹈家,舞蹈与她的小说有很大关系,值得细加研究,和大书特书。所以,舞蹈的元素是本论文的创新点,还从未有人从这一角度去研究作家严歌苓。对舞蹈的讨论是本论文第四章的重要内容,这一章还同时引入了绘画、音乐这些不同门类的艺术来读解严歌苓的作品,目的是触类旁通,打开严歌苓文本尚不为人注意的方面,解析严歌苓小说的艺术之境。美学家宗白华先生指出,一切艺术的最高境界都“舞”。本论文以舞之意象为统领,将题目定为《论严歌苓:文学的舞者》,分章探讨严歌苓的文学精神、文学姿态、艺术境界等,揭示严歌苓对中国文学的独特贡献。引论部分解释了本论文的研究思路,问题的由来和解决的方法。并依照学术规范的要求对严歌苓研究现状进行述评,在厘清严歌苓研究的重点与盲点的同时,提出本论文的侧重点和创新点。第一章从物质、精神两个维度,整体综论严歌苓的小说世界。严歌苓丰富的人生经历与生命经验,与她作品的生成具有内在的对应关系,这是她小说世界的基础的、“物质”的部分;而由她的心灵、情感所充盈的精神空间,构成她小说世界的上层建筑。截至目前,对严歌苓的精神特质作整体把握的论文尚不多见。在这第一章里,笔者以较为新颖的形式,罗列出作家严歌苓的若干“存在编码”,把它们作为进入严歌苓的小说世界——也就是她的心灵世界——的钥匙。在她的生命经验方面,研究者们都注意到了诸如童年、军旅、西藏、移民等经历对严歌苓创作的影响,而笔者将被他们忽略的舞蹈、失眠、婚姻等因素也都纳入编码,认为它们也是决定严的作品的某些特性的要素。在她的精神特质方面,笔者也注意规避人云亦云的讨论套路。比如,大量的研究论文致力于探讨严的作品中的弱者、雌性,弱者的强大、雌性的包容都是常见的语汇。笔者重新梳理了诸多概念之间的关系,把这一讨论整合为“弱者·底层·民间”的编码序列,并将之归结为严歌苓的精神源流中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一脉。在小渔、扶桑、王葡萄、多鹤这一系列典型的“严氏人物”身上,都深蕴着道家的人生哲学,严歌苓通过对这些底层女性顽强生命力与自在活法的特别关注,体现了她对民间本色、道家智慧的认同。笔者还开创性地提出了“荒谬感·魔幻感”的观点,认为它们是严歌苓体味、理解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也是她作品文本的重要美学特征。第二章探讨严歌苓小说的叙事伦理,以“边缘”为关键词。严歌苓经常让她的人物游走于各种边缘,她对各种边缘情境中的人性的体察和理解超越了道德的尺度;她也时常取个体而不是群体的视角,让处于生活和历史的边缘的个体生命从广泛、普遍的情境中获得真实的还原。她的作品以生命和灵魂为主角,守护并展现人的复杂性和丰富性,是一种趋于完善的叙事伦理。第三章论述严歌苓小说对心理深度的开掘,以“极端”为关键词。非常态环境与非常理情节是她小说的常见设置,目的是为了给人物以充分的表演空间,挖掘人性中丰富神秘的潜藏。这两种设置,非常态环境多为人注意,非常理情节则是笔者个人的发现。笔者认为后一种设置,即将不合理不可能的情节写得合理、可能,更充分地显示出严歌苓的非凡笔力。第二章与第三章从不同方面讨论了严歌苓对“人”的表现,“边缘”、“极端”,这两个词语也表达出严歌苓的文学姿态:作为文学的舞者,她选择的都是高难度的动作。第四章解析严歌苓小说的艺术之境。严歌苓的小说,最触目突出的地方在于其艺术性,她的小说的某些特点,如极强的画面感,可以建立起与绘画艺术的联系;她曾经是舞蹈者的经历更有助于实现舞蹈与文学两种艺术的转换和融通。本章将严歌苓的创作这一文学现象置于更大的艺术背景中来观察分析,严歌苓的小说写作汲取了舞蹈、音乐、绘画艺术的营养,融合了综合性门类的艺术之长,极大地丰富了小说艺术的表现力。第五章以较开阔的视野,将严歌苓出国前后两个阶段的作品置于相应的不同文学坐标系内进行比较研究。她1980年代在国内创作的“女兵三部曲”可与当时的军旅文学、反思文学、知青文学、性文学等进行比较;她在1990年代创作的移民小说一方面可与旅美华人作家的小说进行比较,一方面可与美国华裔文学作品进行比较。将严歌苓按她的写作发展时序纳入不同文学坐标的经纬线,在纵横的比较中给予她的写作一种定位,如她自己比喻的那样,她在海外当华文作家,就像是“紫色”。本章还对她自认最重要的作品《雌性的草地》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在写作风格上,本论文尝试一种趣味盎然的融感性、知性、理性于一体的新的批评文本,与绘画、音乐、舞蹈因素的融入相对应,追求轻灵活泼的行文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