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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百年前电影诞生之初,“真实”问题就一直处于尖锐而敏感的临界状态,无论纷纭繁复的电影实践,还是流派迭出的电影理论,在涉及到电影的本体论时,大多寻求和论证影像与现实世界的亲密关系,其努力的目标总免不了有“真实”一极,写实倾向愈演愈烈,“真实”一维甚至被提到绝对的位置上来。然而,“真实”并不是好电影的全部秘密。——论文在考察了经典“真实”理论的基础上对其加以质疑和发展,通过电影的自体反思、以及对观影心理与现实胁迫的梳理,将理论史上零星提到的“奇观”推举到与“真实”同样重要的维度,它们分别是评价影片的纵横坐标,是电影“雅努斯”的两副面孔。 以往对电影“奇观”的理解大多囿于两点:一是特技效果所带来的视听冲击,一是极具文化揭丑意图的消费美学,因此,这个概念的运用并非是中性的描述,而多含否定与贬抑色彩,且没有系统的论说,只是偶见于零言碎语,论文着重从电影本体论上重新考察和界定了“奇观”,结合世界电影且借助于对当下中国电影的详细个案分析,对“身躯奇观”、“文化奇观”、“叙事奇观”进行了逐一论说,受巴塔耶和福柯的启发,在论述“性奇观”时,大胆地提出“拥有无用的价值是有用的”,且肯定了电影中某些性展示的美学暴力与伦理暴力的必要性与合理性,拥趸“身体的复活”;对“文化奇观”的分析则受益于萨特哲学中“他者意识”的启发,试图讨论一个当下无法回避却非常艰难的问题:即电影如何以清醒、平和、真诚的态度来描述自己与他者的文化奇观;即讨论自身文化时不自我庆幸或丑化,讨论他者文化时又不怀敌意与侵犯;在涉及电影的叙事奇观时,仅仅集中地的论说了“极端情境”这一非常突出却极少被言说的问题,即将非常态的生活、遭际、人物、心态加以精雕细刻,相对、甚至绝对地切断个体(们)在现实原则下所有意或无意遵循的宗教、伦理、法律、道德、惯例与习俗等本来不能无视的关系或联系,剥去重重的理性化外衣,从而直逼本心,为探索“人”的深层欲求与本真状态提供一个理想艺术平台,它不仅提示了生命存在的有限性,让人意识到自身可能性的边界,借此奏出生命最强劲和澎湃的涛声,而且有助于实现罗蒂所主张的“自由”与“团结”。——在此基础上,论文尝试探寻电影奇观的美学品质,即“唯美的实用”和“(新)巴洛克风格”。 论文极力展示出“奇观”对于电影的必要,只为矫枉过正,旨在还“奇观”一个清晰的、完全的面目,并非将“奇观”认定为电影排他的、唯一的本性。通过比较两类美学奇观、两种主体定位以及大小叙事的优势与危险,论文最终提出了一种理想电影构想,即尊重“两极运动律”,营造出一个处于两极之间的张力域,一极是“真实”,一极是“奇观”;一极是“世俗”,一极是“神话”——完美的电影总是“在虚实之间游荡”。