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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宾卜辞是指带有“王宾”的卜辞,“王宾”是这类卜辞的基础辞例,同时存在一些变体,如“王其宾”、“王弗宾”、“王弜宾”等。本文致力于在充分收集材料的基础上以分组的方式细化不同组类王宾卜辞的内容及特点,进而比较各组王宾卜辞的异同,总结王宾卜辞的发展演变特点,从而对王宾卜辞的性质有一个更清晰的理解。充分收集材料,对各组王宾卜辞进行比较分析,可从三个层面总结出各组王宾卜辞的特点及演变规律:从王宾卜辞的句式层面来看,早期组中王宾卜辞的辞例极少,仅见一条,这可能是因为王宾卜辞尚处于萌芽阶段;宾组中保存的王宾卜辞数量较组略有增加,但数量仍不多,且句式颇为杂乱,出现了许多宾组特有的王宾句式,这说明宾组中王宾卜辞有所发展,但仍不成体系;出组王宾卜辞数量很多,句式在各组中最为繁杂,但是已经逐渐有规律可循,其句式可以根据辞例中有无祖先以及祖先的数量清晰分为两类三个系统,每条卜辞都由王宾、祖先、祭名、祭品、祝语几部分组成,只是组合方式和数量不同,从而产生了大量的变体,这说明王宾卜辞逐渐系统化;何组王宾卜辞句式基本与出组相同,但是减少了许多变体,逐渐简化、规范化;与村北相比,村南的历组、无名组王宾卜辞材料较少,且在分祭先妣的句式中未见“王宾+祖先奭妣某”的辞例形式;黄组王宾卜辞数量最多,句式种类较出组更为精简,其中“王宾+祭名+亡尤”、“王宾+祖先+祭名+亡尤”两种句式占据绝大多数,其句式仍可分为两类三个系统,但表现出更加明显的规律性和系统性。从各组王宾卜辞的祭祀及同版情况来看,各组祖先祭祀略有差异,基本以直系祖先为主要祭祀对象,同时祭祀先王之配。王宾卜辞中见有贯穿各组的祭名,也有各组特殊的祭名,反映不同时期的祭祀特点。从占卜形式的层面来看,王宾卜辞刻写所用材料包含牛胛骨、龟腹甲和龟背甲,钻凿排列无甚特色,但在材料较多的出组、黄组中,可见定型卜辞形式,表现了王宾卜辞的占卜特点。总体来看,王宾卜辞于组、宾组中萌芽,村北一系经出组快速发展,何组承接,在黄组中定型。村南一系王宾卜辞材料较少,就目前收集的卜辞情况来看,与村北略有差异,但大体相同。整理材料后,以“宾”的字形和意义为切入点,深入探讨王宾卜辞的性质。王宾之“宾”形体繁杂,其本义应当是迎接、迎导,在祭祀卜辞中可理解为傧请,或与宾尸之礼有关。卜辞中“宾”的主语除了“王”以外,还见有其他几类,其中“余”应是商王自称,“丁”指商王武丁,这两类主语相当于“王”;“妇”应是时王之配,“妇宾”辞例中的妇多指妇好和妇妌;“子宾”一般用作人名,仅见一例“宾”的主语为“子渔”;先王、“伊尹”、“黄尹”作为已逝之人也可作为“宾”的主语;此外,还见有神灵“岳”作为“宾”的主语。综合来看,以上七种类型的宾卜辞,“宾”皆应用作与祭祀相关的动词。先王、伊尹、黄尹都是已逝之人,此类卜辞中“宾”理解为“配享”较为合适;王(余、丁)、妇都是在世之人,卜辞中“宾”应理解为“迎导、傧请”,强调王、妇亲自参与到祭祀之中;岳是神灵,卜辞中“宾”的意义也可能为“配享”。主语非王的宾卜辞多出现于王宾卜辞发展的初期阶段,及至商后期,宾卜辞的主语统一为时王,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商代祭祀的神圣性以及王权的集中性。王宾卜辞与其他祭祀卜辞相比,自有其独特性。“宾”只是商王参与祭祀的一个环节,商王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王宾”与否与吉凶不存在必然关系,根据一些卜辞的占辞和验辞判断,商王祭祀时进行“宾”的活动有时是吉利的,有时是不吉利的;且王宾卜辞的重点在于卜问“宾”的过程是否顺利,“宾”这一活动的重要性次于具体的祭祀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