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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耙耧系列”指的是阎连科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创作的,以“耙耧山脉”(或其中的村庄小镇)为主要故事背景的,注重探索及创新的作品集合。与阎连科的其他作品相比,这个系列小说的最显著的特点,是在文体、语言、叙事等方面做了多种探索。就文体而言,《日光流年》使叙事时序倒逆故事时序,将主人公司马蓝从死写起,直到出生,创造了索源体;《日光流年》的第一卷及《受活》,以注释的方式、形式来构建文本,创造了絮言体(注释体);而《日光流年》的第四卷,则在每章的开头引入《圣经》片段,让承载着摩西、司马笑笑的故事的文本并肩推进,创造了并行体。对语言来说,《受活》尝试全部用豫西方言写作,在方言写作的道路上走得异常之远;《坚硬如水》使来源丰富的各种政治话语大规模地杂入、化入人物语言、叙述语言中,制造了“红色语言”;此外,在“耙耧系列”的各部作品中,阎连科都综合使用了多种修辞格,大大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至于叙事,阎连科所做的探索是极限叙事(极端化写作),这体现在选择极端的题材、设计塑造极端的人物、设置安排极端的情节上。总的来说,“耙耧系列”小说的艺术探索有缺失也有多余,有大体成功的也有问题不小的。缺失即“有必要然而没做”,其表现是阎连科忽视并破坏了共性层面的语言,使文本中出现较多的语文问题;多余即“没有必要却做了”,“全部”用豫西方言写作及制造“红色语言”,都试图把应该用作点缀的元素变成主打并以之为创新点,最终破坏了语言;大体成功等同于“有必要且做得不错”,创造索源体、综合使用各种修辞格、选择极端的题材、设置安排极端的情节都可以归入此类,它们对相关作品的帮助很大;问题不小也即“有必要却做得不好”,倘若阎连科能对絮言体(注释体)、并行体及“极端的人物”更加用心,它们或许也能变成大体成功的。在一个系列的作品中做如此多的探索,说明阎连科认识到了探索的作用,希望通过探索找到文学艺术发展的更多可能;在具体的探索中做了一些没有必要的创新,说明阎连科过度推崇“新”、“异”,以致于一定要让作品中的某些东西变得新或不一样,却不考虑是否有必要;几个“有必要却做得不好”的探索的出现,说明阎连科有时只是满足于使作品中出现新的或不一样的东西,却没有在这个基础上用心经营,使其能真正让作品变得更好;四个“有必要且做得不错”的探索的存在,说明阎连科确实花费了不少心力在艺术探索上,值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