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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科技的发展,复杂医疗技术挽救和延长个人生命的有效性越来越高,巨额医疗支出不再罕见,这类支出往往非一般富裕家庭所能承担,更遑论低收入家庭,医疗服务筹资问题前所未有地成为世界各国共同关注的焦点。
商业医疗保险市场无法实现效率和公平目标,几乎所有发达国家都朝全民医疗保险目标迈进,近年发展中国家也尝试在既有财力约束下实现低水平广覆盖的医疗服务公共筹资体制。我国1998年实施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2003年开始试点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制度,2007年部分城市试点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2009年国务院明确这三项医疗保险在20111年前全面覆盖城乡居民。
在社会医疗保险不断推广的背景下,医疗保险是否缓解健康对家庭经济状况的负面影响?其影响程度如何?尽管医疗保险缓解健康冲击是公众和各界学者所普遍认同的直接感受,但医疗保险作用的数量程度、对家庭收入、自付医疗支出和各类非医疗消费影响的特点、对城市和农村影响的差异等内容并没有受到更深入细致的分析。这类研究有助于准确评价社会医疗保险对家庭的价值,有助于为进一步改革和完善社会医疗保险体系提供依据。
理论上,医疗保险有三方面价值:风险规避价值、可及性价值以及间接且为目的性价值健康收益。医疗保险不仅向患者转移收入影响家庭经济状况,而且降低未来医疗支出不确定性和提高医疗可及性影响非患病家庭当期经济决策。我国已有许多文献关注医疗保险对医疗服务可及性和健康的影响,但少有文献考虑医疗保险对家庭经济状况的影响,而国外已有较丰富的相关研究。本文尝试根据1991-2006年中国健康与营养(CHNS)大型纵向调查数据,通过微观计量经济学方法,对这些问题进行深入细致地研究,以填补国内相关实证文献的空白。从具体内容看,本文包括九章。
第一章为导论。第二章为社会医疗保险的微观和宏观效应理论基础,并回顾社会医疗保险制度效应的研究结果。宏观效应为公共决策和制度改革之依据,而微观效应是评价宏观效应的基础,是医疗保险影响家庭经济状况的理论基础,本文将相关理论划分为一期和多期模型,总结医疗保险作用机制的理论模型。
第三章为本文的实证研究方法和计量模型,包括混合、随机效应Logit/Probit方法、固定效应Logit,Heckman两步估计样本选择模型、两部模型以及简单线性模型面板估计方法如混合OLS、随机效应、固定效应和一阶差分。第四章为CHNS样本和数据描述,并分析健康状况分布,表明自评健康状况年龄和收入分布与预期一致,与患病变量相关性紧密,能代表家庭的健康水平。
第五章在回顾我国社会医疗保险制度现状基础上,分析CHNS样本医疗保险分布和不同类型特征,表明我国医疗保险分布不平衡,医疗保险集中于覆盖经济发达地区、高收入群体、高稳定性职业和高教育水平群体,因此在实证研究中有必要控制地区、年份、职业等各类特征。另外各医疗保险类型特征差异大,实证研究中需引入更详细医疗保险特征变量。
第六至第八章为本文核心,分别研究健康、医疗保险对收入、自付医疗支出、非医疗消费的影响,受调查数据限制,非医疗消费采用耐用品和生产性资产价值变量,每章实证分析前回顾国内外相关实证研究的结果。第九章为文章主要结论和未来进一步研究方向,本文主要结论如下:
1.健康变量对家庭经济状况的影响
自评健康状况变差统计和实际显著提高医疗支出、降低收入、降低耐用品和生产性资产价值,验证健康变量对家庭经济状况负向作用的预期。健康对生产性资产影响远高于耐用品,反映不同类别非医疗消费受健康影响的差异。
2.医疗保险与收入的相关性
医疗保险统计显著提高家庭收入,且对健康较差家庭的正向作用更高,对大病慢性病家庭作用非常显著,一定条件下,医疗保险增加城镇和农村大病慢性病家庭的收入占各自样本平均收入达32%。
3.医疗保险对自付医疗支出的影响
医疗保险统计显著增加城镇和农村家庭医疗支出发生概率,对健康较差的农村样本正向作用更高,表明农村家庭就医决策比城镇家庭更受医疗保险影响。医疗支出为正时,医疗保险对医疗支出大小的影响并不显著,仅当门诊和住院报销比例均高于50%时。医疗保险在全部样本中统计显著降低自付医疗支出16%,说明高补偿水平医疗保险减轻家庭医疗负担。
4.医疗保险对非医疗消费的影响
(1)对于医疗保险对生产性资产拥有与否的影响。
医疗保险统计显著增加农村家庭拥有生产性资产概率,但统计显著降低城镇家庭拥有生产性资产概率。该结果与生产性资产职业分布相关,拥有医疗保险的城镇家庭多在政府或企业单位上班,较少投资于生产性资产。同样,公费、单位和合作医疗统计显著增加农村家庭生产性资产概率,但城镇样本没有统计显著性。
(2)医疗保险对非医疗消费品价值的影响。
当福利水平较低时,医疗保险对城镇和农村非医疗消费影响不显著,当福利水平提高,医疗保险增加城镇和农村家庭耐用品价值和生产性价值,对城镇作用高于农村家庭,对生产性资产价值影响高于耐用品价值。三类社会医疗保险中,公费医疗对耐用品价值效应大于单位医疗大于合作医疗,生产性资产中合作医疗边际作用最大。
本文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创新:一是研究医疗保险对家庭经济状况的影响,填补我国健康经济学实证领域的空白;二是增加医疗保险特征变量。已有文献主要采用“是否有医疗保险”变量,我国社会医疗保险地区差异大,存在各种类型,有必要增加更丰富的特征;三是利用CHNS面板特征应对内生性,消除不可观察时间不变因素影响;四是引入健康变量与医疗保险变量的交叉项。医疗保险降低健康风险对家庭的负面影响,对不同健康状况家庭应有不同效应。
在社会医疗保险制度普遍发展的背景下,社会医疗保险对家庭经济状况的效应研究非常重要,它有益于全面评价社会医疗保险价值,同时也是研究宏观经济变量如社会总储蓄的微观基础,为健康经济学、公共经济学和社会保障研究的重要课题。本文研究从微观效应角度进行实证分析,有助于从数量上了解我国近十几年来医疗保险对家庭经济状况的影响。为进一步推广和改革社会医疗保险提供有益的微观实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